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药效起了一些作用,林汐儿觉得身体好过许多,她仔细的观察起地上的花来。
眼前这盆法国新品海棠,叶子浑厚,每三小只叶子中间会生出一个花骨朵,可是被这么一摔,花骨朵早就脱离了枝干,叶子也掉落大半,她找了好久,才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一个刚冒出尖的小小的一朵,针孔大小的枚粉色让人忍不住想看到它全开的样子。
仔细移盆,修剪,理根,培土,浇水,一串动作下来,海棠似乎恢复了一丝神气。
现在就差时间的问题了。
林汐儿看了看粘满土壤的手,起身朝白色大理石路面最中间的喷泉走去,那里一层层逐渐喷洒的喷泉像极了一片水母在游动。
别墅里,一双幽深的眼神紧紧停留在正在玩水的人身上,白默琛眼神露出玩味,这又是在给他表演吗?一个夜场女人,还会如此天真烂漫?
一定是在作秀。
白默琛从鼻腔冷哼一声,这么恶俗的伎俩是他最不屑的。
似乎察觉到背后的目光,林汐儿抬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白默琛再次扯开窗帘,眼前的背影令他往事再现。
当年程月影也曾在喷泉边戏水,还故意掉进水里,他想也没想,便扑下去救她……
现在想来,自己原来是被她耍的团团转,他眸色暗沉,下楼往喷泉方向走去。
林汐儿双手撑在台子上,这喷泉里养着许多她叫不上来的鱼类,煞是好看,有些鱼调皮的嬉戏着,令她咯咯的笑出了声。
“看够了吗?”白默琛走近,脸色阴沉的看着那道像极了某人的背影。
林汐儿正在兴头上,看到白默琛来,觉得水面温度骤然下降,鱼也受到惊吓般的藏了起来。
“你看看,鱼都被你吓跑了,你能别总冷着脸吗?”林汐儿惋惜的看着藏在石壁中的鱼儿,其实自己也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你很怕我?”白默琛俯身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花香。
“动不动就把人关进地牢,换做谁都会怕吧?”林汐儿为彩凤抱不平的说。
“白家有白家的规矩,这里这么多下人,我必须赏罚分明。”
白默琛难得耐心的做着解释,空气中都是她身上的花香,和其他那些纠缠他的女人相比,林汐儿倒是显得很特别,这也是她手段高明之处。
想到这,白默琛眼神逐渐露出不屑。
林汐儿感觉空气快要凝结住,这么近距离,她甚至可以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均匀有力。
压迫感令她身子微微一仰,险些掉进水里,一只大手及时拉住了她,却也将她受伤的右手抬了起来。
“手怎么了?”因为靠近,他发现林汐儿的手被白色手帕裹的很严实。
“就是被碎掉的花盆划了一下,咝——。”林汐儿倒吸了一口气,手帕被某人轻轻解开,露出里面干涸凝结的伤口。
“这么深,得打破伤风。”
白默琛为自己这句话怔楞住,随后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冰冷起来,“再你救活我的花之前,你不能死。”
“对啊,我命没你的花这么金贵。”林汐儿悻悻的抽出手,明明一句关心的话,听起来却这么刺耳。
白默琛被这句话顶的面色微怒,还好管家及时出现。
“少爷,晚饭准备好了。”
白默琛不出好气的看了林汐儿一眼,便朝别墅里走去。
金碧辉煌的大厅,此刻散发着夺目绚烂的光芒,犹如白昼,一张足以让二十个人同时进餐的桌子逐渐被食物摆满。
管家贴心的将椅子放在离白默琛不算太近的地方,她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笑容后便要动筷子,这么多美食,不吃岂不是浪费?
“管家,这两道菜端在林小姐面前,或许她会喜欢。”白默琛意味不明的眼神扫过面前两道菜。
“喂,你什么意思?”林汐儿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螃蟹和小龙虾,她的一只手被缠着,哪里剥的开那些硬壳?
“少爷,林小姐受伤了,确实不适合吃这些,要不……”说着,管家将一盘方便林汐儿吃的菜端了起来。
“多事。”白默琛皱眉看了管家一眼,一直到他退到林汐儿身后才收回眼神。
分明是不让她吃吗?林汐儿不再做陪客,她起身,骄傲的唱着空城计离开。
看她能坚持多久,白默琛抿了一口红酒,还在为她说那句命比花贱生气。
回到卧室后,她转身便把房门关上,一双杏眼露出迫不及待的神情,像变戏法一样从衣服里兜拿出一个手掌大的鸡腿,还好有锡纸包着,不然她的衣服就完了。
想饿死她吗?恐怕没那么容易。
不一会,鸡腿被她全部解决掉,骨头也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可能是吃饱的缘故,人特别困乏,林汐儿坐在卧室里的咖啡杯造型沙发上,打起了瞌睡。
白默琛终归是惦记他的护花使者,拿了几块精致的糕点朝楼上走去,这女人是什么做的?饿着肚子也可以睡着?
看着眼前的睡姿,突然脑海中浮现起汪明远喂她药的情景,她也是这般躺着,衣领散发着丝丝诱惑,让那个“色狼”有了可乘之机。
想到于此,白默琛放下糕点,用指尖嫌弃的擦了擦她的薄唇,柔软的触感让他心里起了一丝涟漪。
汪明远到底有没有亲到?白默琛在心里恼火不已,指尖也随之加大了力气。
林汐儿皱着眉头,梦里一只花猫正在争抢她嘴里的鸡腿,眼看着就要被抢走,她伸出手狠狠打了猫咪的脑袋。
“啪——”
一道清脆的声响,白默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人打,而且还是被这个买来的女人,脸上传来一道灼热,令他恼火不已。
正要发作之际,林汐儿却开始低低的啜泣起来,眼泪顺着脸颊不住的流下来。
这个女人情绪怎么这么丰富?刚刚还张牙舞爪的赏了他一耳光,现在倒哭了起来。
他伸出手,抚去她眼角的泪水,又努力抚平那道扭曲的眉毛。
就在他摸到她的额头时,心里陡然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