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曹贡生。” 黄守仁瞳孔猛缩,惊诧地盯着将灵秀儿护在身后的曹喻,先前的气势荡然无存。
曹喻负手而立,双眸微眯,声音清亮不缓不急开口:“清官难断家务事,黄公子近日过于闲暇,竟管到曹某家中了。”
李峰一手抓住跨在腰间的刀柄,一手抬起指着曹喻,粗眉倒撇,傲气凌人道:“曹家老二,你可知此人是县令长子?他来管你的家事儿是体恤民情,别给你脸不要脸!”
黄守仁红着眼,狠狠剜向涛涛不觉的李峰,李峰被他的眼神吓了个激灵,当即一顿,定是曹喻的话惹怒了这尊神。
他心里暗爽,见曹喻不回话,以为他被唬住,气派更足。
黄守仁见李峰厚唇张开还要继续,他大声怒喝,“闭上你的嘴!”抬腿一脚踹在李峰右跨。
这一脚来的太突然,李峰人向后仰,半个脑袋撞在门板上,抓着刀柄的手下意识用力一拉,刀锋瞬间划破袖口,鲜血打湿衣袖,疼的他龇牙咧嘴。
“小峰!”李氏惊叫一声上前,慌乱从怀里拿出绣帕顺势就要捂住李峰的伤口,低眸一瞧,她快速打开帕子瞧了瞧上面的花纹,手一顿下意识看了眼灵秀儿,随后迅速将帕子放回怀里。
灵秀儿也被吓了一跳,目光一直盯住倒在地上的李峰,瞧见李氏手里的帕子顿感眼熟,先前被李氏一起拿走的绣品,看着李氏手里的动作不仅撇了撇嘴。
曹喻转过身子,轻拉灵秀儿的手揽在怀里,灵秀儿的脸更红了,她干脆把头埋在男人的怀里,曹喻垂眸摸了摸她的脑袋,将视线移向对面三人。
他扫了眼地上的两人,后看向黄守仁,“怎的,黄公子就是这般处理事务的?”
黄守仁忙理了理衣摆,不满的瞥了眼躺在地上留着血的李峰,开口道:“是我愚钝了,偏信了这两人的谎话便来了,是我的不对,曹贡生消消气。”
躺在地上的李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黄曹二人,李氏也吃惊不小,堂堂县令儿子竟对曹喻这个穷书生如此恭敬,怕不是吃错了药。
李峰疼的脸皱在一起,咬牙道:“姐,扶我起来。”
李氏赶忙将李峰扶起来,这会子也缓过了神,这县令儿子明显是和曹喻认识,且看这黄守仁的态度,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捏了捏李峰的胳膊,疼的李峰惨叫,埋怨道:“姐你干嘛!”李氏一计眼神甩过去,李峰将嘴里的话憋了回去,忍着疼站在原地。
曹喻见此,眼神多出一丝讥讽的意味,李氏惯不会是个傻的,他先一步开口,他看向站立难安的黄守仁,“黄公子进门前后判若两人,现在说是被他两人诓骗,未免太轻率。”
灵秀儿也从他怀中探出头,目光盯在李氏身上。
“李氏我原先敬你,因为你是嫂嫂,可你却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儿,你将我交于你的绣帕拿去镇上卖了,几百两的银子私吞拿去给你娘家做贴补,还污蔑我!现下又带着官家老爷做什么证?你不过是仗着李捕快的名头作威作福罢了!”
乡亲邻里开始指着李氏议论,李氏本就伪善,丑陋的嘴脸越扒越多。
李氏气的急头白脸,丢下李峰冲到灵秀儿面前,开大嗓门吼道:“你这个浪蹄子!你勾引我夫君,迷了曹家心窍,想把我赶出家门,做梦吧你!”
曹喻黑眸暗沉,放开怀里的灵秀儿,一步一步走近李氏,一字一句声音清澈道:“李氏独吞绣品钱,颠倒是非黑白,污蔑夫君弟妹,当真以为做个捕快可以只手遮天?”
李氏先前被他教训,现下心里对于曹喻还是有些害怕,她咽了咽口水,向后倒退。
“真是个毒辣的泼妇!这李氏真不是好东西,曹二夫妇规规矩矩,竟叫她颠倒是非,连丈夫的名誉都不顾!”
