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也忍不住浮想联翩。如此来,他还缺一支铭笔与宣纸。
书灵看向他,歉意的笑笑:“据我所知,铭笔这里有很多。不过主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刚开始的时候最好选一支最基本的就好了。宣纸的话,就需要主人自行解决了。宣纸的等级太低,又并非宝物,器灵那家伙也没有办法以灵气凝结。到达三品神纹师的程度后,就可以凝聚天地之力,凌空刻画神纹,也就不需要宣纸了。”
神纹师总共分为十二个等级,分别是一到十品神纹师,凌驾于十品神纹师之上的,便是一等与二等超神纹师了。
徐林也冷静了下来。听到书灵的劝告,凝重的点了点头。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如果被人知道拥有一件高等级的铭笔,因宝而生的贪念,有可能会引来不小的麻烦,甚至是杀生之祸也有可能。
书灵接着说道:“这也许不需要我来提醒主人。不过主人,乱尘之域的存在,切记不可告诉别人,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虽然他们得不到,但嫉妒心是很可怕的东西。乱尘之灵那家伙是很厉害的,除非是主人主动跟别人说起,要不然,就算有人使用拷问灵魂的方法,也不可能从主人那里知道乱尘之域的存在。”
徐林再次点点头,面上平静,却暗暗攥紧了拳头。指尖深深的顶住手心,有些疼痛,却更为深刻。总有一天,他会拥有足够的实力,去守护自己的东西。
“乱尘之灵。”书灵抬头唤道,“你都听见了吧?带主人去选一支铭笔。”
听闻这话,不由引得徐林深思。
这乱尘之域,究竟有多少东西?竟然连铭笔都有不止一只。这样看来,以后这里面的资源,可以多加利用了。
多说无益,徐林看着面前一架子的铭笔,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四处打量。
铭笔看起来也不太一样。徐林也知道,对于神纹师来说,笔就是武器,一定要选趁手的。尤其是...这一支,对他的意义极为重要。
第一排的第一支,由紫木制成,笔杆约两厘米左右的直径,总体来说偏为结实粗大。笔头则是偏粗硬,淡黄色,大概是猪苓兽的毛做的。这支太过沉重,不太顺手。
下一支有些细了,在下一支有些短了......徐林又来来往往看了好几遍,才终于选定一支。
白龙兔毛笔头,细软洁白,笔杆是乌木的,大约一厘米半直径,漆黑轻便,经过细细打磨的,摸起来光滑平润,却有一定的磨砂质感防滑。徐林满意的点点头。这笔还未有灵力波动产生,可见还未到三品级别,但制作却十分精细,木材的纹路也十分清晰。
徐林知道乱尘之灵一定能够听见,于是抬头,明亮蓝眸中满是坚定,大声问道:“我要怎么出去?”一边说,一边将东西都收入了新得到的储物戒指之中。是时候,回到,那熟悉的世界中了。
“摩擦您的耳钉,纵向三次,横向三次。”话音刚落,果然立马就听到了乱尘之灵的回答。
徐林依言,反复摩擦了几次耳钉,果然感觉那宝石越来越灼热,最后,伴随着时空撕裂,扭曲,他又被卷入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脱离了时空旋涡中的黑暗,外面已是金光闪耀,旭日东升,天边一抹鱼肚白前缓缓飘动着紫气。紫气东来之时,徐林,已然脱胎换骨。他得到的,不仅是手中的铭笔,戒指中的书籍,还有,那许久不见的自信。
他,徐林,回来了。
整理衣衫,拍拍袖口的皱褶,徐林深吸一口气,双手一推,木门晃荡着,他也走了出去。神纹师稀少,武力为尊的世界,人们也不大写字,宣纸也不好买。
