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更是大喜，连忙谄媚道；“竟不知是夜王殿下救了小女，臣妇在此谢过夜王殿下的救命之恩！”

“你是何人？”北篁夜凝眸片刻，面无表情的冷声道。

冷凝霜暗自瞧了瞧，北篁夜这是摆明了不给王氏面子了。她心中清楚得很，他这么做到底还是因为自己。

王氏笑容一滞，不想这北篁夜竟果真如同传闻中一般孤高冰冷。

冷管家见了连忙躬身，打着圆场行礼：“夜王殿下，这是将军夫人，是将军府的掌事主母。”

“幼时我来将军府时，夫人还是个侍妾。”北篁夜冷冷撂下这一句，与其说是解释，到更像是揭短。

谁人不知这王氏最忌讳的便是这身份，若是平常谁在她面前提上一个“妾”字，她定然气急不止。

可如今说这话的是北篁夜，当今的六皇子，声名赫赫的夜王殿下。

王氏虽然心里痛恨，但面上仍旧赔着一张笑脸，笑吟吟的道：“夜王殿下不曾见过臣妇，不认得也是应当的。想必殿下也未曾见过府上的另一位小姐，凝雪，还不见过殿下！”

半低着身子，动作神态恭敬至极。她本以为北篁夜总要给自己些薄面，若是借此机会能让自己的女儿入了他的眼，那便更是一桩美事。

冷凝雪虽然一心倾慕于北篁伊，但若是能同北篁夜这样出尘绝代的人攀谈一二，她在这一众贵女中便也能得了脸了。

冷凝雪随即一笑，媚眼如丝般望着北篁夜。

不料她脚下步子正凌空踏出一步，便听北篁夜不耐道:“不必了，本王对闲杂人等没兴趣。”

再一次当众打脸！冷凝雪一张脸臊得通红，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才好。

同时，她看向冷凝霜的眼神也越发憎恶幽怨，冷凝霜，都是你这个贱人，若非是你，我又怎会如此受辱！

众人闻言倒也不觉惊奇，毕竟这夜王殿下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便是京城第一美人柳絮絮，他也不理不睬。京中多少世家小姐自荐枕席，可到最后都无一例外地被赶了出去。

王氏兜兜转转了这么大一圈，不但没有让冷凝雪在北篁夜那里得了脸面，反而让场面尴尬到了极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不知要做些什么。悠地，便见一行人呼呼啦啦的从府内走了出来。

冷凝霜定睛望了一望，来人正是她的祖母，将军府的老夫人。

无论是老夫人还是冷凝霜皆是一怔，眼见如此，老夫人身旁的贴身嬷嬷连忙上前一步，一边屈膝给冷凝霜问安，一边笑着说道：“大小姐，老夫人听说您遇了险正准备好生询问一番，如今见您好端端的回来，眼下也能放心了。”

冷凝霜感激的一笑，她又如何不知这刘嬷嬷说的不过是场面话罢了。祖母同这些小辈并不亲厚，眼下即便是出来大抵也是为了场面上过得去而已。

可仍是如此，冷凝霜眼眶一热，还是一下子扑到了老夫人的怀里。

“祖母……”

众人皆是一惊，冷凝霜向来孤僻怯懦，无论待谁都是不咸不淡，怎么今日竟好像变了个人。

“祖母，霜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冷凝霜这一句虽是情真意切，但到底还是存着几分算计，上一世，便是因为自己这幅怯懦软弱的性子，再加上冷凝雪刻意讨好，才教祖母与自己生分，这一世她断不能再吃了这个亏！

冷凝霜哭的梨花带雨，老夫人心下不免一软，更何况眼下哭的这般凄楚的还是自己的亲孙女，老夫人一边轻拍着冷凝霜的背一边安抚道：“莫怕莫怕，祖母都听说了，你这孩子真是命苦，好在如今是平安回来了。”

冷凝雪在一旁冷眼瞧着这祖孙情深的一幕，深觉刺眼的很。祖母一心礼佛，向来不曾过问府中之事，可今日竟对冷凝霜如此之好，这样的祖孙情分自己却是从来没有享受过半分。

冷凝霜用力吸了吸鼻子，又擦了一把眼泪，点着头对老夫人道:“多亏夜王殿下救了孙女儿，孙女还以为自己要命丧在那青云山了呢！”

老夫人闻言连忙向冷凝霜身后望去，随即便要跪下身去。

北篁夜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温声制止道：“老夫人莫要折煞了北篁夜才好，篁夜幼时曾受教于将军门下，便应当称将军一句师父。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是这般讲来我也应当唤老夫人一句祖母才是。”

“殿下，您这才是折煞了老身了！”这话叫老夫人听了只觉受宠若惊，北篁夜是什么样脾性的人她自然也听说过一二，今时今日他这般讲，便是给了自己天大的薄面。

老夫人心下欢喜，又笑着道：“多谢殿下出手相助，救了我的宝贝孙女儿，此情此恩将军府上下莫耻难忘。”

“老夫人客气，路见不平本就应当出手相助，更何况那人是阿凝，篁夜便是拼下这条命来，也要护着她才是。”

他温和了语气，嘴角微微勾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冷凝霜，好像这一瞬间万事万物悉数消散，惟余这女子一人矣。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眼珠子瞪的老大。这……这难道是他们看错了，听错了不成？

不是说夜王殿下不近女色？难道说夜王殿下是个眼神不好的？他这话当真是对这丑陋无比的冷凝霜说的？

可是这双眼分明温柔的想要溺死人一般，这语气也分明像是春风拂过细柳一般，哪里有半分冰冷可言。

厉风从旁看着听着，暗自抬头望了望冷凝霜，这便是今后的王妃了！

“阿凝，下次切莫要再去那样的荒山野岭！”是叮嘱，也是命令。

冷凝霜耳根隐隐发红，她低下头去，避开那一双如同宝石般闪闪发光的双眸，她怕自己就此沦陷，不能回头。

北篁夜的话别有深意，老夫人眼观鼻鼻关心，面色当即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