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赶着马车行了数日,回到雪山。
关雨晴忙前忙后收拾着行装,慕容雪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愁苦:“带着她同去,她又不会骑马,何年何月能到得塞北呢。”
关雨晴见他怔怔的发呆,忍不住走过来,轻声问道:“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咱俩从未去过北国,我在想应该怎么走呢。”慕容雪微微一怔,嘿然一笑道。
“那么,咱俩先去哪里呢?”关雨晴美目微闭,也有些茫然。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咱俩还是先去灵鹫宫,把姑丈的书信送到吧。”慕容雪目视远方,此情此景,看来只好带她同行,心里叹息了一声,口中却温柔的说道:“雨晴姑娘,这一去万里之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你在路上如果觉得辛苦就告诉我,咱们也不急着赶路。”
关雨晴听罢心里一暖,低着头,轻声说道:“慕容大哥,你能不能不要叫我雨晴姑娘。”说完不由双腮绯红。
慕容雪何等聪明,微笑道:“对呀,我们兄妹二人,去驰骋江湖吧!”
出了雪山,渡过金沙江和雅砻河,就到了大宋境内。二人晓行夜宿,不觉走了三月有余。
这一日中午,到了一个镇上,进了一家酒楼,店小二忙跑过来招呼:“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慕容雪轻轻拱手,客气的说道:“小兄弟,劳驾两间上房,随便来些饭菜。”
“客官您客气了,稍等,饭菜马上就来。”小二说完眉飞色舞的去了。
过不多时,饭菜就已上齐,二人早已饿了,狼吞虎咽,大块朵颐。
“雨晴,今天就在此歇息吧。”
“小妹随你闯荡江湖,自然是听你的,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关雨晴手托香腮,欣然自得。
“前面的路还长着呢,如果你想念如霜了,我就送你回去。”慕容雪陪笑说道。
雨晴不由呵呵直乐道:“大哥,这句话你说了一路,还不死心么?”
忽又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世上,除了如霜,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不管前方的路有多么长,有多么辛苦,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慕容雪闻听此言,想到娘亲,心里一酸,顿时红了眼圈,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大哥,你哭了么?”
“哪有啊……这蜀川的辣椒,真是太辣了。”慕容雪慌忙低头,夹起一块辣鸡放进嘴里。
“辣你还吃,你呀,真像个孩子。”关雨晴秀眉一弯,笑靥如花。
“我怎么会像个孩子呢?”
“你有时说着话,眼圈就红了,你自己不知道么?”
慕容雪又低下头,怅然若失,轻声说道:“我想起娘,忍不住流泪,和姑姑分别,心里亦是难过。”
关雨晴用手卷着秀发,若有所思,嗫嚅道:“大哥,如果有一天咱俩分别,你告诉我,你也会难过么?”
慕容雪怔在那里,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淡然一笑,拿起神剑,背起包裹,叫了店小二带路,二人各自来到房间。
过了很久,只听“当当当”几声,门外有人敲门。
慕容雪打开房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那人头戴方巾,身上一袭淡蓝色缎衣,腰系锦带,眉清目秀。
慕容雪抱拳问道:“不知这位仁兄有何贵干?”
那人咯咯笑了,做个鬼脸,慕容雪定睛一看,惊道:“雨晴,你怎么这身打扮呢?”
关雨晴走进房内,关上房门,得意的说道:“大哥,我这身打扮好不好看?”
“好看!”
“咱俩都没离家这么远,世道险恶,咱俩行走江湖万事都得小心,我换上男装,会省去一些麻烦。”
关雨晴一边说,一边在房内踱步,神气扬扬。
“这样也好啊!”慕容雪点头笑道。
“大哥,这是给你的,换上吧!”关雨晴说着递过来一个包裹。
慕容雪接过包裹,笑着说道:“还有我的呢,我明天一早就换上。”
“不,你现在就换,我还等着看呢!”关雨晴倔强的说道。
“那么,你也得回避一下吧!”
“我就说你害羞么,我转过去,你换吧!”关雨晴言罢转过身去。
慕容雪无奈,打开包裹,也不管里面是什么,慌乱的全部穿在身上。
关雨晴偷偷转身瞟眼望去,顿时蹲在地上,眼中笑出泪来。
只见慕容雪身穿灰色粗布短衫,裤子皱皱巴巴,小腿系着绑带,脚穿一双布鞋。俨然一个农夫打扮。
“雨晴,你为什么让我穿成这样?”
“我坐车里,自然就是当家的,你赶车,自然就得这身打扮了,嗯,就是模样俊了点。”关雨晴缓缓起身,洋洋得意的背负双手。
“雨晴,这衣服,是不是别人穿过的啊?”慕容雪不由皱眉问道。
“你别看它破旧,却是新的呢!”
慕容雪哦了一声,转身把换下的衣裳整齐叠好,放进包裹。
第二天一早,二人付了房金,向北沿路而去,行至傍晚,一个村落遥遥在望。
路过一片树林,过不多时就到了村口,村口两旁各有一个大草堆,有一座木桥从小河上直通村里,村庄有几百户人家,房屋依山而建,灰瓦红墙,错落有致,背靠群山,面向秀林。
慕容雪脱口赞叹:“汉人的村庄,竟然这么美!”
“真的很美,不过我听爷爷讲起江南,却不是这个样的。”
“大宋真是地域辽阔。”
不远处一户高宅深院大门虚掩,二人上前扣门,一个青年男子闻声缓步走出。
慕容雪连忙拱手施礼,客气的说道:“这位仁兄,我二人赶路去成都府,行至此地,天色已晚,能否行个方便借宿一宵,明日一早便行,房金依例拜纳。”
那人瞟了一眼,冷冷说道:“我们这又不是客店,前去三十里有宿头。”
“这位大哥,天色已晚,行个方便吧!”关雨晴急忙上前说道。
那人十分厌烦,不再看他俩,口中说道:“去去去,休来讨厌。”话音未落,早已关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