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词将脚步放至最轻,几乎是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穆清雪的身边,仿似生怕惊扰了她,就好像她是一碰即破的泡沫。
邵景词在穆清雪身边,眸光微垂,凝视着她,伫立良久。
邵景词蹲下身体,牵起了她的手,紧紧握住。
而穆清雪,就那样无知无觉地坐着,无动于衷。
邵景词的双眼渐渐通红,他握住穆清雪的手没有松开,忍不住用力。
不久,一颗颗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泪水肆意流出眼眶,邵景词咬紧牙关,呜咽发声,眼光却依然停留在穆清雪的脸上。
邵景词的声音,像是从腔子逼出来似的不真实,幽幽一缕呜咽飘忽:“木头,对不起,我来迟了。”
李俊言在邵景词的身后,轻轻地安慰般地拍了拍他的肩:“别难过了,回来就好。清雪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
穆清雪安静的坐在椅子里,眼神呆呆地落在一处,神情呆滞。
邵景词席地坐在穆清雪的身边,可以很长时间都不换一个姿势,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的木头。
李俊言无言地站在他们的身后,眸色幽深,神思难辨。
一室静谧,静谧得只有雨点滴落在玻璃窗上的声响。
天空青霾,偶有闷雷闪过。
邵景词和李俊言看着穆清雪进入了沉沉的睡梦中,两人悄声地离开了卧室,在客厅里相对落座。
邵景词双眼幽明晦暗,仿若无边黑夜:“木头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李俊言沉沉地说:“自她见到她父母和大哥的灵堂,她就变成这样了。”
“我还想知道一件事,”邵景词的眼睛灰得就象欲雨前的天空,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木头忽然与我分手?”
李俊言后背僵住,喉咙有些哽咽,欲言又止,欲止又言:“这件事,我觉得还是清雪本人告诉你,比较好。”
邵景词抬眸,眸色微微冷淡,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木头宁愿与我分手,也不愿意告诉我实情,那么我闭着眼睛都可以猜得到,这件事必然令木头很是伤心难过。且不说木头是否有勇气直言相告于我,就算是木头愿意,难道你还要让木头再经历一次剜心之痛?”
李俊言哑口无言,思忖片刻,叹气,然后将真相和盘托出:“两年前,大约凌晨五点,我收到了一个短信。短信上言明,清雪在市郊一个废弃的仓库里,让我去接清雪。我觉得不对劲,半夜三更,清雪怎么会去那样的地方?我当时立刻回拨了清雪的电话,可是电话已经关机了。我不敢有任何耽搁,赶往那个仓库。然后,我看到……”
即使冷心冷情如李俊言,如今再忆起当日的情景,心脏也不由得一紧。
那个废弃的仓库里,如台风过境般凌乱不堪。
穆清雪不着寸缕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毫无意识。
穆清雪的双手双脚,被分别捆绑在床头床脚上,肌肤上,入目所见,皆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李俊言脸色变得苍白:“那个伤害清雪的男人,他不是人,是个畜生!清雪整整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养好了身上的伤。清雪能下床走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