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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武 第22章 真相(下)

被问得哑口无言的不止曹允一个人,三位里正同样目瞪口呆。

三位里正可不是一般人。

武国有那么一句话。

“韩萧墨林立上氏,世上再也无难事。”

韩家、萧家、墨家、林家乃武国四大书香门第,四家先祖曾任武国翰林学士、礼部尚书侍郎、太子三师等要职,与皇家关系匪浅。

有趣的是,除了墨家之外,韩萧林三家不是被皇帝抄家,就是被太子抄家。

更讽刺的是,韩萧林三家门生广布天下,被皇帝和太子抄家之后,却没一个人肯站出来为三家辩解。

莫说辩解,连救济都不存在。

世态炎凉这个词用在这三家上面最能体会人心不古。

一百多年过去,三家子嗣沦落到如此境地,可悲可叹。

曹允喜文厌武,更不喜商贾。

发现这批流民中竟有三家后代,喜不自胜将他们提拔为虚无缥缈的里正。

岭南绝大多数县人口都没三人手上的多,权利之大不外如是。

韩萧林三家历经百年磨难还能有子嗣尚存,怕是上天看不惯皇家陷害忠良之家吧。

曾斌可不这么认为。

太宗是什么人物。

是史书上与唐朝太宗李世民并称千古一帝的人物。

两个人铁血一生。

马蹄下颤栗的国家不知凡几。

能称的上千古一帝,脑袋岂是简简单单。

韩萧林怕是有什么事得罪了皇家才导致家灭。

听了曾斌一席戏言,韩束、萧田、林董面面相觑,很快便想到了其中关键。

一个个低头不语。

曹允脸色少有变化,即便是被刺杀数次也依旧面不改色。

但这次他很难再端他刺史的架子。

血脉相连啊。

他曾大义灭亲过一次,而灭亲的不过是个旁支。

如今事态直指自家妹子,他如何能定得下心。

“本官……本官待中秋过后开衙,定会给男爵一个满意的答复。”曹允如是说道。

梅岭之事就是因为曹允迂腐导致曾斌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就更不想曹允心情好。

此仇不报,哪里对得起他恶霸之名。

“下官抗议,此时不解决,难道下官还要再被刺杀一次?这次躲得过去,那下次呢?曹公应发海捕文书,立即捉拿女刺客才是。”曾斌冷冷说道:“莫非曹公想偏袒那女刺客不成?”

既然话说开了,就没必要和曹允打哑谜。

他有爵位在身,是朝廷命官。

除了皇帝,对比他高阶的官员都可以自称下官。

把问题摆在官面上,他倒要看看这个所谓公允的曹允能不能敢不敢大义灭亲。

敢,他没有任何损失。

不敢,他就可以借驴下坡,要来岭南的开发权限。

陆真就不用去大费周章对付曹允了。

在绝佳的机会面前,他岂能放过。

来时的路上,他一直在观察曹岩和女刺客。

两人面相不是很相似,可眉眼却极为相似,他断定曹岩和女刺客有可能是一家人。

女刺客最后一句话更是令他起疑。

什么叫武国没有一个好人。

曹允不是好人?

曹允可是天大的好人。

那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曹允唯一一个妹妹嫁去了他国。

今日乃中秋团圆日,曹允妹妹一家应是来省亲了。

国公府卷宗中对曹允妹妹曹溪出嫁前只有三页竹纸概述。

以此判定,女刺客十有八九是曹允侄女不假了。

聚方村虽不是禁地,女刺客凭什么肯定他就是淫/贼,还不是因为有人诬陷他,然后曹允可能是一时口快恶心了他几句,导致女刺客误认为他就是淫/贼。

他倒要看看诬陷他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他到底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想到此处,曾斌心情更加不好了。

好心好意送粮食来,虽夹带着私心做这件事,但也是对你们好的私心。

恩将仇报。

“奶奶个腿的,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些人。”

曹允怒道:“休要满嘴胡言,本官何曾要偏袒女刺客。今乃中秋日,不便大动干戈。大量下发海捕文书,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发生混乱,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曾斌也怒了,说道:“那就任由女刺客逃窜?”