但不管怎么说,他先前装的那些武石,此刻倒有了用武之地。
门卫没有管他,任凭他出了院门。
徐林巴不得没人注意他呢,加快步伐,一路向东,很快便走到了坊市之内。德城坊市,由天茗阁管辖。人头攒动,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尽管这坊市如此杂乱,但安全还是有保障的。毕竟,天茗阁也是德城最大的势力之一,尤其是天铭拍卖会,据说已经是铜级拍卖会了。
拍卖会,依照拍卖品的珍稀程度来判断,分为木级,铁级,铜级,银级,以及金级。每一级之间,都是有着巨大的鸿沟。但别说金级的了,就算是木级拍卖会,考虑到他们的货物销路以及势力的庞大程度,也不是好惹的。
徐林锁定目标,率先进了一家名为“财石”的银号。这银号,主要是进行武石与金银铜币的交换,为坊市交易提供便利。钱石转换之间并不挣钱,但这银号每月都可以从天明拍卖会那得到定量的利润。毕竟,银号的存在,变相来说,可以说是极大的促进了这坊市的生意流量。
一枚武石等于一个金币,一个金币又等于十个银币,一个银币等于十个铜币。他储物戒指中塞了差不多四五百块武石,但他只拿出了两百块换成了一张银卡,一袋金币。一张银卡等于一百金币,一张金卡等于一千金币。
拿到现金后的他,在坊市上逛了许久,四处询问着哪里有宣纸卖,结果当然是四处碰壁。尽管碰了一鼻子灰,但想让他就这么认输,怎么可能? 看着长长的街道与望不到尽头的人海,徐林毅然抬腿向前走去。
不过好在功夫不费有心人,从街头逛到巷尾,随着天上渐渐洒落的星光,缓缓笼罩一切的夜幕,徐林终于停在了一家偏僻的小铺子之外。
这铺子名叫“奇门用品”,咋看门口满是堆积的灰尘,毫不起眼,生意更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毕竟,大陆上以武者为主,一般铺子,要么是生活用品,要么就是一些武者所用之物。像这样明码标着“奇门”的店铺,摆明了就不是给武者售货的。
然而当徐林踏进店铺之内后,他才发现,这店内干净整洁,干干爽爽,空气中有好闻的柠果清香,明亮的灯光,破开了暮色与孤独,丝毫没有街上角落中应有的阴暗。
“小子,你要什么?”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半躺半倚在一张竹制躺椅上,眯着眼睛问道。他的长相粗犷,粗大喉结滚动,声音如同雷鸣一般,着实有些吓人。
“宣纸。”徐林简洁的答到。他身披一袭黑色长袍,还用帽子蒙着头。这么做,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毕竟,在德城之内看不惯他的人,也有那么几个。
“一沓五十张,五十铜币,要多少?”男子并不惊讶,懒洋洋的躺着问道。
“先要一百沓吧。”徐林扯低了嗓音答到。不得不说,他伪装的还是不错的,他的声音本在同龄人中偏低,现在的他,声音更是有些嘶哑低沉,完全没了原先的平稳厚实。
男子这才站了起来,伸出粗壮的手臂,从架子的最上方抬下了什么东西。重数十斤的一纸箱子的宣纸,就这么被他一只手轻轻松松的拿了下来。
“给,一百沓。一共五千铜币,也就是五百银币,或者是五十金币。”男子手臂一挥,将箱子单手丢给徐林。看着徐林费力的接住将宣纸收在储物戒指中,话语没有丝毫停顿的就精准的算出了宣纸的总价。
接过徐林丢过来的钱,男子再次缓缓躺下,不再说话了。徐林扫视了店内一圈,发现这店内,不仅有宣纸,还有一些比较高级的铭笔与其他乱七八糟的用品。
不过,徐林并不认得很多东西,自感无趣,索性走出了店铺,月光笼罩下,回到了家。
将宣纸箱子盖打开,拿出一摞摊在桌上。这宣纸呈白色,偏黄,很薄,透过光可以看到背面,似乎有些透明。一张宣纸大概十厘米宽,二十厘米长。
