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小姐的故事,想必大家早已耳熟能详,但林家其他几位子女后代,却也均是人中龙凤,惊才艳艳之辈!今儿,我们要说的既是林家的二小姐林云晴,据言这二小姐已芳龄十六,正值女儿家谈婚论嫁的年纪!
“因其貌美如花,贤淑窈窕,前去林家提亲的大家公子多不胜数,只把林家的门槛都踏平了。但不知为何,林二小姐均一一拒绝,直到前几日,被其母逼急了方吐露真言。
“原来是这林二小姐心底良善,因长姐害死石夫人之事,一直对苏家心怀愧疚。别看她一副娇弱如花的模样,实乃女中豪杰性情中人。早在两年前,林大小姐负罪自杀后便立誓,要替长姐出嫁苏家。一来,将功赎罪还了这孽债;二来,也是为了重新修复林,苏两家的交情!”
台下之人,只听得满腔热血重新激荡澎湃了过来,更有人高呼道:
“林二小姐重情重义,真乃世间奇女子,比之其沽名钓誉蛇蝎心肠的长姐,强了不知多少倍!”
“可不是,能得此女为妻,苏家应该得以释怀矣!”
“庆先生,这苏家除了英年早逝的大公子,还剩下两位公子,不知林二小姐要嫁的是哪一位?”
庆公子含笑说道:“自古儿女婚事都是从长至幼,当然是苏家二公子有幸抱得美人归啰!就在昨日,他们二人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只等着苏家公子三年的孝期一满,便会成婚……”
再后来,他们说了什么,臻蓓已经听不见了。
朦胧中,又看见那年那日,阳光正暖,花正香——
花丛深处,少年少女相依而坐。
“石涛,若有日我先你而去,你可会再续他人做妻?”少女突然柔声问道。
“做什么想这些,先去的那个指定是我,莫要成日胡思乱想!”少年笑着弹弹她的额头。
“你就说嘛!假如是我先你而去呢?”少女不依不饶追问道。
“好!我郑重地回答你!”少年捧着那张绝美的脸,深情道,“若真有那么一日,我会为你孤身一世,绝不再过问红尘中事!”
看清他眼中的真挚坦诚,少女咯咯笑了起来:“油嘴滑舌!谁允你这样!”
她忽而止了笑,认真道:“石涛,我们都要好好地,此生白首不分离!我永不负你,你也切莫莫要负我!”
“傻瓜!我会好好守护着你,不会允许你先离我而去的!”少年拥她入怀,轻声说道。
那少年与少女的身影慢慢变得透明,声音亦变得缥缈遥远……
臻蓓眼神开始涣散,只觉一黑,她身形一晃,慌乱中急忙扶住桌面,手边的茶盏被撞倒,茶水顺着桌面流到她的衣衫上。
“小二,拿条干净的毛巾过来!”
恍惚中,她听到司马端礼叫道。
小二很快跑了过来,把桌面收拾干净,他关切地问道:“这位客官,我们楼上有供客人歇息的厢房,您可要过去换上干净的衣衫?”
臻蓓对他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不必了,等回客栈再换罢!”
司马端礼见她神情萎靡,以为这茶楼闹哄哄的气氛所致,忙付清账提议出去走走。
出了茶楼,清爽的秋风一吹,臻蓓觉得乱成一团的脑袋清醒多了。
三人顺着大街走了一会儿,见其脸色恢复了正常,司马端礼终于放心下来。
因次日便要搬至学院中,特特尔与二人依依不舍告别,各自回到了客栈。
房中,惜月与芍药正在边做针线活儿,边聊着天。
见主人回来,二人连忙放下手中的针,迎了过来。
“明日需要带的东西,可是已经收拾妥当?”臻蓓问道。
“公子,已经按您的吩咐弄好了!”芍药脆声道。
“辛苦你了!”臻蓓接过她捧过来的茶盏,在桌旁坐了下来。
司马端礼见她们主仆二人,默契十足,想起留在司马府中的心腹铁牛,暗叹一声。
芍药偷偷朝惜月使了个眼色,后者忍着笑,倒了杯茶,放到如受气小媳妇般的自家公子面前。
“公子,请用茶!”
司马端礼见惜月低眉顺眼的恭敬模样,心情瞬间好了起来,铁牛也不曾这么温顺体贴过。
他把在学院中的见闻,对着两个小丫鬟侃侃而谈,引得她们惊叹不已,又转头对臻蓓道:
“古兄,方才听人说,学员中多数是两人一个院子,到时我们刚好可以住一块儿!”
臻蓓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不知还有没有,可以单独一人居住的院子?”
司马端礼挑眉道:“古兄,你可是问对了人!我曾听皇上说过,学院中供学生居住的院子,仅有十处为单独院子,尽数被五大国的重要皇家子孙住了!像我们永川国的那两间,便有一处分给了德王爷家的凌世子,另外一处给了芊芊郡主!哪儿还有多余的独院?”
臻蓓眉头紧蹙,她虽然前世在学院中做过夫子,但从未居住在那里面过,也未特别留意过这些问题。
以她现在的身份,与其他男子共居一院,显然诸多不便,如司马端礼这般大大咧咧毛毛躁躁的性子,更是不能共用一院。
但眼下她的身份仍为男子,与女子合居更是不可能!
怎样才能解决这个大*烦呢?她蹙眉思索着。
第二日清晨,天尚未全亮,司马端礼敲了敲隔壁的房门:“古兄,该起身了!”
连唤几遍无人作答,他心一急,抬脚照门踢去。
“咣”地一声巨响,整扇门脱离门框,飞了出去,震得整个客栈一抖!
匆忙穿好衣衫的芍药,吓得战战兢兢朝门外人影,道:“可是司马公子?”
司马端礼自知失礼了,苦恼道:“哎呀!不小心又用力过头了!”
芍药忙点起灯火,道:“公子托奴婢转告您,她有事出去一趟了,让我们按正常时间出发即可,她等会儿会直接去学院找我们的!”
“这样啊,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司马端礼虽然好奇臻蓓的行踪,但也知不能窥视他人的秘密。
芍药望了一眼昏暗模糊的窗外,尴尬一笑,劝道:“司马公子,现在出发是不是太早了些?不若我们吃点东西再走?”
“很早吗?”司马端礼掰着指头算了算,“还有一个班时辰才到规定的时间,那就先吃早膳罢!”
不用等他们叫醒店小二,对方就已经心急火燎地奔了过来。
看到倒在地上,碎成几半的房门,他心疼地直呼。
好在芍药塞与他一锭银子后,他才乐滋滋地跑去为他们张罗早膳去了!
司马端礼他们到达瀚门学院后,等了良久,负责分居住的夫子们才拿着册子,走了过来。
“老夫是负责管理你们起居的申夫子,日后在这方面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来找老夫解决!下面我们开始安排,你们三年学习期间居住的地方,在这之前,有没有已经决定同住一个院子的同学?”鬓发花白的老夫子问道。
这次新加入学院的学生有八十七人,当下就有近半的学生,出了队伍。
“好,这些已经决定好的同学,过来把名字登记一下,签好永不分院的契约,便可随刘夫子去分配院子罢!”申夫子道。
眼看他们个个相携而去,而臻蓓还不见踪影,司马端礼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着。
他一咬牙道:“申夫子,我有个朋友尚未赶到,能不能也算我们一个?”
申夫子上下打量他几眼,道:“他可有愿意与你同住一处的书面委托?”
司马端礼一愣:“还需要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