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紫灵宗最高峰大殿中打坐的混元子睁开了威严而深遂的双眸,目光直接越过虚空,注视到了云天笑的身上,他嘴唇动了动,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在紫灵山脉各个山峰的宫殿之中,一道又一道身影突然飞了出来,这不是灵海期的御剑飞行,而是真正的御空飞行,如行云流水,飘逸自然,刹那间全飘向最高峰那座雄伟大殿。
“全是我派长老,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么?”
“笨蛋,你看他们去的方向,定是传说中我派那威镇海外的太上长老在召唤他们。”
“快看,宗主也出了宫殿,我入宗六十载,还未见过这么多的宗派高层同时出动。”
“天啊!我派的大人物全出现了,他们全都未动用秘术遁法,而是这么直接飞上去,以示对太上长老的尊敬。”
紫灵宗内,数万弟子全都从洞府跃了出来,遥望着埋在云层中的大殿,目露狂热之色。
而这时还在山门前的云天笑自然也注意到这个奇观,只是他想想又犯了难,在纠结怎样去见混元子,难到也这样直接飞上去?这似乎有些不妥。
他正徘徊着,忽见远处两条模糊的人影朝着自己这边飞来,眨眼间已落在山门处,云天笑不由看了过去,发现这两人他全都见过,一个是在冥风城驻地讲过道的传功殿南宫长老,另一个是他第一次来紫灵宗时遇到的那位经常自称“琪琪女侠”的冰琪儿。
一年多未见,这冰琪儿似乎又长高一些,一身劲装打扮,腰间挂了个金铃,走动之间,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修长的美腿下穿着一双小蛮靴,俨然一个绝世的美人胚子。
“见过南宫长老。”云天笑立刻上前拜见,然后又对着冰琪儿打趣道:“琪琪女侠,好久不见。”
听到云天笑的称呼,冰琪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成了弯月状,她对着云天笑上下打量了一番,俏脸上写满是不可思议,奇道:“我见过你,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一个普通武者,这才一年多就灵海境了,怎么可能比本女侠还快?”
“侥幸罢了,怎能和琪女侠相比。”云天笑笑了笑,他这时已然看了出来,这冰琪儿是灵海中期的修为,这份天资简直比那个路飞还要强上一些。
“小子,你撞大运了。”南宫长老眯着眼晴笑呵呵道:“快跟老夫去见太上长老。”
之后,不由分说,一把提起云天笑就消失在原地。
“哼,跑这么快!”冰琪儿嘟着可爱的小嘴,御起飞剑跟了上去。
大殿内,散发披肩的混元子端坐在中央的蒲团之上,身前站着修为深不可测的紫灵宗主,在左右两侧,是紫灵宗的一众长老,约有二十多人,个个传出如渊的气息。
当云天笑跟随传功长老进入大殿后,立刻被眼前的阵势惊呆了,心中有些忐忑,赶忙低头拱手行礼:“弟子云天笑拜见师尊!见过宗主!见过诸位长老。”
这些长老不约而同的一齐打量着云天笑,心中很是好奇此子究竟如何与众不同,竟能获取太上长老的青睐。
“很好,你总算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当初我收你为记名弟子时与你立下约定,二年之内进阶灵海,我便正式收你为徒,如今你做到了,我自会信守承诺。”混元子抬起头来,那双洞彻世情的眼晴在他的身上稍微停留,缓缓道:“今日请在场诸位做个见证。”
“我等荣幸之至。”两边的长老们都笑着道。
“云天笑,你不用拘束,其实你在历练期间的一切,本座与师叔一直都有关注,你做的很不错,扬了我派的威风,看谁还敢说我紫灵宗的体修不如人!”紫灵宗主眼中透着赞赏,和声道。
“小打小闹的一点小成就罢了,他的路还很长,不值一提。”混元子淡淡看了云天笑一眼,道:“你跟我来。”
说罢,起身背负着双手走向殿外。
云天笑连忙与众人一起跟了上去。
出了大殿,外面白云朵朵,雾气飘渺,清风拂面,仿佛置身仙境。
混元子立身崖边,凝视着云天笑,开口道:“混元是天,混元为地,我之道乃参悟天地大道而生,故以天地为师,只尊天地,你参拜一下吧。”
“是,师尊。”云天笑恭敬道,他以前混迹江湖多年,自然无需提醒便知晓这些仪式该如何做。
这时,守护在大殿外的两名弟子奉上燃香,云天笑双手接过,拱手举香对着天地各拜了三拜。
“拜师,奉茶。”紫灵宗主在一旁开口道。
“是。”云天笑心下激动不已,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犹如做梦一般,他长吸了口气,定了定神,缓步走到混元子面前,跪伏在地,行了三跪九叩大礼,接过守殿弟子递来的茶水,亲自斟了一杯,恭敬地递了上去。
混元子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道:“自今日起,你就是我混元子的亲传弟子,你切记要勤加修炼,不忘初心,坚守本心,早成正果,荣登仙道。”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云天笑躬身道。
“恭喜太上长老喜得爱徒!”在场的长老纷纷上来道贺。
混元子点了点头,看着众人道:“今日我正式收云天笑为弟子一事,你等切勿外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必对他刻意优待,一切都按我派的规矩来。”
“我等明白。”众长老附和道,随后与紫灵宗主便退了下去,不多时,只剩下混元子与云天笑师徒二人。
“你把狂风迅雷劲演练一遍。”混元子吩咐道。
“是,师尊。”云天笑依言而行,当下就在崖顶一招一式演练起来……
混元子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约半刻后,他收功而起,束手恭立,静待混元子的点评。
“你果然是领悟了一丝力之规则,而且收发自如,已经与所学功法合而为一。”混元子脸上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动容,道:“现在看来你的路子没有走偏,修炼最重要的就是一个悟字,境界越高,悟性越重要,力之规则讲究一力破万法,它的尽头是力之道,而力之道修行到极限就是天地大道的开始,这些统称之为‘道’。”
“道分多种,有力之道,剑之道,五行之道,阴阳之道等等,大道三千,取无尽之意,无论哪种道,走到最后便是万象归一,回归混元。”混元子眼中闪着异样的光采:“这也是为师创混元功法的核心理论与终极追求。”
“原来是这样。”云天笑眼前一亮,若有所思,笑道:“弟子也是机缘巧合下悟出,原本一知半解,后来在地宫中炼化云石灵液后才逐渐有了明悟。”
“对了,弟子还有一事请教师尊。”云天笑想了想道。
“你说。”
“师尊可听说过‘炎域’离火宫?”云天笑问道。
“炎域……离火宫……”混元子默念了一遍,沉吟片刻,开口道:“你从什么地方听到的?”
