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青鸢何尝不知他在想什么，心中冷笑一声，装作柔柔弱弱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本官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陌大小姐快快请起。”
语毕，柳功成还企图伸出手扶起陌青鸢，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无奈，只得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
“那……既然如此，夜深了，柳大人好生休息吧。”顿了顿，似在自言自语，也似在对夙风然说“风然，我以前可是看过一个故事。一个高官不请自来来到一家人家的后院，竟被后院侍卫当做流氓，乱棍打死了，抛尸乱坟岗。瞧那死相的惨状啊……”
故意似得，陌青鸢将啊一字拉地特长，十分的意味深长。
夙风然也似若有所思，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那这高官可真是死不足惜啊。”
柳功成望着这两人一唱一和，脸上似调色盘，又红又绿的。他当然知道她在下了逐客令，也知道她在指桑骂槐，可还是厚脸皮地道:“本官看这青鸢阁精致无比，又望路途遥远，想在大小姐这讨杯茶喝……”
“哦。”陌青鸢倒是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句，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一时间，尴尬的气氛在蔓延。
最后，还是一声“陌老爷，陌夫人到”结束了这尴尬的气氛。
抬眼望去，只见陌夫人急匆匆地走到陌青鸢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女儿平安无事才安心地点点头。随后，用着一种吃人的眼神望着柳功成。
陌老爷更是铁青着脸，用着高官的威压，一字一句道:“柳大人光临陌府好像忘了唤人通报？”
虽语句为疑问，但语气却是满满地肯定。
柳功成一愣，似没有想到陌老爷回忽然前来。他明明瞒得很好啊……
想着，不着痕迹地扫了陌青鸢和夙风然一眼。
“本官进府时唤了陌府小厮通报，可……”
这么说，是怪陌府小厮办事不利？
陌老爷神色更是阴沉几分，望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可柳大人为何无故入了陌府的后院？难道大人不知，后院是闺阁女子居住的地方吗？”
柳功成点点头，一本正经道:“这件事就是我想对陌大人说的。”
说着柳功成瞥了眼陌青鸢所在的方向。
“我与陌大小姐有了肌肤之亲。”
一语出，惊了数人。
陌夫人美目瞪大，一副不敢置信地样子。陌老爷的脸色更是凝重地能滴水。
要说在场最淡定的人，就是夙风然与陌青鸢了。
陌老爷咬牙切齿，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
陌韫薰名声败坏也就罢了，若是连青鸢也……
陌老爷越想越觉得事情严重，连忙出声，打断柳功成的回话。
“胡闹！”
“青鸢，这是怎么回事！”
陌夫人不着痕迹地拉住了陌青鸢的玉手。陌青鸢一征，给了陌夫人一个安心的眼神。
随后，陌青鸢淡淡一笑，问道:“爹，可否让女儿一说？”
陌老爷点头应下。
“既然柳大人说与小女有了肌肤之亲，可否回答小女几个问题？”
柳功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以。”
陌青鸢点点头，问:“柳大人口说无凭，如何证明小女与你有肌肤之亲？且，在场可有人证？”
陌老爷还以为陌青鸢有什么法子能应下柳功成，岂料居然让她自己挖了坑，准备跳下去。若柳功成真有所谓证据，那青鸢的名声可是败坏了……
柳功成笑望着陌老爷，继而将目光转向陌青鸢。
“大小姐，你的贴身发饰还在我手上呢。”
“哦？”陌青鸢显然是不信，“什么发饰？”
柳功成更是欣喜，误以为她已中套，兴冲冲地从袖中中掏出一只金色步摇。
陌老爷面色更为阴沉，几乎要伸手夺过柳功成手中的步摇，却被一旁的家奴死死拉住。
“怎么样，陌大小姐可有意见？”
陌青鸢不慌不乱，颔首望着他，道：“柳大人可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了，这步摇，真的是小女的么？”
柳功成斩钉截铁，“当然！”
陌青鸢更是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裳，“可小女，今日并没有佩戴金色的步摇。”
柳功成一愣，语气怒上三分：“怎么，大小姐是不认了？”
陌青鸢摇摇头，“柳大人真的看清楚了么？这步摇的颜色，很怪异啊。”顿了顿，陌青鸢继续道：“且，方才大人连小女的发丝都没有碰到，何来步摇？”
柳功成更是气急，“事到如今，还敢狡辩！你说说，这步摇到底怎么了？”
陌夫人挥挥手，示意一片的丫鬟接过步摇。
辗转几人后，一名身着绿色衣裳的丫鬟道：“陌老爷，绿儿有发现。”
陌老爷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绿儿伸出粗糙的手指，在步摇上轻轻刮了刮。
令人咋舌的一幕出现了，这个金灿灿的步摇，居然被绿儿刮了几下后，褪色了！
绿儿手指所刮的地方，都成了深色。
柳功成目瞪口呆，一把夺过了步摇，“怎么会？这明明是金子啊！”语毕了，还伸手，将步摇一掰。
“啪”的一声，步摇居然被折成了两半。
在场的人，除夙风然与陌青鸢外，都惊呆了。
柳功成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怎么会……怎么会……”
经过柳功成这么一折，大家更看清了这步摇的真面目。
这哪是金步摇啊，明明是上了金色颜料的木头步摇，这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嘛。
柳功成故作镇定地直了直身子，道：“木的又怎样，这还不是从你身上拿下来的。”
陌青鸢微微一笑，眸中还带了淡淡的嘲讽之意。
“木制发饰，只有家中庶子女会用到。”
经陌青鸢一句，可是点醒了许多人。
对啊，木制的发饰只有庶女会用，而大小姐身为嫡女，怎会降下身份来用这卑微的发饰？
而庶女的发饰……陌府中也只有三小姐是庶女……
这样一来，即使陌青鸢什么都没有说，可人们的思绪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跑偏了。
柳功成的脸色更是苍白，支支吾吾道：“保……不准，大小姐今日用错了啊。”
陌夫人冷哼一声，好心提醒道：“鸢儿用的东西，都会经过检查。”
这样一来，那些个别还是懵懂的人恍然大悟。
大小姐的日常用度都会经过检查，绝不可能混进什么劣质品，而柳大人手中的这根步摇……多半是他拿来自编自导自演的一个工具罢了。可这好巧不巧，居然还拿了根劣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