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的身影飘然出尘，不住穿梭，双手在虚空划动，轨迹玄奥莫测，手腕轻抖，将袭向自己的力量化为无形。

他不是以绝对的力量相抗，而是一种特殊的手法将力量分解，归于天地，还不时的抢攻一招，逼得云天笑手忙脚乱，浑身血气翻涌，有种无力下手的感觉。

如果说云天笑是翻起惊涛骇浪的暴力巨龙，那么元一就是包容一切的无边之水，任你闹腾的天翻地覆，依然在水的包容之中。

云天笑越打越心惊，眼中却是越来越狂热，他将元一每次出手的细节特征都记在心里，甚至包括步法，身法。

元一的攻击速度开始加快，逐渐占据了主动，他的身影飘忽不定，每一掌打出，都是刚柔并济，力道恰到好处，看似轻飘飘，实则雷霆万钧。

云天笑也不甘示弱，眼中露出倔强之色，将全身所学用到极致，杀到疯狂，招招以硬碰硬，哪怕吐血，硬是没有后退一步。

战斗转入白热化，这片空间不停闪烁着两人的身影，到处都是迫人的气劲，浩大的剑气肆虐，仿若要将空间撕裂，云天笑的分光化影剑越来越纯熟和得心应手，因为生死搏杀才是对功法和武技的真正锻炼。

元一的白衣已经染了不少血迹，毕竟云天笑非同一般的修士，在先天道果的加持下，以他远超旁人的气海，全力出手的力量可想而知，还有两种强大功法同时出手，元一不可能将他所有攻击全部化解。

不过，云天笑伤的更重，连续喷出十几口鲜血，左胸和肋下有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这是被元一活活一掌劈出来的，如果不是他身体强度和恢复能力大进，这两下就能要他大半条命。

“噗！”

云天笑又是一口血沫喷出，脸色发白，他舔了舔嘴唇，开心的笑了。

因为他已经心里有底了，和他先前预想的一样，元一毕竟是傀儡，本身没有独特的功法和惊人的力量，他最大的依靠就是远远超出同阶修士对天地的认知，对力量的运用和与道的结合，这样才发挥出巨大的实力。

这种出手间的道韵，才是他无法战胜的关键。

功法、法宝、力量、体质，这些都可以通过资源来修行和积累，只有对道及天地规则的理解和运用，才是一个修士强大的体现，你领悟了就是领悟了，领悟不了，给你再多资源也不行。

“停！”

在元一手掌即将劈中他的一刻，云天笑终于喊停，其实他还可以支持一会儿，只是这样没什么意义，早晚都要输，这是肯定的，接下来就看他能否领悟了，领悟了，这第二关轻易可过，领悟不了，到时基本还是死路一条。

命运掌握在他自己手里，就看他的悟性了。

元一的收回劈出的手掌，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在距他不远的地方，如刚进来一样，盘膝坐下地上，低着头，不再看他一眼。

“元一兄，其实我很想知道，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云天笑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跟着坐下，好奇的问了一句。

在他看来，元一一切与正常人无疑，能将傀儡炼制这种程度，七绝真人的修为他有点不敢想，也许挥挥手、吹口气就能移山倒海。

元一的修为随进入这片空间之人的修为而变化，可见真正实力必是远超自己的想象，却不会说话？七绝真人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才对。

“你废话真多。”

元一突然开口了，用沙哑的声音道。

云天笑“……”

“元一兄既然会讲话，为何先前闭口不言呢？”云天笑刚拿出一颗疗伤丹药服下，有些讶然地看着他。

“徒增伤感而已，从你进来那一刻，就注定你有很大可能死在我的手上。”元一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道：“像你一样走进这片空间的试炼者，起码有超过七成的人被我亲手杀死，我虽是一个傀儡，可主人给了我生命，我也有自己的心和情绪。”

“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除了主人，你们这些试炼者是我见过唯一的人，我其实很想和你们做朋友，但是我存在的使命就是给予你们生死考验，每杀死你们一个人，我的心都很痛，所以，我不想和你们产生感情，不然在亲手杀死你们后我的心会更痛。”

元一不再是那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模样，他的眼神中有些伤感：“机遇和风险是对等的，你们想得到收获，就必然要经历风险，更何况如果你们经受住了考验，主人给予的奖励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你是说这第二关考验者始终都是你一个人？那照七绝前辈所说的这一关要杀死你才能过，那你岂不是被杀死了很多次？”云天笑想了想，有些动容：“你能死而复生？”

“不，你们杀死的只是和你们修为一模一样的我，真正的我，不可能被你们杀死。”元一道。

“原来是这样。”云天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有些理解元一的心情了，自从被创造出来就一直守在这里，如果只是个毫无感情，没有意识的傀儡还好说，可偏偏七绝真人给予他了和正常人相同的一切，包括思想和感情。

在这片空间中，无数年的镇守，无数年的孤寂，无数次的心痛。

“我能帮到你什么吗？”云天笑有些同情他，随即想到自己仅仅一个刚入门的小修士，自保都困难，哪有什么力量去帮别人，他自嘲一笑。

元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之后方道：“如果你想帮我，就击败我，通过第三重考验。”

“不过，这太难了，难如登天啊！”元一轻叹道：“我这关和第三关比起来，就是天地之别，根本不算什么。”

“第三关到底是什么？”云天笑好奇道。

“我不能告诉你。”元一摇了摇头：“总之，和实力无关。”

“那我万一侥幸通过，如何帮你？”

“主人有两大传承，其一在三个月前已经被人三关皆过得到，如果你能完成全部考验，主人会送我的真灵去轮回，转生为真正的人。”元一道。

“轮回转生……原来这世间真的有轮回。”云天笑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已经开始接触到这天地的真正秘密。

“依我看，元一兄与真正的人无疑，如果轮回岂不是要从头修炼，何不问七绝前辈要一个自由之身，逍遥天地间。”云天笑道。

“你不明白。”元一摇头道：“无论我怎么像人，终归是个傀儡，没有轮回印记，得不到天地的认可，自身修为也无法增加，无法去修炼，我只能算是伪人。”

“限于规则，我言尽于此，无法帮到你什么，想完成考验，只有靠你自己。”

元一说完，低头双眼一闭，如老僧打坐，一言不发。

“看样子他对自己完成考验抱的希望不大啊！”

云天笑笑了笑，不再开口，他盘坐在地，沉思了一会儿，脑海中开始浮现元一出手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