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悄无声息地过了,天空露出昨天一样的气色。谭夜一大早起来,有计划地做可够两顿吃的饭。进餐后,喂几只鸡。梳理整齐后,出发了。沿着昨天去过的那条路,慢慢而行。
谭夜是故意放慢速度,想用一个比较长的时间在路上反复的推敲,想想昨晚想到的计划是否还可行。他不断地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有功而返,若不然村长、夏雷一家加上无作为的道公怎样的看待自己的。
经过一路的推敲,反反复复的处理思路,深刻地坚定立场的心理。
谭夜走到了于格妹家的门口,再次站在门口外跺步。没到之前,脑里总有一股冲劲,可到女巫师家的围墙外又变一个人了,突然临场怯弱了,路上执著的冲动在这地方望而却步。
是不是还要进去,谭夜在心里又拿起这个问题琢磨。环视四周,安静的出奇,连风都没有,几只来回的在围墙上跑动的猫,也没叫出声音。感觉很异常,是怎么了,她们家人怎能如此的安静。
大脑里出现了同村长昨晚联想的事,还有江大梅和夏方谋的态度,更重要的是他和村长彼此对江初那种可怕的怀疑。心中突然起了一股热气,手劲上来,他连连敲门。
门打开,江初挡在门口,谭夜看着她的大眼睛,心也在加速跳动。
“谭夜,我来了!”
夏方谋这时候突然的到来,打乱了谭夜来时的计划,他觉得夏方谋的到来一是帮忙,二是督促自己。谭夜反变的措手不及,同时也听到自己的急速的喘气声。为了能让夏方谋见识到自己杀女巫的决心,严厉道:“女巫在哪里施法的!”
江初突然脸色骤变,一脸的委屈,眼泪模糊了她大大的眼睛。
谭夜像是犯错的孩子,低下头。心想,我是不是伤到她了,但事实本来就这样,于格妹是女巫师,这是她都改变不了的。谭夜觉的自己很占理,没什么对不起她,何况女巫夺走了爷爷的生命。谭夜这么一想,愤然抬头,没来的急目视前方,脱口而出:“我问女巫师在哪里施法的!”
此时江东明已经把江初揽在身后,他手中拿着一截木棒,满脸竟是怨恨,举起木棍说:“在不走,我一棍子打死你。”
夏方谋拉回谭夜,自己顶在前面,不甘示弱的说:“女巫杀人了,还这样理直气壮,别以为你是地主的手下我就怕你。”
几个下地干活的人,路过见此情景停下脚步观望。
“既然你们都看不起我,背地里骂我是狗,现在大家又知道我们是女巫的孩子,那又怎样,我会让你们死光光的!”江东明说完用力关上门。
“要不我们回去招集大家过来,这条狗再不说我们就把他家拆了。”夏方谋义愤填膺。
“这是个好方法,有那么多人来看江东明怎么阻止!”谭夜感觉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夏方谋拉住要往回走的谭夜,看着围观他们的人说:“大家不会来的,谁也不想和女巫结仇的,何况我们面对的是地主的手下,村民更不想和他撕破脸。”夏方谋想着母亲也因为谭夜与女巫有仇怕牵连到家人才有点疏远感。
几个观望他们的人陆续的走了。在路边与江东明家斜对面的门开了,一个头发苍白的老头拄着拐杖向他们招手。
他们走进老人的家,老人关上门。谭夜看着眼前的景象,小小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屋子旧的像是废弃的没人住,看着用泥巴扶起来的墙已经脱落,院子的泥巴墙也久已失修,都漏出一个个拳头大的洞。
“你们是来破妖咒的吧!”老人咬牙切齿的说,可眼睛仿佛黑夜里看到了曙光一样睁的大大的。
老人此刻的神情,他们俩感到有点莫名的可怕。
“你们不要这样看我,”看到他们异样的眼神,老人接着说:“我每天都看着女巫的家门,因为她杀了我刚过门的妻子。我上无老下无小,我无田无地,为活着,终日挖野菜吃,就是为了报杀妻之仇。”
“你为什么没杀她!如果你早杀了女妖,我爷爷也不会死在她手下。”谭夜听的有点懊恼。
“我杀鸡都不敢!”老人很内疚,“我只能等到她死在别人的手里,我死也甘心。昨天你来,我终于知道她死了。”
或者是老人在笑,满是皱纹的脸上一下子出现了许多皱褶,看着老人满足的样子,夏方谋问到:“您让我们过来就和我们说这些?”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女巫施法的地方就在她家里。”
“您怎么知道?”谭夜怀疑地看着老人。
“前天傍晚,我见她进家后就在也没有出来过。一到晚上阴风阵阵,她家的猫叫的很凶。”
老人突然轻拍着他们,指着墙外,他们从墙洞看到女巫家门口,江东明已经在门外,他拉上门,扛起锄头离开家。
“江东明要去挖坟埋尸体了,你们要赶在他回来前把妖魂封印给破了。”
这果然是个好时机,他们赶紧夺门而去。
“来!”夏方谋在江东明家的围墙旁弯下腰,说:“你踩在我肩膀上,翻过去。”
江初刚锁上院门,谭夜就翻墙而进。江初用泪眼与他相对,从江初的眼神里,他顿时燃起了失去亲人的感受。
爷爷走的那天晚上,他是多么伤心。此时,他丝丝的直觉提醒他,江初并不是他和村长怀疑的那样。她这样的表情里显示着害怕失去。谭夜痛苦的失去过,所以这样的表露他或多或少都相信自己的直觉。想想自己也是一个很感性的人,谁都不想失去感情深厚的人,特别是在自己眼前看着别人结束她的生命。看着江初流过面颊的眼泪,谭夜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江初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谭夜心里遐想起来:自己手中正主宰着于格妹的阴魂,一旦破封印,于格妹将阴魂破散,永世不得超生。他想到少女肯定不忍心让母亲受这等罪,虽然自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但他对母亲的渴望是一块心病。
夏方谋在门外敲着门,谭行雨闻到一股味道,这味道恶心,他也熟悉,爷爷死的那晚从女巫身上里发出的味道。
“谭夜,好了没有!”
夏方谋的门外问话,使谭夜清楚自己的立场,来之前所有知情的人对他的期待,对他的叮嘱,全村人的安宁寄托于自己。话说是恶有恶报,促使谭夜认识到自己还在心慈,后果对自己不利,也对别人不好。
“我知道你是一个不会不明事理的人!”
谭夜闻着恶臭寻去,少女再没有阻拦,只是抽泣了起来。
一幢房子,其他的门都开,只有一间门没开,谭夜想,肯定是这里了,他越靠近,味道越浓。
谭夜推开门,于格妹躺床上,看着她发白的尸体,恶臭让着他屏住呼吸,他连喊三声“于格妹”,跑出了房间。
谭夜故意使眼神躲开江初,因为他不知道以什么表情面对。正在他去开院子门的时候,一只母猫从院墙上掉下,嘴巴流血,一动不动。江初没有只言片语地抱起母猫走向她母亲的房间。
夏方谋等不及了,翻上围墙,见谭行雨若有所思的站在院子里,大声喊到:“谭夜,怎么样了!”
“好了,我们走吧!”
谭夜说着走到夏方谋那里,伸出手让夏方谋把他拉上去。
“开门走出来呀!”夏方谋趴在墙上说。
门是拴好的,谭夜怕开了门有人来找江初的麻烦,他没照夏方谋的想法去做,夏方谋只能无奈的拉着他上围墙,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