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真好啊…”聂琛说到这里,转过身来笑着说道,“别看我们人多势众、气势浩大,和江湖阁比起来还差得远呢!你以为就凭他们十一个人就能镇住整个江湖的黑白两道?别说他们,千百年来武林中就没出过这么一号人物,个人武功再高,能挡得住千军万马?他们之所以能让江湖阁三个字凌驾武林,一方面确实是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过人之处,而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将大家(单指江湖阁这十一人)的过人之处结合并发挥到了极致,譬如乔十一的厨艺、吴三姐的琴声、廖老大给江湖阁的布局和设计、夏老四负责广交天下朋友等等。说句丢人的话,江湖阁想找我们麻烦,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就能让我们的蓝衣教在最短的时间里永久消失!”
玉伴寒听完一脸疑惑的说道:“他们江湖阁这么厉害,为何还要找我们帮忙?再说了,这件事是他们几个门派之间的私事,于情于理我们都无权插手,唐小姐却还向我们求救,难道这也是自诩正义的江湖阁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想助天狼盟的原因,全是在为本派着想,巴不得想让他们赶快拼一个两败俱伤,然后我们蓝衣教就可以高枕无忧的称霸川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倒下一个天狼盟,绝命峰可是还有好几伙土匪,他们可是从来不讲什么江湖道义的,到时候只怕比以前的天狼盟更凶残狠辣。现在,凭着天狼盟本身的实力和威严,好歹还能压一压绝命峰其他土匪的气焰,让过路人还能有口喘气的机会。”聂琛说到这里缓了口气,又接着道,“而且,唐姑娘信中提及的事情,当中还另有一番隐情。”
“莫非教主您知道这个‘隐情’?”玉伴寒声音缓和了许多。
“嗯,那两个被金枪狼杀死的人,其实并非好人。”
“还有这档子事?教主你又是从何得知?”玉伴寒越听越懵了。
“很早之前,江湖阁就探得风声,那二人(老许和瘦乞丐)其实已被幕后黑手收买,借着唐大公子朋友的身份去唐门做客,然后找机会毒杀唐晓峯以及他的儿子和主要弟子。一开始我还不太相信,后来在冷剑客的再三嘱托下,我跟踪几天之后就发现了他们的惊天阴谋!”
玉伴寒听得入了神,听到“惊天阴谋”四个字和赶紧问道:“什么样的惊天阴谋?”
蓝衫客甩了甩拂尘,接着说道:“那二人竟想往唐门饮水的古井中投毒!还是无色无味入喉即断肠的‘失魂引’!”
“如此狠毒的手段…”
“其实一开始跟踪了几天我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本来想着实在不行就用武力逼他们招供,但一来怕打草惊蛇,二来又怕误会了好人,就还是继续寸步不离的死盯着他们。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天他们喝多了酒,半夜说梦话的时候就把这消息给‘吐’了出来,但我当时也无法确定真假,而且为了配合唐姑娘演一场好戏,我只是一直跟踪他们而并未动手。这才有了之后的‘他们二人命丧金枪狼’、‘唐姑娘故意败给金枪狼’、‘唐姑娘巧露身份然后借势成为天狼盟七姐’的精彩戏码,这些事情看似毫无关联,实则都是由江湖阁巧妙安排而成,当然其中我和唐七等人也尽了很大的力。”聂琛说到这里,停下来歇了口气。
“原来如此,但伴寒还是些疑惑,他们身上真的有携带‘失魂引’吗?”玉伴寒问道。
聂琛无奈地摊了摊双手,尴尬地道:“他们死的时候我就藏身在不远处,那金枪狼只是搜了搜他们身上的银两,毒药果真如梦话说的一样就藏在瘦乞丐的酒葫芦中,我取出来还特意打开验证了一番,正是剧毒无比的‘失魂引’。咳咳咳,当时我突然‘灵光一闪’,满以为毁尸灭迹就可以给唐姑娘省一桩事,便画蛇添足的将那两具尸体抛下山崖,事后才发现这事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而且还暴露了有第三者插足此事,因为天狼盟做事从来不会遮遮掩掩。”
“现在看来暴露不暴露都已无关紧要了。”玉伴寒也摊了摊双手,一脸无奈的苦笑道。
“听你这语气,好像话中有话啊!”聂琛面带笑意地说道。
“教主说笑了,我如此年轻能坐上副教主这个位置,全靠您的栽培和提拔,这点小事,我自当竭力而为!”玉伴寒十分恭敬地道。
“呀,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我找你有事,这份聪明,当真令人艳羡。”聂琛故意提高了说话的声音。
玉伴寒当即吓得单膝跪地,惶恐地说道:“教主明鉴!属下这点小聪明在您的大智慧面前就好比就是萤火之光与日月争辉,更本不值一提,刚才的话不过是属下一己的揣测,若有冒犯您的地方,还请责罚(于我)。”
见玉伴寒做出如此举动,聂琛心中不由得打了个了冷颤,暗自想道:“我倒真小瞧这厮了,他不仅谋略过人,城府也是极深,将来可得小心提防才是。”
玉伴寒见聂琛一直紧绷着脸,却始终不说话,只吓得满头大汗。
他开始发现自己的处境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枕无忧,聂琛随时都可能下了自己副教主的职位,也随时能取了自己的性命。在聂琛眼里,‘刑座’、‘总师’、‘外史’这三个人才是他真正的兄弟。
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玉伴寒再清楚不过,此刻,他心里不禁开始后悔起来:“怪只怪自己当上副教主后太过于嚣张跋扈、锋芒毕露…”
“起来吧,我还真有事找你。”聂琛脸上看不出有一丝的愤怒,说话的语气也和正常一般无二。
玉伴寒内心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他知道聂琛不过只是换了另一副面孔说话,但好在今天这一劫总算是过去了。
那以后怎么办?
他从来不想这个问题,因为在他眼里,每多活一天,就是白赚了一天。
“什么事,教主您尽管吩咐。”
“明知故问。”聂琛抚了抚黑色的尘尾,接着道,“我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说给你听,自然是想让你代我出面去调解这端事情。其实你哪都好,就是太聪明了,有些事情还是要收敛些好,不然以后吃亏的总归是你自己。”
这番话看似毫无逻辑可言,但玉伴寒心里很清楚——聂琛这是在“敲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