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秋抱着一捆干稻草从后院回来,见院门被一群人堵着,微微吃了一惊,随后目光移到朱寡妇身上,眉角染上了笑意,“妈,你歇歇,今晚我做饭。”
朱寡妇眼珠子瞪得老大,“做,做饭?”
林向秋嗯了声,抱干稻草进厨屋了。
村人各个面上不同程度的错愕。
“向秋做饭?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别是先烧厨屋吧?”
“我看这有可能,她婶,你赶紧去把菜米油盐抢出来啊!”
“她厉害着呢,朱寡妇不是对手,向明你去,快去!”
这一声声不大不小的话都传入林向秋耳中,合着干点好事都被怀疑啊,可想这同学到底干了多少造孽事。
林向秋放下干稻草,满脸尴尬的出来,“我不烧房,就做饭,我看今天挺热的,今晚就做个沙药绿豆粥,香甜解暑,大家留下来一块吃嘛。”
这话一出,大家伙都安静了,林家这闺女搁村里,见谁打谁,把村里闹得鸡飞狗跳的,如今讲话客气还邀请大家留下来吃饭,这是又闹哪一出?
“她婶,你忙,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几个婆娘赶紧对朱寡妇道别,今天林向秋不对劲,多待一秒都心慌慌,哪里还敢留下来吃那解暑的沙药绿豆粥哦。
眨眼间村人都走光了,林向秋深感汗颜,对朱寡妇汕汕一笑,便低头回厨屋了。
朱寡妇脖子伸得老长往厨屋看,打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女,抓一把干稻草往炤里扔,划拉一根火柴扔进去,再捡几根干木头扔进去,手搁围裙擦了擦,起身就去水缸边舀水搁锅里洗。
动作一气呵成,把朱寡妇看得目瞪口呆,抓着儿子胳膊问,“向明,你看你姐这,咋跟变了个人似得?”
林向明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亲姐脾气暴躁,家务活打小就不肯干不肯学,突然讲话温和还会做饭,可不就是换了个人嘛?
儿子没作声,朱寡妇疑惑嘀咕道:“奇怪了,难道被打糊涂了?或是烧糊涂了?”
村子旁边有个边防部队,帅小伙子多,听村里婆娘讲有几个还是家世殷实的,闺女成天往那边跑,夜不归宿是常事。
大前天就一夜没回来,朱寡妇没放心里,但第二天听村人讲,看到闺女晕在村东头破庙附近,等火急火燎赶过去,人淋雨受了风寒高烧四十度,这不,搁家里养了一天一夜才醒的。
提及这,朱寡妇才想起一事,“对了向明,你有没问出是哪个打的你姐?”
“那晚雨太大,没人去过破庙那头。”
“哎,自作孽啊。你姐这惹事生飞本事,搁村里老弱病残照打不让,八成是被哪个报复了。”
朱寡妇说着,见儿子突然双手捂着脑袋蹲地上,脸上肌肉跟麻花一般拧作一团,颗颗冷汗从额间冒了出来,心一慌,赶紧伸手搀扶,“咋了这?脑袋又疼了?”
“又疼了,妈,给我拿药……”脑袋跟要炸裂一般,林向明整个身体不住地颤动着。
朱寡妇比前两次冷静多了,忙跑里屋翻箱倒柜找药,给儿子吃下后,将他搀扶进房屋床上歇着,望着面色苍白闭目歇息的儿子,朱寡妇眸底都是担忧,“你说你,以前好好的,咋这两天脑袋就疼了呢?”
“妈,让我睡会。”林向明虚弱地道。
“诶,好,好。”夜幕降临了,这边境地段山高水深,晚上气温不到十来度,朱寡妇找一块破毛毯给儿子盖上,再轻手轻脚的掩门出去。
儿子打小身体素质好,感冒一年都没两次,这两天突然说脑袋疼,疼起来能抱着脑袋搁床上翻过来翻过去,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呻吟,当妈的肯定心疼。
前天朱寡妇就想带儿子上县城检查,可只够解决温饱的家庭,哪还有闲钱上医院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