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笙转念一想,或许可以让桃离代替自己前去,但是看她那战战兢兢畏首畏尾的样子,应该是不敢去的。
就算去了也会徒惹事端出来,白白葬送一条人命。
而且浣清阁是北苏沂处理政务的偏阁,虽然说北苏沂久未去过,日渐荒废,但难免会有史官和别的人物去整理查阅。
所以说只有自己挑个人烟稀少的时候,细细翻阅,再放回原位,才不会惊动他人,传到北苏沂那里。
这是下下策,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取了毕如生送来的钥匙,温笙换上了一身并非妃位服饰的简朴素服。
打探过浣清阁的守卫换班交替时间,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浣清阁。
临走前,她叮嘱桃离,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倾妃头疼欲裂,正在休憩养生,任何人都莫要打扰。
出了惠成殿,按照桃离打探的路线弯弯绕绕后,大约快步走一盏茶的功夫,便看到一处闲宁雅静的住所。
两边石柱上悬一个广浩的匾额,鎏金镀箔三个大字:浣清阁。
阁内几座大小宫房错落,此起彼,假山浮泉后,一处幽静偏僻的小屋显现在眼前。
温笙轻轻推开虚掩的正门,阁内是清一色的素雅布置。
最中间是一处冒着温温热气的浴池,池面漂浮着百瓣鲜嫩的桃花花瓣。
可浣清阁是处闲置的书房,怎么也要终年水池常温,以便沐浴?
这对于国库充盈的北陵来说,也是否太过铺张浪费了,实在奇怪。
环绕着浴池四周的是四面巨大的白玉书架,远处的小门用朱正红漆所涂,门后通往预备的膳房。
清脆通透的白玉格间,内案卷被摆放地有条不紊。
从玄武一年的妃嫔到玄武九年的一众妃嫔,皆有一棕墨色竹简刻着相应名讳,安置在内侧的四方檀木曲格中。
温笙好奇地随手打开一卷,只见清秀的黑字整齐地出现在竹简上。
上面刻写道:言妃——宰相淦若荣之女,淦若言。
入宫后被封为言嫔,后又连升两级,晋升为妃位。
为人和善宽宏,与一众嫔妃皆有往来,平日对下人极好,甚至教予读书识字。
但唯独与倾妃极其不睦,传言称,倾妃曾暗中使计使言妃滑胎一次,又下毒使倾妃难产一次,导致言妃再也无法生育。
但由于倾妃势头过盛,位逼皇后,无人敢查,且倾妃一路盛宠无衰,言妃目前并未有所动作。
温笙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珠,原来倾妃这么作恶多端。
试想世上哪位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怀胎十月,个中艰辛,已是不易,临至生产时的苦痛更是折磨非常。
一个像言妃这样善良温婉的女子肯教下人读书识字,可见待人真诚,为人宽宏。
无奈纵然言妃无心恋战,只隐隐于后宫,竟然也难逃算计,被倾妃暗中毒害。
史书所言倾妃毒辣异常,果真非虚。
细细查阅,在玄武七年的一轴暗格内,终于发现了倾妃的竹简。
她的竹简与别人的皆不相同,是用金丝线密密裹住的,光想解开缠绕的绳结,就得耗费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