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以前这么奔放的吗?
宋芸婵缩进被窝里躺好,眨巴着大眼睛央求道:“竹青,你再给我讲讲皇帝和太子的事儿吧。”
竹青熄了一盏烛灯,“小姐想听什么?”
屋内,主仆两人凑在一起,细语如丝。
窗外金月高悬,蛙鸣声渐熄。
宋芸婵听了一耳朵八卦,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扯过被子一角盖上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歪头睡了过去。
等她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竹青又替她掖了掖被角,才端起脚边的铜盆悄声退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小人耳尖动了动,朝里翻了个身,露出帛枕一侧暗沉的花色。
浓密的羽睫早被泪水打湿,她抽噎两下,却不曾发出一丝声响。
其实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莫名来到大周朝,惶恐无依之际,却幸运地遇到了爱女成痴的老爹和忠心温柔的婢女。
不幸,却也万幸。
那么好吧,从今天起,就让她代替这位宋小千金,好好地活下去吧。
在床上躺了两天,宋芸婵被宰相老爹打包送回了书院。
“您昨天不是进宫帮我跟皇帝陛下求情,说要免了我去书院受苦吗?”驴车上,裹成粽子似的宋芸婵伸出两根手指做摊手状,以示对当朝宰相言出不行的不满。
宋宰相搂着女儿又是一阵雨打梨花,“乖乖,爹没用,爹被你二黑叔打出来了。”
“啥?他动手打您?”这是什么皇帝啊!
“不不不,没有动手。”宋宰相连忙解释,“是爹进御书房的时候没注意脚下,被散在地上的折子绊了一跤。皇上来扶我,结果也被绊倒了,偏偏又摔在了爹的身上”
宋芸婵脑门突突直跳这地上得堆积了多么壮观的奏折啊!竟然能把两个大男人绊倒?
正在她第五十八次感慨穿不逢时的时候,拉车的老青驴终于停下了蹄子——书院到了。
宋芸婵被抱下车,在初秋的微风中突然红了眼。
这“囿桑书院”的四字匾额竟然是从左到右书写的!
莫非院长是同乡?!
想到这个世界或许有和她一样来自现代的人,宋芸婵小小的身子忍不住开始颤抖。
竹青见她下车后就一直盯着匾额出神,轻声提醒,“小姐快别看了,看久了怕是不妥呢。”
“嗯?为什么?”
竹青迅速左右瞧了两眼,将声音压得极低,“这匾额上的字是皇上荣登大宝后的首幅墨宝,您也知道皇帝陛下出身不高,没什么笔墨功夫,这写字的顺序就”
虽然皇帝陛下恢廓大度,仍是命人将字敕造了出来,可别人也不好总盯着他的错处看呀!
竹青说完,眼见着自家小姐的圆润的两颊以肉眼可观的速度瘪了下去。
“呦,这不是包子妹妹吗?这么快就来复学了?”书院门口突然经过五六位学子,其中一位十岁上下的锦袍少年玉面金冠,驻足朝几人看了过来。
竹青小声提醒,“这位是柳大将军府上的三公子,柳五方。”
宋芸婵扯了扯嘴角,“柳哥哥。”
柳五方的表情仿佛是被雷劈着了,僵硬而不失尴尬,“你、刚才喊我啥?”
宋芸婵脸色不变,从善如流地改口,“柳弟弟”。
这回连竹青都看不下去了,“柳小公子是太子殿下的伴读,每次您去找太子的时候他都要出来拦一拦,因而您和他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小丫鬟的表情无比纠结,附耳道:“您以前都是喊他‘癞狗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