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将元一出手时所有细节都回想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他开始推演琢磨这些动作的作用和意义。
这些都可能是他修成道韵的关键。
眼下只有修成道韵方能击败元一,这是无需置疑的。
在逐一推敲及印证后,云天笑起身,长吸了口气,双掌平缓伸出,在半空无规则的划动,时快时慢,与元一的动作同出一辙。
元一抬头看了看,然后又低首闭上眼睛,宝相庄严,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天笑踏着轻盈玄奥的步伐,双掌如行云流水,横切推劈,收发由心,动作之间,无比连贯。
他本由世俗最底层的武者出身,基础牢固,加之肯用心,悟性不错,这一趟很快演练完毕。
只是,他一招一式体悟不到那种道的韵味,空有力量,徒具其形,做不到元一那种出手间仿如不食人间烟火,无垢无净的境界。
“是方法不对?还是我刚开始练,感受不到这种道韵?”
他不由瞥了元一一眼,想从他身上及现在的状态中得到一点启发,可最终发现,一无所获。
“看来只有先从演练中慢慢摸索了。”
云天笑认真思索了一阵儿,又开始演练起来,每次演练完,他都会体悟心得,看能否从中发现什么。
修炼一途,不畏艰难,就怕走错路,一旦路错了,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尤其这种对天地大道的参悟,无法可循,只能靠自身的经验和领悟力去判断。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大半个月,云天笑的脸色愈发的难看,终于,他皱着眉头停止演练,出手间还是感受不到道韵的存在。
“难道说元一使用的是一种特殊功法,表现出来的道韵只是一种假象?”
云天笑深思,但随即否定了这种想法,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更何况这样的话七绝真人给的三月之期及喊停机会就失去了意义。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起码曾经有超过两成的试炼者击败过元一,通过考验,别人行,我为何不行?”
他抓了抓头发,脑中一片混乱,开始变得急噪起来。
“呼!”
云天笑长长吐出胸中一股闷气,闭目调息,努力使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
“或许从一开始我的理解就错的。”他重新回想与元一打斗的细节,不再直执于推敲这些动作的含义,而是全力感悟元一当时的那种特殊的状态。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抓到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元一只是个傀儡,显然不具有参悟道韵的能力,他所有的能力是在炼制之初就有的,都是七绝真人给予的,不增不减,而这种道韵,应该是参悟天地大道有感而形成的。”
“参悟天地……对,就是参悟天地!”
云天笑脑子“轰”的一声,豁然开窍,眼前重重迷雾尽散。
“我早该想到的,以我目前的修为去参悟天地大道还差的远,但如果了解一些简单的天地规则,再配以元一的动作相印正,修成道韵应该不会太难。”
“想学一些东西,必须要先去了解它,先前我的思路错了,舍弃源头,仅凭一些动作,根本不了解道韵的本质,如何能修成?”
云天笑越想思路越清晰,迫不及待的忙盘膝坐下,抛去一切杂念,灵识放开,用心去感悟周围的灵气及这片天地。
渐渐地,他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浑然忘我……
……
紫灵宗驻地。
方执事正搓着双手在驻地大厅内来回走动,急的直跳脚。
云天笑与玄阳谷弟子的恩怨他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事近来在冥风城传得沸沸扬扬,他刚听说时也只是暗自一笑,只要本门弟子不吃亏就行。
况且,谁都知道是玄阳谷弟子先追杀的云天笑,结果人没杀着,一个炼气八重弟子还在蚁洞被一个黑衣蒙面人所杀,又接连抢了他们五十多名弟子,这让不少人都暗中看起了笑话。
坊间曾有传闻乃是云天笑所为,不过基本没有人会相信,连方执事也只是当笑话听听,一个炼气六重的抢劫五十余名炼气七重以上的修士,这不是天方夜谭是什么?
谁料这场风波过后云天笑一直不见踪影,刚开始他以为云天笑躲起来了,可这整整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是没有出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方执事问过所有外出历练的弟子,均摇头不知云天笑身在何处,现在他想想就有些头痛,除了他确实对云天笑很有好感,最主要的还是他还有点摸不清云天笑与混元子的真实关系,万一混元子追究下来,自己肯定要担责任。
“这该死的玄阳谷,莫不是真的被他们下了黑手?”
方执事现在都想亲自去玄阳谷驻地去质问一番,不过,他也清楚,即便真是对方下了手,自己无凭无据,又能怎样?