“来人。”曹允喝道。

方盒进入议事厅,紧张看了曾斌一眼,才对曹允执礼说道:“曹公有何吩咐。”

“你速去通禀城守刘鸣坤,凡出入广州城者皆严查不贷。若有疏忽,革职查办。”

城守可不归信天府管啊,那可是国公爷的部下啊曹公。

方盒见曹允难得的怒火冲天,又不敢直言明示,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曹允说道:“你勿须担心刘鸣坤刁难你,事出紧急,国公爷若是问责,老夫一人承担。”

“就说我被女刺客刺杀,刘鸣坤知道该怎么做。”曾斌适时冒出一句。

“是,曹公。”方盒俯首领命出了议事厅,骑上快马狂奔出聚方村。

“小公爷被女刺客刺杀,广州城要翻天了。”方盒直接抽出匕首扎在马屁上,马儿哀鸣,速度增加了三分。

听了曾斌对方盒说的话,曹允的脸比包拯的脸还要难看。

曹允冷冷说道:“此事暂时解决,现在来解决你的事。”

诬陷他这种不着边的事,曹允现在提出来,是在公报私仇看他的笑话啊。

不过他喜欢。

只要曹允没了那古板的性子,什么话都好说。

“下官请求堂中对峙。”

“来人,将卢氏带上来。”

很快曾斌就见到诬陷他、被女刺客称之为淫/贼的女子。

看到女子,他忽而嗤笑出声,稍稍向右侧挪动了一步。

曹允视而不见,问道:“卢氏,你口口声声说见过欺辱你之人,经你描述,本官已将此人押解而来,站在你右侧之人可就是辱你之人?”

卢氏抬起头,怒意恒生,指着曾斌说道:“曹公,就是他,就是他,化成灰民妇都认得。”

“你可看清了,切不可胡言乱语。站在你身边之人可是越国公府的小公爷,朝廷五品男爵,乃朝廷命官,诬陷朝廷官员,那可是死罪。”

“民妇对天发誓,所说的句句实言。“

“那好,再将他辱你之事一一道来,不可添油加醋,不可有不具之实,明白吗?”

“是,曹公。那天民妇正于渠中取水洗衣,离黑天尚有一刻,忽然感到脖子一疼便晕了过去。醒来后,民妇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草窝子里双手被剪,那是咱们村才打下的稻梗堆叠起来的草垛。这时候,这时候民妇才发现全身清溜,就是他,他趴在民妇身上……”

卢氏声泪俱下将事情始末点滴详述,就差没将曾斌在她身上搐动的次数算出来了。

曹允见曾斌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心中波澜起伏,对曾斌说道:“卢氏所说你可听清了?”

“下官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可有话要说。”

“请曹公准予下官问卢氏几个问题。”

曹允点点头,转首对卢氏说道:“卢氏,此处虽不是公堂,但有老夫决断,你尽可放心对峙。待会男爵问起,你要句句答实,切莫搅弄是非颠倒黑白。”

“民妇明白。”

曹允对曾斌说道:“你且问吧。”

曾斌转身面对卢氏,又不着痕迹退了一步,恰好抓住一张椅子的把手,双脚颠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曹允见曾斌如此暗暗摇头。

曾斌在府门前痛骂他的时候,提到过命运这个词。

是啊,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同。

养尊处优的曾斌仅仅站了一刻钟就已经累了。

遥想当年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耕犁农田已有上百亩了。

曹允恶趣恒生,老夫就不让你坐。

国公府的小公爷怎么了,在这里你是嫌疑人。

老夫是官,且官比你大。

让你站,你就得乖乖站着。

“卢氏,你芳龄几何?”

