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苏沂走后,殿内如死寂般安静。
温笙缓缓伸开手,是一系软绵布料的素黑丝巾,正是从北苏沂身上扯下来的。
温笙塞进身侧的腰包中,又急忙捡起掉落的卷轴,将其缓缓铺开。
正满怀好奇地猜测倾妃到底做过哪些事情,却只见到了一轴白卷。
光洁如雪,有点像温笙考物理化学考试时候的草稿纸,没有一个字迹,干干净净。
看来想知道倾妃的底细的,绝不在少数。
而且有人提前把卷轴换过,想保护好倾妃,不让人知道她的来历身世和过往种种。
也好,纵然千夫所指,也至少还有一个愿意保护倾妃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至少此刻除却她,别人也无法知晓倾妃的过去了。
带着那卷丝巾,殿外桃离正匆匆忙忙带了凤舆前来迎接,温笙虽然还有诸多疑问,但也只能上轿,睡个饱足觉,等明日再慢慢筹划。
入夜,朝华殿点起了花柱百枝,洋洋洒洒铺在几十座丝
萝灯架上闪着熠熠火光。
又焚着一味清丽引梦的百梦香,殿内馥郁迷离,一派奢华景象。
温笙疲惫不堪,眼睛都睁不开。
好不容易在桃离的侍候下正敛肃容完毕,便倒头在床,准备一觉睡到天亮再自然醒。
忽听毕如生低声传了句:“陛下今日去惠成殿偏殿的左小主处了。”
温笙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
她懒洋洋地缩进被窝里,喜滋滋地准备重新睡下。
北苏沂去了什么左小主那,看来今夜应该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毕如生又来通传:“陛下只在左小主处看了看折子,就去梨香园,与您一向不睦的丽贵人处歇息了。”
温笙万般无奈,揉了揉拧成一团的眉头,哀声道:“本宫知道了,不用再来传了,以后的以后都不用来传这些消息了。”
毕如生一愣,以为倾妃是生气陛下不能来惠成殿,还在心里组织安慰她的语言。
见毕如生杵在屏风后不动,温笙气呼呼地吼道:“从!现!在!开!始!”
毕如生吓得赶忙连滚带爬,圆润地离开了惠成殿。
温笙猛地一头栽倒回床上,长舒一口气。
或许,这样的及时通报,对倾妃很重要。
但对她来说,这样真的很影响她的睡眠质量。
今天已经白白浪费了一日,这会导致第二天她不能好好规划作战。
可这么一闹,温笙在床上如何翻来覆去,都断断无法安稳入眠,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吃不让人好好吃,睡不让人好好睡,她这就是来受苦渡劫的吗?
正两眼昏黑中,窗外一缕飘扬婉转的琴音袅袅传来。
先是气派雄浑,有高山流水的澎湃壮阔,后突而转为凄怆悲凉的哀悼,勾起人无限伤感的回忆。
困意席卷下的温笙虽然两眼像熊猫般,但是却一步步地随着这缕琴声走去。
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宁竹阁外,走到了琴声的主人面前。
这是一位身着青衣的男子,青衫不是俗艳的嫩绿,而是翠竹出生般的鲜活青色,给人感觉淡雅远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