而且,这事太常见了,各派弟子之间争斗难免,死伤是常事,只要不撕破脸明着向对方重点培养的天才弟子下死手,宗派一般都是默许的,彼此间心照不宣。
毕竟,有竞争才有压力,有压力才会有进步。
“只能先把这事上禀宗门了,看上面如何处理。”
方执事双手揉了揉太阳穴,略微发福的身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
太阴山秘境内,云天笑一动不动的盘膝坐地,面色肃穆,仍在感悟天地,推演道韵,他在这种状态下己经持续了将近两个月,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此时的他己经忘却了时间,忘记了空间,忘记了一切,脑海中如梦如幻,沉浸在一个全新的世界,仿若在另一个天地。
又是几日时间过去了,云天笑端放在膝盖的双手忽然一动,双眼睁开,精光一闪,身影跟着腾空而起。
不待双腿落地,他双拳划过虚空,带着一种奇特韵律演练起来,却不是先前元一的那些动作,而是他的主修功法——狂风迅雷劲。
此刻他的气质大变,整个人显得空灵内敛,虚无飘渺,举手间有种特殊的神韵,明明就在眼前,但总使人忽略他的存在。
他演练的功法似乎也发生了改变,不再如先前那样狂暴迅猛,势若奔雷,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动作连贯之间多了一种以前没有的自然,一招一式,混然一体,如同有了灵魂,风轻云淡,每一拳击出,周围的空气都会出现细微的波动震荡,这正是他力之极尽的表现。
皆全力为一点。
道韵,他终于修成了。
将狂风迅雷劲演练完毕,云天笑站在原地,闭目沉默了一会儿,拿出精钢长剑,手腕一抖,剑花朵朵,他又开始演练起分光化影剑来……
不多时,云天笑在大笑中收功而起,他的双眸中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朗声道:“元一兄,我们重新来过,再大战一场。”
坐在地上如同活死人一般的元一缓缓睁开了眼睛,起身打量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看来你是修成了。”
“还要多谢元一兄赐法之恩。”云天笑拱手感激,他心里很明白,先前元一与他对战时有意间用出了全套的动作,否则,即便他悟出其中妙处,没有相应的这些动作和手势,依然无法将道韵融会贯通,化为自身实力。
就如同修士修炼的功法,分拆为招式、心法、呼吸、经脉运行等等,缺一不可。
“跟我没有关系,这是你用命换来的。”
“既然你己准备好,来吧,尽全力击倒我。”
元一眼中多了一丝神采,或者说是期待,身形微动,双手结印,当先出手。
云天笑刚修成道韵,自信心爆棚,自然不甘示弱,周身狂风迅雷气劲缓缓流转,直接挥掌探去。
轰!
两人硬拼了一记,争斗中心,气浪翻滚,爆出一团耀眼的白光,空气中荡气阵阵涟漪向四周扩散。
随即,白光尽散,两人不由自主的各自飘身后退。
“元一兄,再来!”
云天笑牛刀小试,初见成效,果然不再像之前那样被元一压着打,心中极是兴奋,手腕一振,翻出长剑,抖手几道剑气暴射而出。
“分光化影剑。”
趁元一化解剑气之机,云天笑身形冲天而起,在剑光之中穿梭,飘忽不定,拉起一道道残影,将元一笼罩在剑光之中。
此次他纯以剑术对敌,要在实战中磨炼剑道。
不过,元一也不是好惹的,他冷哼一声,双手结出一个个奇特印记,散出璀璨的光华,发出惊人之力,将剑气震开,并快速的挥掌反击。
两人彻底战作一团,均是以快打快,出手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剑光掌影,你来我往,谁也不肯后退半步。
同样的掌握道韵,掌握力之规则。
同样的动作潇洒,出手干脆利落。
却发出恐怖的力量,两人身处周边,宛若山崩海啸,空间震动不已,一道道莫名的压力传出,气机混乱,几乎令人窒息。
战到激烈处,云天笑越战越勇,浑身血液沸腾,索性只攻不守,手中长剑越来越快,逐渐化为一道凌厉光柱,剑气纵横无匹,激射满天。
元一也拿出了全部实力,双掌犹如振翅蝴蝶,上下翻飞,结出无数印记,横冲直撞,令人无从防守,并不时的切进云天笑空门,轰在其身上,痛得云天笑呲牙咧嘴,口鼻冒血,但是他更不好受,身上白衣染血,现出纵横交错的血痕,那是剑气伤的。
两人身上均挂了彩。
然而,两人谁也没有停手,他们都很清楚,这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必须有一人要倒下去,因为这是七绝真人定下的规则,不容违备。
“元一兄,你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