曹允没想曾斌问的是这个,提醒说道:“男爵,你的问题与案情无关,莫要拖延时间。”

“谁说与案情无关,我堂堂国公爷的小公爷,一个五品新丰县男,公猪可以上母猪,难道我连公猪都不如?”

“男爵,请注意你的修辞。”

“是曹公您非要问我缘由,我本俗人一个,字不通达,书不精研,能问出如此文雅的问题已经很难得了。”

曹允一脸黑线,匀了口气对卢氏说道:“卢氏,你照实回答。”

卢氏说道:“民妇二十有六。”

曾斌点点头说道:“很好,你有几套衣衫?”

卢氏蹙眉说道:“三套。”

“衣衫每隔几日清洗。”

“两日。”

“用什么清洗?”

“无他。”

曾斌笑了笑,盯着卢氏一言不发。

卢氏感受到了曾斌炙热的目光,直至她浑身不自在的时候,曾斌才接着问道:“可曾嫁做人/妻?”

“三年前,民妇夫君死于疟疾。”

“你不是岭南人?”

“不是,民妇鸾州毕河县人。”

“你长安话说得很不错。”

“父亲曾是眉县县丞,因罪被降至毕河县做县令,民妇会说长安话并不奇怪吧。”

“不奇怪,说得挺好。”

曾斌转首对曹允执礼说道:“曹公,下官问完了。”

曹允蹙眉说道:“就这样?你不辩解了?”

曾斌笑道:“辩解什么,卢氏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曹公你还是先将她绑起来再说,万一出什么事,可别怪下官没有提醒您。”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她是倭国人。”

“什么?”众人万分惊愕,曹允护卫已拔刀出鞘。

韩束、萧田、林董三人猛地站起身,韩束喝道:“将卢氏拿下。”

“且慢!”曹允制止上前的护卫,对曾斌说道:“卢氏家室三位里正都一一核实过,老夫也核查过,就记录在聚方村户籍上,你缘何认为卢氏身世造假。”

三位里正想了想确有其事,一脸迷惑看向曾斌。

“其一,母猪下官肯定不会上,下官才多大点年纪,就算找也不找这种上了年纪的女人。

其二,卢氏说她两日清洗一次衣衫,那下官就奇怪了,我脸上和身上的黑灰是从外面的村民身上沾染来的,闻那味道我都想吐,少说有十日不曾洗澡。换句话说,卢氏在说谎,沟渠一览无遗,她去哪找掩体洗澡洗衣。即便是原袭富贵的陋习,当在晚间才应出门,缘何要在白日。

其三,曾经大富大贵人家,即便父亲被贬夫君丧命,她亦可投靠父亲吃喝不愁,还能嫁作人妇,只不过夫君的地位偏低而已。如此一来仍旧吃喝用度不愁。一场疟疾就成了流民,实在难以说得过去,再说她父亲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苦?

其四,倭国有一种叫女贞的灌木,干支可毒可药,叶子蒸煮晒干研末可做香薰,是倭国独有的香薰,广州城谭记香铺就有少量女贞香卖,曹公可派人前去佐证。我就纳闷了,难道她进门的时候你们都没闻到?还是因为她是女人用香薰你们不觉得奇怪。”

就在此时,曾斌余光见到向他跑来的曾彩衣。

“文武,文武。”

“糟糕。”曾斌脸色大变,右手力道瞬间加大,抡起椅子朝已飞起直逼曾彩衣的卢氏砸了过去。

椅子起时,曾斌已窜了出去。

椅子砸在卢氏身上散落时,他已经来到曾彩衣面前将她推了出去。

曾彩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瞬间就滚出了好远。

正欲起身大骂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撞倒她,却一瞬间捂上了嘴巴,瞪大了眼睛。

“文武……”曾彩衣撕心裂肺叫了起来。

卢氏一尺长的短刃刺穿了曾斌的后胸,卢氏惨叫声在他耳边回响,一道血线从他嘴里喷涌而出划出绚烂的色彩,眼睛一黑脸朝下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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