徐林取出那本神纹之书,翻开查看起来。越是看下去,他的表情越是精彩。这神纹,最简单的一道,也是由六十七条线条组成。其复杂玄妙,令人眼花缭乱。
徐林长吁一口气,提起笔来,开始一笔一划的描过。柔软的笔尖在书页上扫动,描的很认真,全神贯注,神纹的刻画,容不得一点差错。
忘我,无他。
等他差不多描了四五遍以后,才终于真正的将精神力注入笔中。
不敢随意试探,而是将所有精神力都一口气一起调动,才感觉那瞬间沉重了无数倍的笔勉强可以移动,在宣纸上画了起来。
一种生涩之感摩擦着右手,手中的笔如同没有足够水的吸管,堵塞着,好像永远无法在纸上注入足够的精神力。而那薄薄的宣纸,则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般,游刃有余的吸收着送上门来的精神力。
随着他的努力,只见那铭笔笔杆开始散发出幽幽的光芒,本就漆黑的木杆,渐渐变的愈发漆黑,黑的发亮。细软的白毛,也开始染上了一层如同月牙般皎洁的光晕。
徐林开始在宣纸上极为认真的刻画起了刚刚学习的神纹。脑中意念纷动,手中的肌肉也尽可能的照着之前记忆中的样子移动。象牙白颜色的线条纵横交错,稍不小心,便会在错误的地方穿过,不容一点偏差。他画的很慢,大约全力画了二十分钟左右,才完成了第一张。
仅仅是一张,便已经使他感觉有些头晕目眩,这是精神力过度消耗的征兆。万事开头难,真正纹师转瞬之间便可以潇洒画出的神纹,在他手上竟是如此困难。徐林累的瘫倒在床上,喘息着,脑中仍旧游走着符文的每一条线条。
这...是他的修炼之道啊。这些苦难,对于别人来讲苦不堪言,对他来说,却是最大的恩赐。
复杂情绪涌入脑海,有些混乱,有些繁杂。混乱...混沌......精神力不够,也不知道那混沌诀怎么样?
忽然想起了那混沌清忆诀,便将羊皮纸掏出来,盯着上面的符文,有些艰涩的认出其念法,在脑中不断重复。
有趣的事发生了。在他不断默念的时候,似乎有一股清亮的感觉由他的双目中传来,接着,游走于脑中,体内,缓解了头晕之感,却又带来了一股压迫之力。
“这...竟然如此神奇......”徐林这才发现,真正珍贵的,不是那本神纹奇典,而是这神诀啊!纵使他从未尝试过其他神诀武诀,也猜想肯定不会有这个这般强大。
想到这里,徐林索性盘腿而坐,静静感受。
伴随着神诀音节的律动,不知不觉间,他似乎出了他哪间小小的屋子,出了这德城的四方天地,来到了广阔无垠的天地。
他站于中心,是那么渺小,四周,一望无际。翠绿的青草,吮吸着露珠的甜美,散发出阵阵清香。微风吹过,温和的抚摸着一切灵动的生命,朝气磅礴。
突然,大地开裂,焦黑的泥土翻转而出,接着,是褐色的硬土,似乎要揭秘这天地间一切的藏匿。
荒芜在蔓延,青草在迅速的枯萎,化为一片枯黄,恍惚间,只感觉天地渐渐靠拢,洪荒的大地,渐渐上升,而蔚蓝的天,则是染上了一分黑暗与绝望,渐渐缩小,最后,朝着徐林所站的地方坍塌了下来。
顿时,地动天摇,天崩地裂。天地合为一片,化为一片混沌,挤压着,搅动着他的精神力,毁天灭地。
混乱与疼痛之感,令他忍不住痛苦的低吼出声:“啊——”
在他一瞬间失神而停下神诀的那一霎那,一切都消失了。猛地张开眼睛,还是在他的房间,刚刚的一切,仿佛做梦一般。
仅仅是那么一会,他就明显的感觉到精神力的提高。徐林喘着粗气,拭去脸上的汗水。没想到这神诀的要求如此之高,竟然必须在抵抗痛苦的同时,脑中念着的灵诀还不能停下。
窗外,一轮明月静静悬挂,夜色,将一切悄悄包容。房内的少年,呼吸吐纳间,终于踏上了,他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