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报警装置尖锐地响起来,田甜把呼吸器重重扔在地上,在众人赶过来之前,逃离了重症病房。
“病人呼吸停止,启用心肺复苏。”
“血压下降!”
叶梓言和乔楚赶到时,病房里忙乱成一团。透过玻璃看到病床旁的心率仪,代表生命的那条线从一条直线,硬生生拉成曲线。
“这是怎么回事?”乔楚拉住一个急匆匆出来换药的护士询问,“刚不还好好的吗?”
“病人的呼吸机被人拿掉了。”护士丢下一句话。
“是谁?”乔楚还欲再问。
叶梓言看着沐清歌苍白的面容,拳头重重捶在玻璃上,给出答案,“田甜。”
两人赶去田甜病房,本以为人已经不在,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田甜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病床上,正等着他们。
叶梓言快步走到田甜身边,眼里温柔不再,狠狠一巴掌甩过去,“你心肠为何如何狠毒?”
田甜被一巴掌摔倒在床上,脸偏到一边,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我狠毒?!”
从前的甜美生动面具彻底摘掉,露出不肯轻易示人的刻薄狭隘的本性。
“她杀了我的孩子,抢走我的爱人,我让她死还是发了大恩!”一字一句,恶毒的话如蛇一样让人不寒而栗,“如果我狠毒,我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乔楚打了个寒颤,女人真是可怕。
叶梓言只觉她已经无可救药,一扬手,两个高大的保镖进来,把处于疯狂状态的田甜带了出去。
田甜挥舞着双手,抗拒着伸过来的手,惊恐地大叫:“你们要干嘛!放开我!”
这点力气在保镖面前,如同蚍蜉撼树,只能乖乖被带走。
叶梓言头疼地揉揉鼻梁,朝沐清歌的病房走去。
沐清歌陷入长久的昏迷中,医生也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醒来。
沐父收到消息赶来,看到乖女儿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差点当场晕倒。
“我和你妈把清歌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对她的?”沐父咬着牙问道,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叶梓言想要解释,张了张嘴,却找不到任何借口,只能说一句最没用的话:“对不起。”
沐父多么想替女儿狠狠教训一下这个负心汉,可看到这人憔悴担忧的样子,终是叹了口气。
这口气仿佛一下子叹掉了十年光阴,让这个倔强的老人脆弱得不堪一击。
“要不是当初,我和你妈逼着你娶清歌,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我们俩才是害她的罪魁祸首!” 轻易不曾落泪的老人家,这一刻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去,哽咽出声。
“当年清歌的妈妈精神失常,住进了疗养院,我遇到已经离异的你妈妈,两个人日久生情。清歌接受不了,一直以为你妈妈故意插足我们的婚姻,才导致她妈妈最后自杀。”沐父望着远处,陷入遥远的回忆。
“其实,清歌妈妈是因为您提出离婚才发疯的吧?”
听到这话,沐父浑身一震,苦笑一声,点头承认。
“没错,错在我先移情别恋,爱上了你的母亲。我知道如果我不离婚,你母亲永远不可能接受我,却低估了清歌母亲对感情的执着。”
“你母亲不想让我们父女互相怨恨,独自担下清歌的怨恨,”沐父将脸埋进双掌中,双肩微微颤抖,满是悔恨地说道,“我却自私地拿你和你母亲当作亏欠清歌的补偿,是我错了。”
一时间,空荡的医院走廊里,只剩下微不可查的啜泣声。
叶梓言想起第一次见到清歌的场景。
他那时候刚回国,无意中在商场里看到自己的母亲,脸上挂着小心翼翼的笑容,围着一个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子打转。
她看到女孩提了一堆衣服袋想接过手去,却被闪身躲过。
叶梓言看着那双自己无比怀念,给自己带来过无限的温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气得要命。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却被别人弃若敝履,真是不识好歹。
骄横跋扈,是他对沐清歌的第一印象。
后来沐清歌主动示好,叶梓言承认自己是带着想教训她的心,允许她接近的。谁知道,自己最后却不知觉的沦陷。
“你们离婚吧!及时止损总好过一错再错。”恢复平静的沐父突然出声,打断了叶梓言的回忆。
一句话,给这段感情判了死刑。
叶梓言震惊的抬起头,然后缓缓摇头道:“不,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