“是这样的……”云天笑将当天在地宫与君不凡抢到蚁后令牌后,如何遇到江无尘与龙芷兰二人并与之结拜之事讲了一遍,包括几人间的详细对话。
“另外弟子还在机缘巧合下辅修了剑道,不知该不该继续修行,请师尊指点。”
除此之外,云天笑还把自己在遭到宋明等人追杀时躲进那个无名山谷,在山洞的洞中洞内得到剑道人传承之事也说了出来。之后有些紧张地看着混元子,如果他反对的话,自己只能遵师命狠心放弃修行剑道。
当然,太阴山之事他没有讲,这倒不是他有心隐瞒,只是他答应过七绝真人绝不外传,而且太阴山绝对埋藏着惊天秘密和诡异,七绝真人的魂石又藏在自己身上,一旦泄露出去,恐会生出未知的滔天祸端。
“你兼修剑道是你的选择,我不反对,不过你要分得清主次,其实我混元功法理论上无所不包,无所不容,以后随着你修为的精进和对‘道’的领悟 ,完全可以尝试将剑道融合,成为混元剑道。”混元子说道。
“我明白了,谢师尊指点。”云天笑精神一振,顿有所悟,混元子这是给他指明一条修行方向,两者皆不误,又可相互促进,最终合而为一。
“你把那名离火宫弟子赠你之物给我看看。”混元子道。
“是。”云天笑忙将“赤焰龙珠”拿出,捧在掌心躬身递上。
混元子手一招,赤焰龙珠自动跳跃到他手上,他两指捏起看了看,又打出一道法诀,闭眼用强大的灵识探测感应一番,随手扔给了云天笑:“此宝没有问题,它是以真龙精血与一丝真灵凝炼而成,威力不凡,你可放心使用。”
“至于‘炎域’离火宫,你现在莫要多想,潜心修炼便是,实力到了自会知晓一切。”混元子负手仰望苍穹,话中饶有深意,透着莫测玄机:“这个世界之大,远超你的想象之外,你只有站的足够高,才能看得更远。”
云天笑似懂非懂,不明其意,不过他虽仍对炎域离火宫抱有几分好奇,但是心底深处那一丝疑惑却烟消云散,正如自己的直觉,那位大哥确是赤子心性,并无异心。
“你既归我门下,我自当竭力传授你混元法门,你且闭上眼晴。”混元子道。
“是,师尊。”云天笑面色微红,心中兴奋的怦怦直跳,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刻终于要来了。
混元子一指点出,正点在他的眉心正中,顿时,浩瀚如海的记忆似潮水般滚滚涌来,云天笑只觉脑海中猛然传来一股轰鸣的胀痛,忙稳定心神,全力消化这些信息。
不同于上次在冥风城驻地的传授,那只是简单的理论与炼气内修行的功法,而这次乃是混元子一生的心血,包括没多未经验证的感悟及设想,对混元的理解等等,都毫无保留的传了过来。
过了良久,云天笑才睁开眼晴,他眼中满是惊骇,尽管他还不甚理解这些东西,但仍看得出来,混元之道比剑道人的“剑典”不知要高出多少个次层,甚至两者根本不能比较,这是对混元的亵渎,这不是功法威力的大小,而是道的差距。
不过,也的确如混元子所说,混元之道还不完善,后续无路,想走下去很难,难如凡人登天,需要他们师徒在修行中去论证,去参悟,一步一个脚印的去摸索,一旦方向错了,那将是无尽深渊,一切努力付之东流。
“谢师尊赐法之恩。”云天笑心头一热,跪倒在地。
“你起来。”混元子手中紫光一闪,现出一道紫色灵符,说道:“这枚灵符只需输入法力,即可在紫灵宗内任何地方将你传送至此,有何不懂之处可直接来找我,另外此灵符乃我用一丝元神祭炼而成,危急时用法力引爆可保你一命。”
云天笑恭敬地双手接过。
“你下去吧,先去熟悉一下宗门的环境。”
混元子大袖一挥,青光闪耀,云天笑的身体骤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