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女人带着江凌雪越过了大马路,在对面一栋靠边的六层楼房前站定,招呼着她进了旁边一个漆黑的小巷子。
大约走了几十来步,那女人便拿出一大串钥匙,从里面捏起一个感应器打开了大门,随后带着她进到一楼靠近门口的房间。
里面的男人看了她一眼,“身份证拿来登记一下,六十一晚,明早八点前退房。”
“那……那个!”江凌雪闻言磕磕巴巴地说道了“我能不能租一个月的,您看钱能不能……少点?”
“一个月?那只能按天算。”女人一脸算计:“我这里都是三个月起租,像这样一个带厨房卫生间的小单间,一月房租是三百,押金两百,租满三个月,只要没损坏,押金会全部退还给你的,你要不考虑一下?”
江凌雪有些为难,三个月太久,但嘎嘎给自己的钱坐车后剩下的,使劲的搓也超不出八张来,但按天算的话,估计没几天自己就得流落街头了……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如果要长租的话,我们就上四楼去,我这里一二三层都是日租房。美女我跟你说,现在房子紧张,我这里长租房也就只剩最后一间了,你再不决定,说不准过个几分钟的,就被别人租去了,到时候你又得再找,再找的,可就没我这这么便宜了!”
女人吃准了她是一个初出社会的山里妹子,将她的心理把握得准准的。
果然,江凌雪心一横,答应了租三个月的。毕竟确定了灵盏就在这座城市里,而且暂时没有离开的迹象,说不定要在这偌大的城市里寻到它,自己真得要待上三个月呢!
女人眉眼带笑,“你看时间也不早了,这样,你先在一楼睡,四楼没有铺盖,等明天早上八点,你来这里找我,我们再签合同,你看行吗?”
“可以。”
江凌雪肚子有些咕咕叫,一时就想快些安顿下来。
“那你看今晚的房钱……”女人面露难色,江凌雪哪能不懂?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一百的,递给了桌后面的那个男人。
男人又接过她递过来的身份证,简单的登记了一下后,麻利的找了四十给她,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那这钱明天可不抵了啊。”
“我明白的,您放心。”
江凌雪只觉得肉疼,跟着房东女人出来,在拐角处一间房门前停下,房东打开房门,把钥匙递给她,她便努力挤出一丝笑脸,跟她说了声再见。
转身走到床前,跳着将自己扔到了白色的被子上面,她实在太累了!
一个人又不太敢出去,只好从蛇皮袋里拿了些在车上吃剩下的饼干,就着矿泉水对付了几口,简单的洗嗽一番,就裹着被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去房东屋,那男人不在。
同房东女人好说歹说,才没让她押一付三,先只交了一个月的房租。除去押金,她的口袋里就只剩两百多一点了。
不过房东看上去还是挺客气的,也没拿白眼给她,顾不得吃早饭,就帮她一起把东西带到了四楼。
是上楼梯口左转,最里面一间。 房东女人打开房门,却不进去,只是侧身让江凌雪先进。
江凌雪也没多想,扛着蛇皮袋就往里迈,只是刚一进门,就明显的感觉到一阵阴寒,“您这房间……”
她本想说,这房间有些古怪,哪知那女房东立马抢过话去,“这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大马路,你看又亮又有生气的,太阳也能照的进来,我这里也就只剩这最后一间了,要不是上一租户急着回老家,你还没这个机会呢,咳咳……”
若是从前,江凌雪肯定连房钱都不会让人家退,就会拔腿而逃,可现在,她倒是觉得无所谓了。
只是不曾想,这个“无所谓”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就让她涨了一番见识……
话说白天一天,她拿着仅剩的两百多块简单的用完了一日三餐,中途又买了一床便宜凉席和生活必需品,简单的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刚一擦黑,她就洗完澡睡下了。
只是这一睡,却并不安静。起先,街上商铺的音响声还能伴着她入眠,后来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停了,这一停,江凌雪顿时就感觉外面安静了许多。
她习惯侧着睡,刚准备翻个身,却不料整个身体一沉,人就像瘫痪了一样,再也动弹不得!
“不好,被鬼压了!”她心里嘀咕着,随后努力的想动动手指,想着捏一个“破”字决,可努力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失败了。
看来这脏东西还有些道行,至少像她这样的道术菜鸟是根本搞不定的。
只是她好歹也是问灵一族的传人,所以感知力自然是超乎常人的,这会儿她虽然闭着眼睛,但也能清晰的看到,压着她的,是一个红衣散发的女人,看后脑勺应该年纪不大。
江凌雪试着用意念与她沟通,可谁知人家根本就不搭理她,她也不由得来了脾气,硬是用意念冲破了它的压制,那女人终于被弹开,且错愕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过眼神空洞,倒看不出喜怒哀乐。
身体刚一能动,江凌雪就猛地坐起身来,深呼吸了几口空气。
随后看向了女鬼飘浮着的位置,只不过为了保命,在女鬼以为她能看到自己时,立马别过头去,随后躺回只铺了一张凉席的木板床上,假装害怕的蜷缩着身子,闭眼装睡。
开玩笑,自打上次见了鬼婆婆,后又修习了那问灵术,自己的眼睛就没少见这些东西,不过那时有会道术的嘎嘎保护着,自己难得有危险,可现在不同,自己道术太菜,问灵盏又不在身边,以她纯阴的体质,只要稍稍碰上心术不正的鬼物精怪,就会不定时要了她的命!
好在自己临行前,嘎嘎给了她一道隐符,就挂在她的脖子上,倒是刚好能隐藏她的纯阴之气,所以这女鬼才没向她发难。
这一晚,红衣女鬼也是执着得很,一连几次背对着江凌雪压在她的身上,以至于后来,江凌雪也懒得再理会它了,干脆强迫着自己睡着了,只是早上起来时,整个人都恹恹的,直打呵欠!
早上去外面吃了碗面,想着接下来不能让自己去喝西北风填肚子,所以她看着马路上上下班的工人,心里立即有了主意……
工厂不是很大,工资也不高,但好歹包吃包住的,她心想着包住就算了,自己的目的是来寻东西的,住宿舍不方便,无奈的她只好扛着被鬼压的压力,继续住在了租房里。
一连三天,她都过着十一点过后就被鬼压的苦逼日子,到了厂里培训结束,正式分班上岗时,她果断的选择了上晚班,心想着用大白天去睡觉,那女鬼再牛逼也不敢造次了吧!
只是她明显低估了人家的实力,即使是大白天,即使中午的太阳火辣辣,即使江凌雪大敞着窗户玻璃让太阳直接晒到木床上,即使连自己都险些晒成了烤乳猪,可那女鬼依然悠哉悠哉的继续折磨着她,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一般。
兴致上来了,她还会在屋子里荡来荡去,甚至还会喝上一杯江凌雪泡好的、从家里带来的韩玉梅自制的六月茶。
“我说呢,难怪每次起来喝茶那茶都没了味道,原来是被你喝去了茶气啊,既然你想喝,那我下次就放点花椒进去,也好好好“招待”你一下不是?”江凌雪闭着眼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索性不再理会,睡觉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三个星期以后,以至于她整个人都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这期间,工厂一直加班,所以她根本没办法去找灵盏的下落,好不容易今晚下了个早班,她心想着自己睡到中午就起来,剩下半天时间刚好可以去找灵盏。
心里装着事,以至于四点半的时间段,几个同伴都与她挥手道别后,她硬是一个人勇敢的踏进了乌漆嘛黑的巷子里,因为是最前面一栋,所以才走了十几步就到了,刚准备用感应钥匙开门,她的脚脖子就冷不丁的被什么东西给死死的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