“就是啊!县令儿子还帮她说理!”
围观群众的对话让李氏涨红了脸,此刻说什么都不能绊倒局面,她两眼一转,干脆瘫坐在地上。
“苍天啊!我为你们曹家操碎了心,你们既然如此对我。”转而,她爬起身子扑到在黄守仁面前,哭吼“官家少爷你评评理啊!”
俨然已经忘记先前黄守仁待曹喻的姿态了。
黄守仁忙退后,生怕被摸到。
他指着李氏的头骂道:“你这个泼妇!诓骗我来着给你讨公道,我呸!”
他转头看了眼曹喻,继而继续大声呵斥:“你既七出,你夫家教训你就该是受着!这若是与我府上出这档子破事儿怕是要侵猪笼,你真是狠毒了心,若不是曹公子心善,你恐怕已是湖底喂虾米的食儿了!”
李峰见黄守仁反过头骂李氏顿时惊呆,愣愣张了张口,“黄公子,你莫不是也被这两口子洗了耳朵?”
黄守仁正气急,曹喻本就是他惹不起的人,平时八竿子打不着,却被这个李峰搞得碰了面,一肚子火憋着没出完。
他收回指着李氏的手,站在原地看向黑了脸,留着血的李峰,“你们李家是做捕快做到头了?曹家休妻有理有据,反倒是你们姐弟俩一再贪心,李峰你想下了那把刀柄子我倒是能帮你一手!”
坐在地上的李氏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摆明了是在威胁他们,他们要是再闹便扒了李家捕快这边刀,他们李家仗着这几把刀威风不少,要是惹怒县令少爷,丢了捕快这肥差,怕是找来的祸事也不少。
李氏忙从地上站起身,沾着黄土的袖子擦了擦泪水,脸上瞬间黑了一道,李峰见李氏安静爬了起来,皱眉,“姐。”
“原是我的错,我对不住曹家,污蔑了我夫君。”李氏先道,打住李峰的话,转向曹喻,低着头。
话音刚落,就见曹篱从里屋出来,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你已经是我曹家弃妇,别乱叫夫君!”
李氏看着曹篱恨得牙痒痒,今日真是请了尊大佛砸了自己的脚,她且先忍着,必定不会让他们曹家好过!
说着,他堆着笑脸走到穿着黑袍的黄守仁面前,微弯腰讨好道:“黄公子,久仰大名。”黄守仁斜眼瞟了瞟曹篱,也不做理会,曹篱身形一顿,尬在原地。
黄守仁转过身来到曹喻面前,弯腰作揖,曹喻神色淡然,颔首,“黄公子你是官家少爷,不必向我一介草民作揖,且我娘子也不才受了黄公子的教训?”
灵秀儿把头埋在他怀里,嘴角勾着笑,手指勾着衣袋。
黄守仁忙又向灵秀儿作揖,“是我叨扰曹公子清闲,曹夫人受了惊吓,我必定会惩罚李家姐弟!”
灵秀儿从曹喻怀里出来,她点了点头,算是接受 黄守仁的道歉。
“此事已结,请黄公子先行离开吧,寒舍粗茶淡饭恕不能招待,黄公子请便。”
黄守仁点点头,转身便离开,脸色铁青,一双眼狠狠看向李氏姐弟,声音阴沉道:“还不走?”
李氏姐弟忙回道:“是,是是。”
两人跟着黄守仁的轿子回往的路上大气不敢出,虽有把柄在手,但怎么说也是县令少爷,憋了一肚子话,又不敢开口。
离村子远了,黄守仁坐在轿椅上扶着额头,走到县令府前,黄守仁下了轿子。
他停下脚步,转身对两人道:“曹喻不是你们能惹得,最好安分点,既然当了弃妇,你安心找个夫嫁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曹喻你们动不得。”说完边回了府。
李氏捏着手里的帕子,咬牙,“我还不信搞不过灵秀儿了!”
李峰一手抬着受伤的胳膊,皱眉劝道:“姐,黄公子县令儿子,他都说了不要惹,差不多得了!”
李氏瞪了眼李峰,伸手指在他脑门上,“没用的东西!当那么久捕快除了逛花楼什么本事都没有!这事儿你不帮也得帮!”
说着,两姐弟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