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沈棠只是慵懒的抬了抬眼眸,冷笑回道:“彼此彼此,胡夫人才是手段高明呢。我哪能及你万分之一,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说完她也不再去看年景气愤到扭曲的五官,果断拂袖离开。
待沈棠走后,花厅里突然出现了两人。一人长得肥头大脑,身材臃肿的便是胡德,另一人则是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却是不发一言。
胡德恶狠狠的瞪了年景一眼,心道这败家娘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指望她能套沈棠的话,让沈棠在王大人面前承认同外男有染,这间接也是让陆景沉丢脸。
谁曾想这沈棠牙尖嘴利的,竟是无比的刁钻精明。
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自己的脸都丢尽了!真是废物。
年景自然窥见胡德厌恶森冷的目光,她身子瑟缩了一下,心虚的垂下了头颅。
她打心底是怵胡德的,更是心知肚明今日自己办砸了胡德交代的任务,只怕等王大人离开后,自己少不得一顿打骂。
“王大人让您见笑了,贱内她实在不懂事。听风就是雨的,妇人家的愚昧无知,还望王大人莫要见怪。”胡德向王大人赔笑着说道,暗地里却是恨的咬牙切齿。
他同陆景沉是势均力敌的竞争对手,偏生王大人更是偏爱陆景沉,夸赞他年少有为前途无量。自己三番两次向王大人献殷勤,偏生王大人态度不冷不热的。
胡德苦恼不已,恰好年景献计说是能一举挫败陆景沉的良策。
结果呢,只是让王大人平白看了场笑话!
“无妨,无妨!”王大人很是大度的摆了摆手,胡德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但王大人话锋一转又道:“但凡事都讲究个真凭实据,可不能信口捏来毁了旁人的清誉。”
胡德谄媚的笑意登时凝固住,年景的脸色也慢慢涨红,唯有王大人笑呵呵的盯着两人目光里闪烁着冷光。
沈棠出了胡府觉得那叫一个精神气爽通身舒坦呐!仿佛空气都格外的清新了些。
她突然觉得自己也挺厉害的。
没走几步,沈棠突然在胡府对面街道上瞥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
这不是陆景沉的马车吗!
坐在马车车辕上的正是砚池。
沈棠有些犹豫,她这是要过去呢还是假装没看见呢?
与此同时,砚池也是发现沈棠站在原地,看起来神情十分纠结的样子。
隔着青布车帘,砚池抓耳挠腮道:“少爷,少夫人出来了。”
半晌马车内才传来陆景沉淡漠的声音,“嗯,走吧。”
砚池瞪了大眼珠,险些从车辕上掉下来。合着少爷耗费时辰出府就是为了确认见少夫人安全从胡府出来的?
砚池不免有些郁结,手里握着缰绳,迟迟没有驾车离开的意思。
就在他犹豫这个劲,沈棠已经朝他们所在方向走了过来。
沈棠想了想,寒冬腊月的天气,对面又是可以御寒暖和遮挡寒风的马车!这肯定不能错过。
“少,少夫人!”待沈棠走近了些,砚池这才缓过神,结结巴巴的喊了沈棠一声。
沈棠睨了他一眼,冲他点了点头,好奇的问:“你们怎么会在这?”
砚池眼神游移,却是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少爷出府办事,回府途径胡府恰好遇上少夫人,真是好巧。”
“哦?这么巧的。”沈棠目光在砚池脸上停留了片刻,没有继续追问,自己掀开车帘手脚并用的爬进了马车内。
迎面而来的一股暖意袭来,身上的寒意似乎都退散了去。沈棠舒坦的喟叹一声,真是舒服阿!
陆景沉从听见沈棠的声音那一刻起到沈棠进了马车,他都是保持着看书卷的姿势,也并未抬眸瞧沈棠一眼。
沈棠瞧见马车内的小木几上摆放着一碟糕点,小巧玲珑的,忍不住伸手捻了一块咬了一口细细品尝。
没想到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黄豆糕,入口竟是无比绵柔,口感细腻满腔余香。
眼看沈棠又要用伸手取糕点,陆景沉这才将目光从书卷挪开,皱眉道:“你在胡府没吃饱?”
沈棠摇了摇头,眼巴巴的盯着碟中的糕点,“没,我没在胡府用膳。”
“那你做了什么?”
沈棠眨了眨眼,中气十足的回道:“也没什么,就是打了场嘴仗。”顺带过了嘴瘾而已。
陆景沉看了她一眼,又换了个姿势看书。
沈棠又用了几块糕点,喝了杯热茶入腹这才有了饱腹感。
殊不知她这样的姿态落入陆景沉眼里如同那贪吃的猪并无二异。
难道她是饿死鬼投胎么?陆景沉默默地想着。
“夫君今日出府见了何人?”沈棠随口问了句,实在是因为气氛静谧的可怕,她随口找了个话题想同陆景沉多多交流一下。
“见了位生意上的伙伴,谈了笔生意,顺带约了三日后去郊外狩猎罢了。”陆景沉一边翻着书页,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
狩猎?沈棠一听来了兴趣。她还没亲眼看过古代狩猎呢!一定是非常有趣的,要是自己也能去就好了。
“那,那能带家眷同去么?”
闻言,陆景沉古怪的瞥了她一眼,恰好对上沈棠一脸期待的神色。
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让人打心底都不忍拒绝。
沈棠这是在向自己撒娇?
“你想去?”
沈棠猛的点头,眼巴巴的瞅着他,大概是车厢内有些闷热,她的脸蛋红彤彤水嫩的让人不禁想伸手掐一下。
陆景沉收回视线,垂下眼睑,面无表情道:“那就一起去吧。”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沈棠能兴奋成那样。就差没手舞足蹈了,难道她就这么想去狩猎?
大概是马车内太暖和了,沈棠眯着眼睛竟有了些许的困意,她干脆整个身子靠在车厢的梁柱上。
冷不丁的马车忽然颠了起来,惯力使然,她的脑袋就猝不及防磕在了陆景沉的怀里。
撞到硬邦邦的胸膛上,沈棠忍不住“哎哟”一声,也听到了陆景沉闷哼一声。
隔着车帘,砚池忙愧疚的解释道:“少爷,少夫人您们受惊了,方才是有个孩童突然冲了过来。情急之下小的为躲避他,这才紧急拉了缰绳。”
沈棠从陆景沉怀里爬起身,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回了句,“没事,你继续赶路吧。”
砚池这才放心,继续驾车赶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