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快醒醒,否则咱们家产输光,就要露宿街头了,老爷征战回来会打死你的。”
“醒不醒他都败局已定,连输九局,末了还能翻盘不成?”
“让你丫的装死,给他浇盆冷水。”
“哗!”
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张悦打个寒颤,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双双奇怪的眼睛。
他本能摸向腰间,没摸到配枪,却触到一块温润的软玉。
几年从军生涯,让他变得身手矫健,一个鲤鱼打挺跳起,周围的人惊慌中后退。
“诈尸了!诈尸了!”
“又有好戏看了。”
“这下看这个张家纨绔怎么输,他也有今天……”
张悦目光锐利打量周围的环境,很大的院子,泥土墙,几十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在打量他。
像是西南某个少数民族的寨子。
“喂!张大少,还有一局,你的家宅便要输光,从此你在磁州就混不下去了!当然,要是你赢了,家产和我妹妹都是你的!”
一个二十岁上下身着灰旧袍子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一张木桌前嚷嚷。
赌局?
磁州?
张悦翻遍脑海,以他对历史和地理的了解,似乎河北省的磁县原名为磁州。
磁州西依太行,北靠古赵,东临邺城,为晋、冀、鲁、豫四省通衢。
这些人说话也是北方口音。
“我不是在执行任务,跟一群躲避在滇南的毒贩在交火么?为何会出现在北方?”
他低头观察衣着,发现身上不知几时换上一套古朴衣衫,绸缎料,脚上还蹬着一双高腰长靴。
袖子下是白皙的皮肤。
但他平时训练日晒雨淋皮肤早就被晒的黝黑,跟这副白面公子模样格格不入。
如此一副弱不经风的身子真是自己的?
记忆断片,对眼前毫无印象。
“这个张纨绔输疯了!平时穿街过巷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这是他该得的报应,女人没抢到,连家产都要败干净!”
“赌不赌了?我们可是来当见证的!白纸黑字为证,最后一局你不赌也算你输!”
旁边还有人在起哄。
张悦心思不在这群npc上。
城墙高耸,城楼远远可见,青砖绿瓦低矮的屋舍,窄路的巷子,还有穿行街巷佝偻的挑夫……
分明是古代。
难道自己穿越了?
“少爷?”一名家仆凑过来,后面还有几个打手。
张悦在盘算周围的形势。
以他的穿着,还有刚才听这些人的对话,他能感觉到自己平时势力还是不小的,很可能是有权有势的军二代。
纨绔子弟嘛,平日带一群打手于街市耀武扬威,视法度于无物,不过因某件事而发生眼前赌局,连输九局之后差不多把家产都输出去。
对方一看就是个穷酸破落户,我为什么要跟他赌?他有何资格赢我的家产?
张悦想不通,隐约觉得是跟年轻人口中的“妹妹”有关。
“不赌了!”张悦一开口,声音低沉。
对面年轻人一副吃定他的模样,得意洋洋道:“赌约都定好了,连赌十把,只要你赢一把我妹妹就归你,但若你连输十把你张家家产归我,中途放弃同样等同认输!”
拿自己的妹妹当赌注,这年轻人真是够狠呐!
连赢十把?当他自己是赌神么?
中间定然有诈!
旁边有人提醒道:“张大官人,我们是来当见证的,凭据都已立好,你若不赌就算何公子赢!哪怕令尊在顺安军为将,也要按赌桌规矩来,胜败在天,输了家产令尊回来也没用!”
顺安军?印象中应该是北宋河北西路六军之一。
河北西路在北宋属于北防重地,磁州距离雁门关不远。
我是顺安军将领的儿子?那我现在岂不是在北宋?
“少爷,要不咱赖账,看他们能奈我们何?”张悦身边的跟班扯着他衣袖道。
“现在是哪年?”张悦问道。
跟班双目圆瞪道:“少爷,你莫非真糊涂了?眼下是政和五年啊!”
政和五年!
也就是公元1115年,距离靖难之南还有十二年,身在河北的磁州,父亲是顺安军将领,我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大少!
……
他思绪飞快转着,以最短的时间理清思路。
这是个钓凯子的骗局。
一群人在跟这个姓何的年轻人设仙人跳的局,让他钻到陷阱里,都故意针对他这个纨绔子弟。
我这身体里的主儿怎么这么笨,明摆着是骗局还上钩!?
或许是他在连输九局后想明白,一时不忿挂了。
由我替代了他?
那我还真该感谢这场骗局,让我灵魂有个安身之所。
“是吗?那就继续吧!”
张悦脸上露出坚毅笑容。
笑容里带着几分邪性。
“又开始赌了?张家要倾家荡产。”
“为民除害啊,看他以后还怎么耀武扬威。”
“何公子必胜!”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好像都想看张悦倒霉。
人缘不太好。
……
“怎么赌?”张悦走到了那张桌前。
姓何的公子回过神,道:“很简单!我这里写两个纸球,一个是胜一个是败,只要你找到写胜的那个就算赢!”
抓阄?
这还能连输九把?
这局假得也太明显了吧?
姓何的在桌上当面把分别写着“胜”和“败”的纸条写出来,给在场之人展示,随即他当着张悦的面搓成纸球,放下来。
虽然张悦没看到对方是怎么换阄的,但张悦知道眼前两个纸球一定都是“败”。
“快选!胜负在此一举!”姓何的公子催促道。
张悦笑了笑。
他所身处时代属于信息爆炸的时代,这种小儿科的骗局,想揭破一点都不难。
他捏起桌上一个纸球。
何公子笑道:“选好了?”
张悦不回,直接把所选的纸球放到嘴里,生吞下去。
又在姓何公子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另外一个纸球抓到手里。
“干什么?”何公子猝不及防。
张悦道:“我把所选的吃了,眼瞎吗?”
“你吃了,怎定输赢?”何公子想去抓张悦手上纸球,张悦轻巧避开。
张悦转身将纸球展现于世人,面色阴冷道:“只要把另外一个打开,不就知道我所选的是什么?”
话音未落,他将手上的纸球打开来,里面清楚写着一个“败”字。
这个是败,那张悦吃下去的就是“胜”。
“啊?”
在场的人都料不到张悦居然会绝地反击,他们所期望看到张家家破人亡的好戏没看到。
张悦话语中充满愤怒道:“赌局是我赢了,你苦心设局,奈何功亏一篑,现在我的家产还是我的,令妹也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