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问我:“苏同学啊,有这么好的同桌儿,你感动吗?”
讲真的,不敢动、不敢动/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swr》
“卧槽。”
“快快快,从实招来。”
接着,苏葳蕤捂着发烫的脸颊被两个新宿友足足“盘问”了十分钟,声如蚊呐地复述自己的那番中二发言。
姜谧险些被苹果汁呛到,靠着柜子狂笑:“我的妈小葳葳你太直了吧哈哈哈哈……”
于淼淼笑着,善解人意道:“不知者无罪,说不定人家早忘了呢,安啦安啦。”
苏葳蕤抱着新校服,长叹了一声。
道理谁都懂,可她就是觉得很尴尬,再让她看到时寒一秒都要窒息,不知道人家冷漠的外表下是怎么看她的呢,还得继续相处两年。
苏葳蕤决定,以后对着他能少说两句话就少说两句话,说多错多。
她拿起下午要穿的夏季校服进去卫生间,换好出来后,就撞见了自己脸色阴沉的上铺。
与陈思曼娇软甜美的长相截然相反,周佳瑶眼波清清冷冷的,不笑的时候自带一种出水芙蓉的气质,光看着如何也不能跟当代的“白莲花”联想到一起。
她手上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粉色信纸,看到了苏葳蕤也没有很惊讶,唇角扯起一抹笑,恍如带着一副面具:“你好苏同学,我叫周佳瑶,跟你一个班呢。”
有些人天生就经不起笑,周佳瑶一笑,顿时就破坏了这副长相的气质,反倒变得虚伪起来,让仙女儿一跃跳下人间,沾染上了凡尘的俗气。
苏葳蕤也不知道她从哪儿知道的自己,客气地寒暄回去。于淼淼二人在她面前也当惯了透明人,各自忙活。
周佳瑶寒着张脸,慢里斯条地将手里的信纸撕成纸条,丢去阳台垃圾桶。
苏葳蕤分配到的值日项目是倒垃圾,午休结束后,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打着哈欠将纸屑准备倒进大垃圾桶,低头却又瞥见了熟悉的汉字。
她这辈子可能就是跟“曼”这个字,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吧。
周佳瑶撕得不算彻底,盖在最上面那张纸条写的字,字句分明映入苏葳蕤的眼帘:
“我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曼’这个字一看就很有女人味。”
有画面快速地从苏葳蕤脑中划过。女生在楼梯口红着脸对少年说:“我……看到你给我写的信了。你觉得‘曼’这个字,很有女人味啊。”
纸上的字迹看着龙飞凤舞,却不像是天成的,起承笔锋带着僵硬,不细看还分辨不出来。
陈思曼估计没见过时寒的字,看到信时就先入为主地为之疯狂,已经压倒心里那根警惕的稻草。而她被拒绝后重新看回这信,稻草春风吹又生,才发现漏洞。
能知道女生心里遮遮掩掩小计划的,除了好闺蜜,再没谁了吧,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们俩的“坚实友谊”这次掰得彻底。
周佳瑶,够狠啊,不惜牺牲姐妹情也要铲除情敌。
情感大师的职业病又上头了,苏葳蕤都忍不住想为她鼓起掌来,堪称一中坑姐妹第一人。
回班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名单人数+1。
苏葳蕤跟着于淼淼二人回到教学楼,不舍地跟她们在二班门口分别,一个人走去办公室。
所幸开学第一天不上正课,下午全是班会和分发书本。袁丁等上课正铃响起后,笑眯眯地带苏葳蕤去一班。
走廊里其他班都已经安静了下来,只有一班仍不消停,隔着老远还能听到叫嚷声。
袁丁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显得苦涩:“小苏啊,你……可能要做好一点心理准备。”
苏葳蕤尚不大明白,最多是来个自我介绍,为什么要做心理准备,又不用准备才艺。
——直到她透着门看清楚班里的现状。
一班的座位很明显地被分为两个阶级,不,部分。前半部分的学生整整齐齐,都拿着教材认真地预习,两耳不闻窗外事。
而后半部分的学生就显得良莠不齐了,听音乐的有、睡觉的也有,还有几个围成小圈打扑克,一个男生砰地一摔牌:“卧槽我胡了?!不是,我赢了?!”
袁丁只说了一班次重点的名号,却没有说,这里只有一半靠的是真才实学,还有一半靠的是真财实权。
袁丁走上讲台,将手上的枸杞红茶放好,清了清嗓子道:“同学们都安静一下,我们开始上课了,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前半排的好学生给了个面子,抬起头来草草地看他一眼,后半排的学生干脆不理会。
袁丁也不恼,继续说:“我叫袁丁,将陪伴你们度过剩下的两年。此袁丁非彼园丁,袁是——”
后排那个摔扑克牌的男生突然有了动作,狰狞地抓着头发,差点没跳起来,吼着:“卧槽,谁说的赢了请客,我怎么没听到!我不管!!!”
袁丁也被他吼得震了震,舌头一绊,张嘴就说成“袁隆平的隆”,自己也没发觉,接着便开始了对自己漫长职业生涯的讲述:
“我考大学的时候,得益于这个名字,就觉得啊,身为园丁就要去培育祖国的花朵。我第一次当班主任,希望未来能陪伴我们42位同学共同进步。”
苏葳蕤总觉得他说的那个百分之九十的一本上线率是骗小孩的。
袁丁顿了顿,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啊对了,我们的大家庭多了一位新的转校生。”
随后他转头对半倚在教室门口、正感觉自己在发霉的苏葳蕤说:“进来吧小苏。”
吵吵嚷嚷的后排同学听到“转校生”后,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视线集中到了步伐微乱地走进来的女孩。
女孩身高大概160,将一身宽大的校服穿出别样乖巧的感觉,微红着脸,嗓音柔软干净:“大家好,我叫苏葳蕤,以后请多关照。”
没料到她这么简洁,袁丁一顿:“啊……那行,那新同学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吧。”
苏葳蕤环顾了下四周,忽略掉四面八方投来的火热视线,只在靠窗大组的最后一排发现一对空桌。
原本空桌前围着的扑克四人组分散开来,摔牌男孩就坐在前桌,朝她见牙不见眼地笑。
没了办法,苏葳蕤只能缓慢地走过去,坐在了靠走廊的那个位置。
她放下书包坐下来的那一刻,除了四人组,全班人都倒吸了口凉气,周佳瑶更是不着痕迹地往这边剖来一眼。
摔牌男孩悄悄用手臂捅了同桌一下,低声问:“你说,寒爷等下回来会对这个小软妹……”
话没说完,他眼神扫过门外,突然安静了下来。
袁丁此时仍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的奇幻生涯:“关于早恋,只要不影响成绩,我是保持旁观的。”
“从前我教过的一个班,有一对男女同桌儿,其中的男生早上迟到了,班主任问他去干了啥,他回答说,同桌没带水壶,他去给同桌买饮料去了。”
“最后,两个人走在了一起,前不久还给我发了婚礼邀请函。高中遇到的那个人,可能是你此生最念念不忘的……”
袁丁说着说着,也察觉到仿佛凝固了的空气,随着学生的视线看向门口,只见时寒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手里握着瓶还在冒冷气的饮料,站在门口看他。
袁丁面上一喜,正想表扬他知错就改,就被他打断。
“老师,我迟到了,”时寒面色不变,语气格外镇定,丝毫不见悔意,“给同桌买饮料去了。”
袁丁快要吐出口的表扬登时被呛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