车内,墨宸静静看着阮琉然,眼神里全是赞叹与赞美!
真的——大千世界,怎么会有如此蕙质兰心的女子?
当今皇帝又是何德何能,才能修到这样的嫔妃?
以至于他看过世间绝美,再看看阮琉然,依然觉得不及其千分之一。
“嗯……厉害!”良久,墨宸很认真点头,然后立刻推开黄花梨的车窗,去外透气。
得到褒奖,阮琉然开心坏了!
对嘛!这么解释就对了!
虽然白衣帅哥——哦,墨宸很帅,但是自己明明也很漂亮呀,怎么会一点儿也不入他的眼?
他一定是有其他理由,才这样!
不敢碰皇帝女人——哇,这个道理想起来,就让人舒服多了!
阮琉然极其得意。
人嘛,一得意就容易忘形,何况阮琉然这种蚂蚱般的女人?
将墨宸往边上挤了点,她自己往中间主位坐了一些。
然后嚣张的一边吃着茶几上的葡萄,一边道:“那就这样吧,既然我们彼此都知道了身份,也就没必要再虚与委蛇,你这边呢,等会儿到了目的地就帮我找个人,如果找不到,我就跟你回皇宫去嫁人,如果找到了,我以后就不回去了,麻烦你在皇帝那边帮我报个死亡。”
啥?
刹那,整个车厢从欢乐到寒凉,几乎连连眨眼时间都没用到。
墨宸盯着阮琉然明明挂着绷带,前两天吆喝疼的要死,此刻来去自如拨葡萄的五指。
眼神一点点喑哑,他一字一句问道:“找的人,是男人?”
“咦,你怎么知道?”
“嫁皇帝,只是你的备选?”
“嗯,有什么问题吗?”
阮琉然这两天其实心里一直在琢磨宁王的那句话,宋琼,宋琼!
她那天没反应是真的不知道宋琼是谁,昨天反应过来后差点做梦都笑出来,宋琼——不就是那个保护她的温柔宋将军吗!
嗯,虽然墨宸也很好,对她没什么坏心,但是墨宸太难相处了,要想日后实现生活自由,还是要找几个宋将军这样的小弟才行啊!
阮琉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一个人眼底此刻宛如暴风雪在凝结。
“这才是你不想嫁皇帝的理由,你有情夫?”
嗯?什么情夫?
阮琉然转头看着墨宸,意识到什么的她刚喊出口,“喂!你只是效忠,你又不是皇帝,没必要真这么衷心吧?”
气疯了的墨宸温和的瞳仁早变了颜色。
“嗙!”阮琉然还想说点什么,墨宸已经没有再给她任何机会,后颈窝一敲,阮琉然晃晃悠悠一倒。
他拎着阮琉然衣襟走出马车,把纤瘦的身子往马背上一甩,纵身一跃,甩开缰绳。
雪白光影,伴随着阵阵怒气,哒哒远离。
以至于马夫越林看着被卸走一匹,徒留一匹马的马车,抽抽唇角,只能老老实实驾着往前走。
阮琉然在黑暗中陷入了很长时间。
这个过程里,她时而感觉在坐过山车,时而感觉在玩漂流,时而被冲上云端,时而又哐当跌入海底,每一下都令她头晕目眩。
等她再度醒来时,她发觉自己在马背上晃晃悠悠很久了,所有不适的感觉都来自马的起伏。
此刻,长期的颠簸感令她现在十分想吐出来,头朝下,屁股朝上,麻袋式的姿势怎么着都难受!更惨的是,她竟然手脚都双双被绑,想要说话,啊了几声没有啊出来,竟然还被点穴了!
墨宸已经跟越林到达了目的地,树林里,两个人正交谈着:
“主子,看起来,这个十郡主说的并没有错,她的婚车的确被劫了,里内人员被全换,宁王下手挺狠。”
血色的深坑里,此刻泥土被挖,翻出来的数十具尸体陈列凌乱。
并且,许是担心原本的人没死透,个别尸体,竟然被连捅数十刀,个别缺胳膊少腿更比比皆是。
越林有些不忍别头。
墨宸看到这一幕却并没有什么反应,或许早就见惯了血雨腥风的他,对这点人的生杀没有任何触动。
他瞳眸深邃,显然还没有从半天前的怒气中回神过来。
越林看着他这个模样,也不敢开口。
直到听到那边呜呜呜,啊啊啊的声音传来,越林有些担忧的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道:“主子……”
墨宸现在已经一句话也不想说,冷冷的气场里,还有凌厉的威严。
前两天,他以为阮琉然手受伤了,身子也不舒服,才找的马车,为了怕离开时间太久,后方出事,也才让越林十里坡先回去,可没想到……
思忖些许,他凉凉道:“就这样吧。兵分两路,启程回京,你从敬阳关入京,沿途继续伪装我在场的状态,我把这女人丢给墨倾就回来。”
“还送还给给宁王?”越林怔大了眼眸。
宁王不是要一直杀十郡主吗?
墨宸却冷冷一笑,道:“有什么问题?”
越林愣了下,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唇角一抹偷笑,双手抱拳道:“没有问题,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启程回京!”
“哼。”墨宸轻笑一声,双手负后,走回了阮琉然身边。
马背上,阮琉然急坏了,只能远远看到墨宸跟马夫的身影,泥土里,浓厚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鼻腔,让她觉得宋琼怕不是死了吧?
担忧的眼神落在墨宸眼里,那种喑哑的寒雪就越积越深。
微抿薄唇,他也没说什么,翻身上马,他将阮琉然扬起的脑袋又一把按下去,马鞭一挥,骏马扬蹄,他急速朝前驶去。
阮琉然快想骂娘了!
颠簸感又重重袭来,她全身抖的快要散架,而墨宸就像是故意要惩罚她一般,还专门捡坑坑洼洼的地方让骏马走,遇到土坡,更是毫不客气的一拉缰绳,任由骏马高高扬起飞蹄,再重重落下。
阮琉然要气血翻涌了!
“啊啊啊啊啊!”她努力试图说话,但是什么声音都出不来,墨宸还完全忽视她这种呼救。
哎呦喂,她到底认识了一个怎样狗养的男人?
阮琉然不想说脏话,此刻心里已经跑过了无数墨宸的祖宗十八代。
最后,阮琉然在颠簸中,眩晕了过去。
不晕也不行——这脑充血实在是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