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后果？需要考虑吗？”
叶天疯狂大笑间，眼泪都流了出来。
“严肃点！”
方婷秀眉微蹙，起身喝止。
卫明摇了摇头示意她坐下。
卫明没有开口，脸上平静无波，就那样静静地盯着叶天看。
半分钟后，笑声戛然而止，审讯室又恢复了宁静。
“真是无趣！”
叶天撇了撇嘴，幽幽出口道：“我姐太心软了，一直包容着那个畜生。作为她唯一的亲人，我将那个畜生杀死了，这样我姐以后就可以找一个更好的人生活了。
姐姐以后能得到幸福，那个畜生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不是皆大欢喜吗？这需要考虑什么后果？”
温煦，阳光。
偏执，残暴。
卫明也想过，人格分裂的事实他也见怪不怪了，但截然不同的性格在叶天的身上这么极致的体现出来，还是让他心里有些唏嘘。
“你考虑过自己吗？”
“没什么好考虑的。”
叶天颓然地摇了摇头，目光中尽是沧桑，完全不复少年人的模样。
卫明叹了口气：“能跟我说说你自己的情况吗？就是随便聊聊。”
“一个杀人犯的话，你想听吗？”
“说说吧。”
“怜悯？”
叶天直视着卫明的眼睛，所能看到的唯有平等与尊重。
“你想听，那我便说说吧！”
叶天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
……
叶天，25岁，汉族。
来自江城城郊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
18岁那年，他以712分的罕见获得江城高考理科状元，得到了全国各大高校的疯抢待遇。
恰好高考成绩宣布那天，是叶天的生日。
叶家人都很高兴。
叶天父母经营着一台移动冰淇淋车，他们答应过会在中午之前早点赶回来，给他好好庆祝一下。
只是叶天跟姐姐叶晴一直等到了下午两点钟，却仍旧没有等到父母回家。
他们试着给父母打电话，开始一直无人接听。
之后过了许久，电话终于接通了。
电话那头当先传来的是糟乱的声音，而后一个陌生又冰冷的男子声音传了出来，道：“这这里是江城市人民第一医院，你们是叶长生夫妇的家属吗？”
“是！”
“叶长生夫妇发生车祸受了重伤，你们尽快来医院一趟吧！”
嘟嘟……
啪嗒！
叶天浑身一凉，握不住电话，任由它落在地上，而后拉起姐姐就向外面疯跑了出去。
将身上所有的现钱全塞给了出租车司机，本来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最后只用了半个小时。
叶天姐弟疯一般冲向手术室，最后见到的却只有两具被缓缓推出来的尸体。
殷红的血液染湿了床单，冰冷的尸体再怎么痛声呼唤都没有回应。
世界崩塌了。
叶晴本是名牌大学的保研生，却于此时退学。
她想早点进入社会赚钱，供弟弟生活。
叶天顺利毕业，之后没有选择对口的工作，而是继续操持着父母留下的那台移动冰淇淋售卖车。
这个世界，姐弟俩相依为命。
……
了解到叶天的情况之后，审讯室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梆梆梆……
卫明循声看去，审讯室窗外站着的是汪海急促的身影。
卫明知道，这个案子很急，舆论压力太强大了，拖不起。
需要早点定案了！
卫明深吸了口气缓了下神，道：“说说案子经过吧！”
“没问题！”
叶天将身子坐直，脸色平静缓缓开口道：“那个畜生背叛我姐姐，他该死，那个狐狸精他也该死。
他们在公司从未隐藏恋情，掌握他们的行踪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11号那天，他俩很早就从公司离开。看着他们卿卿我我的模样，我实在忍不住了。
我决定动手。
当然了，能活着的话我也想活着，我也为自己留了后路。
当天傍晚六点，我给了四平小区门卫两万块钱，让他在特定时间离开半小时，好方便我行事，并随之删除视频。
12号凌晨2点02分，小区没人，我趁机找到了那个贱人的房间，514室。
巧的是房门没关，我就直接潜入了进去。
房内有极大的煤气味，而后在卧室里，我看到那个贱人已经没有气息了，而那个畜生还在慌乱的处理现场准备溜走。
当时，我便明白了一切。
那个畜生见到我之后极为震惊，说是给我一笔巨额钱财让我替他保密。机会啊，这真是一个好机会！
我借着谈价钱的由头将他骗到了冰淇淋售卖车上，而后趁他掏钱的时候将他推倒在地，关上车厢将他困死在里面。”
说到这里，叶天停顿了一下。
他前伸着身子疯狂大笑道：“卫警官，你知道我那辆车改装后厢内温度最低有多少度吗？”
“……”
“零下二十度！”
叶天不等卫明开口就抢先大笑，后又急速说道：“知道人在零下二十度可以坚持多久吗？
半个小时，最多半个小时！
先是全身皮肤冻伤，而后血液逐渐凝固，再之后人就直接嗝屁了！
哈哈哈，就这么简单！”
叶天一直大笑着，只等到眼泪都笑干了，才继续开口道：“事情说完了，这个结果你们满意吧！你们可以结案了！”
“别急！”
卫明给方婷使了眼色，对方顿时会意，将一个塑料袋取了出来。
塑料袋里，一根白色塑料扎带静静躺在里面。
叶天看着那根扎带眼神一缩，双手一动就想出手，只是伴随着手铐剧烈的哗啦声，他脸上又迅速恢复了平静，又坐了回去。
“很熟悉对吧？”
卫明提着塑料袋在叶天眼前晃了几下，沉声道：“这是在周小雪的房间发现的，在林涛的手腕上也发现了痕迹相同的捆扎痕迹。
于此同时，林涛身上还有多处浅表伤痕。
由此可以判断，在这过程中，你们之间肯定经历过一场剧烈的打斗。
叶天，身高175cm，体重61kg。
自小体弱多病不喜运动，无任何搏击打斗经验。
林涛，身高182cm，体重80kg。
毕业于江城体校，常混迹于各大搏击俱乐部，且有丰富的街头打斗经验。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帮手吧？”
“只有我一个人！”
叶天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沉声回道。
“不说是吧？没有关系！我们来聊聊别的！”
卫明从口袋里拿出了另一个塑料袋，里面有几根橘黄色的动物毛发。
这个塑料袋才刚拿出来，叶天双眸就止不住缩了一下。
卫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将塑料袋凑到叶天眼前寒声道：“相比那根扎带，看来你对这里面的东西更在意！”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叶天努力将目光从那个塑料袋上移开，沉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