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兮连忙走上前去,摆上一副笑容,委屈道:“姐姐,刚才这丫鬟偷偷摸摸地回来,手上还拿着这破风筝,我害怕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姐姐的事儿,就说看看这风筝,结果她还不让看,该说什么我不配看?这按照家法,可是要”
“这家是你管还是我管?”宋执梳寒声道。
宁兮全身僵直,有些不自然地回答:“自然是姐姐管的。”
“那你凭什么动我的人!”突如其来的咆哮让宁兮颤了一下,紧紧的咬住嘴唇,惹人怜爱。
“宁兮,不管怎么样,她如果有什么事儿,我跟你同归于尽!”宋执梳声音冷下来,那孱弱的身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抱起那虚弱的少女,一步一步回了后院。
那屋子冷的吓人,就像宋执梳现在的心一样。她紧紧握着玉儿的手,原本布着温柔的眼中满是祈求:“玉儿,回来。”
她从小就背上了一个克死母亲的罪名,从此就过上了暗无天日的日子。也是好笑,宋兴成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个丫鬟,看自己这个亲生女儿这么的潦倒怯弱,竟然心生不忍,也就送给她了。
第一次见这个比自己小几个月的小女孩儿的时候,她还是小小一个,身上就剩一副骨架子,就像只有一层皮一般。宋执梳当时很是无助,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多了这么一个丫鬟也更是难。
但是那时候还那么小,自然是不忍心这么一个同命人在眼皮子底下去了。所以,不知道怎么两个人就活下去了。
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宋执梳突然暖暖一笑。
从小到大,熬过了多少春冬夏暑,陪在自己身边的,一直就是这个毫无心机,没大没小的丫头。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一个人在季家受欺负了”宋执梳温柔地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低声道:“舍得吗?”
不舍得
但是不得不舍得
“太太,这女娃娃伤的太重,老夫无能为力”
“你什么意思?”宋执梳直接上前抓住那老人的衣领,眼睛通红,声嘶力竭道:“你什么意思?!她这么好好一个人,气还有!怎么可能无能为力!”
“姐姐!别吓着人家了。”宁兮勾唇,还是急忙上前拉架。
宋执梳踉跄在地,一阵冰凉。那是来自灵魂的恐惧,她不管此刻的自己多狼狈,只是跪在地上,蓬头垢面,白静的脸上留着泪痕,她哀求到:“大夫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救救她她不能死啊她死了,那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大夫为难地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季融,他俯视着那个狼狈不堪的女人,此时像一个疯子一样地自言自语: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眸中是显而易见的无情与冰冷。看吧,这就是嫁进这个家的代价。他自然是看清了宁兮的嘴脸,可悲的,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波澜。可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风风火火的少年了。他现在冷静,无情,贪婪。
而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就是曾经他的影子。
季融想讽刺地笑出声,可是此刻的他,根本发不出声音,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个神志不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