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坊里的人很快都来齐了,只等着皇后娘娘大驾光临。
刘志高看到裴云上,先是一愣,随后大献殷勤:“云舒啊,原来你没死,太好了,我们可都盼着你回来呢!”
他伸手过去就想拉住裴云上的小手,一通揉搓,庞大的身躯挤得裴云上都没地儿站了。
“谢谢总管抬爱了,奴婢承受不起。”裴云上不动声色地逃开,满头黑线。
刘志高这几百斤的肥肉挤着她,让她觉得呼吸都费劲儿了。
真不知道东鄂怎么那么重口味,连这样的大山都能吃的下。
“刘总管,皇后娘娘什么时候来呢?”东鄂故意凑了过去,将裴云上挤得更远了。
她早就等不及地想要去到皇后娘娘的身边了,不过刘志高也不能丢。
见刘志高和裴云上走得近,她自然要阻止了。
裴云上更无语了。
真不知道刘志高那座大山有什么好的。
东鄂那么上赶着贴上去,还怕给别人抢走了。
她才没那么恶趣味好吗?
“容妃娘娘,到!”
外面传来太监的喊声。
容瑛身着一件粉色蜀锦长裙,外罩火红的狐裘坎肩,踏着莲步,款款而来。
裙摆轻泻,拖迤三尺有余。几朵大红色的牡丹花绣着其上,非常扎眼。
头盘凌云髻,金质流苏垂肩,还插着五六只金簪,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财大气粗。
裴云上感觉走过来的就是一朵镶金的大红花,说不出来的俗气。
可是碍于宫规,还是得给她行礼。
容瑛故意显摆自己的尊贵身份,都走进去落座了,也没让绣坊众人起来。
裴云上半福着身子,腿都酸了。
却又不得不继续那别扭的姿势,毕竟现在容瑛是主子,她是奴才。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容瑛要是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知道会得意成什么样子。
“容妃娘娘,请用茶!”刘志高狗腿子地双手奉了杯茶过去。
容瑛缓缓地品了品茶,整杯茶都喝完了,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面前的众人。
“哎哟,都还跪着呢,瞧我这记性,快起来吧!”
容瑛笑靥如花,对众人打了个手势。
等所有人都起来了,她才接着说:“皇后娘娘身体抱恙,今天是不会来了,以后凤袍的事情全部交由本宫来办。”
大得过分的杏目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语调拔高了几分:“你们谁是缝制凤袍的绣娘?”
众宫女都低着头,没有回话,因为这事还没有确定下来,再加上有管事在,她们插话也不合规矩。
“这事还有待商榷,奴才正准备跟皇后娘娘报备,让她们比试比试,谁的技术更高,便让谁来。娘娘您看这样合适吗?”刘志高狗腿子地迎了上去,满脸堆笑。
“比试啊,这主意倒是不错。只是不知道怎么个比法?太复杂的本宫可没空陪你们玩,皇上那边还等着本宫回去伺候呢!”容瑛娇媚的声音嗔道,一手托着脑袋,慵懒地倚靠在座位上。
她故意提到皇上,就是想让众人高看她一眼。
谁不知道,如今她是宫里最得宠的妃子,连皇后的凤袍都交由她来处理了。
刘志高脸上的表情更谄媚了,连声回道:“不复杂,不复杂,奴才们都准备好了,只要容妃娘娘高抬贵眼,给看看就成。”
说着,拍了拍手,立马有人捧着托盘,将宫女们递上去的绣品一一呈了上来。
容瑛以前也是宫女,伺候了裴云上多年,自然也会刺绣了。
虽然不能跟绣坊的宫女相比,但是用来品鉴,足够了。
“这一幅,还有那边的两幅看着不错,先留下,其他的就撤走吧!”
容瑛懒散地抬眸指了指,虽然没有正眼看,但是不得不说,她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
刘志高最看好的也是那三幅。
一幅是裴云上的寒梅冬雪,一幅是东鄂的百花争艳,还有一副是春喜的比翼双飞。
“看来看去啊,还是这一副最好。”最终,容瑛选了东鄂的百花争艳。
意料之中,裴云上表情淡淡的,心里却止不住地汹涌澎湃。
一看到容瑛嘚瑟的嘴脸,她就想到自己被害死的那天,容瑛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
她曾经待她不薄,她却反过来害她。
人心不古啊,坏事做多了是要遭报应的,等着看好戏吧!
裴云上的眼里融进了仇恨的火苗,冷酷与炙热碰撞,叫人心惊。
傻了吧?
输给我了吧!
看你以后还怎么跟我叫板!
东鄂高兴地脸上了开了花,容瑛还没问那副绣品是谁的,她就先向前走了一步。
在她看来,裴云上脸上的愤怒全是因为不甘心输给了她。
她一点都不觉得愧疚,甚至觉得自己干得很漂亮。
反正裴云上也不敢当众说出那副绣品是自己的,那就是她的。
凤袍之争,她赢定了!
春喜大失所望,看了看自己的绣品,又看了看东鄂的,确实比不上,她又心安了。
虽然准备了多日,但是差距太明显了。
她的比翼双飞就是两只鸟,哪里比得过东鄂的百花争艳。
上面每一朵花都刻画的栩栩如生,仿佛身临其境,在看着百花迎风起舞,太鲜活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会相信,还有人能绣出这样优异的绣品。
容瑛原本懒散的眼神都为之一亮。
“把那副百花争艳拿近点,让本宫瞧瞧!”
她刚才一直在装矜持,终于装不下去了。
东鄂的百花争艳太美了,看着就赏心悦目,拿着做成衣服,还不让那些嫔妃们都眼红?
她这次算是捡到宝了。
端着托盘的宫女恭敬地将绣品递了过去。
容瑛一把夺过,拿在手里,怎么看怎么喜欢,都不愿意撒手。
“这幅绣品真的是让本宫大开眼界了。”她这辈子都没见过比这更美的绣品,跟她的审美无上契合。
“这是谁的作品?”容瑛杏目横扫,眼中的急切溢于言表。
连着手上,身上也都跟着心痒痒了。
“是奴婢的!”东鄂迫不及待地站了出去,脸上了开了花。
只是没想到,周围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娘娘,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