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睡得熟，昨晚太劳累，以至于对下半夜接近天明时分的闹腾恍若未闻。

早上八点多，她终于被谢小茜吵醒。

谢小茜怒气冲冲地把她手机砸在她胳膊边，铁着一张脸骂她:“沈鹿，你他妈以后睡觉不关机我就掐死你。”

刚睡醒，她需要一个缓冲过程。谢小茜劈头盖脸地一顿骂顿时让她蒙了，眨巴着眼睛看她，脑子短路好半天。

“你他妈自己打开手机看看，有多少通电话，你还让不让人睡了？”谢小茜一看到她无辜的眼神就来气，好像是她无理取闹一样。

六月份，太阳升得早，可天还没亮沈鹿手机就响了好几次。手机就放在谢小茜头旁边的床头柜上，铃声一响，震耳欲聋。

她一开始还用被子捂头掐断，结果打电话的那人极其的有耐心，挂完又打，打完被挂，挂了接着打，如此反复。她终于失去了仅有的一丝丝睡意。

麻利起身，回拨过去对着无备注的陌生号码就是一顿骂，连机主都忘了是谁。

“我说你没病吧？天还没亮你就打电话，打了整个日出过程，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自己精力旺盛还以为别人个个都和你一样呢？你他妈再打来我就干死……”

“沈鹿呢？”

突然发现手机是沈鹿的……

谢小茜惊呆了，“岑总？”

岑衍间接回答:“还要我再问一遍？”

“不不不，那什么，鹿鹿睡觉呢。”她语气瞬间弱了下去。

“等她醒了让她给我回电话。”

谢小茜像小鸡啄米一样直点头，“明白明白，岑总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一定办的妥妥的。”

那边，岑衍听到了她的保证，指尖已经移到“挂断”旁边，顿了一下，还是再次拿起来说了句话，“把第一句话给我再说一遍。”

第一句话？

谢小茜回想了一下，吓得一抖，立刻掐断通话。

真当我傻啊，再骂一遍不是找死么。

谢小茜说完事情经过后，沈鹿实在没有心情笑话她，内心反而更加郁闷。

自己没有按照要求完成工作，上司来催，还被下属骂了一顿。这是清早啊，清早！早知道早上的事件很容易影响一整天的心情的。

估计岑大总裁此刻很窝火，窝火的直接结果就是她要倒霉。沈鹿简直欲哭无泪。

谢小茜插着腰，“你他妈赶快回拨过去替我谢罪，我快疯了都。”

一口一个“他妈”，沈鹿问她，“你到底是让我回拨，还是让他妈回拨？”

她瞪着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气的说不出话。

沈鹿看到她担忧的样子，心情好了些，至少担心的人不止她一个。她抓过手机，在谢小茜的横眉冷对下拨通陌生号码。

响了好一会儿，终于通了。

岑衍瞥了眼手机，并不急着接，悠闲地拿着杯子去客厅泡了杯茶，然后再回到书房接通电话。

那个女人，他也要让她尝尝电话打不通的焦躁感。

电话没通，沈鹿举着手机给谢小茜看，“他不接。”

“再打。”

直到第六个电话拨出去的时候，终于不是冷冰冰的女声了。

岑衍抓住先机，反问她:“有事？”

“那什么……”沈鹿犹豫着怎么开口说报告的事，旁边的谢小茜拧了下她的胳膊，她疼的龇牙咧嘴，在她的注视下又说，“早上很抱歉，岑总，我同事没看清是您，我替她向您道歉。”

虽说岑衍不喜欢自己叫他岑总，可毕竟谢小茜在，她肯定会乱想，那个大嘴巴分分钟就能把自己想象的真相说出去。

岑衍也想到了这点，并未计较。“还有呢？”

“昨天我有认真工作，每个月的财政资料整理得差不多了，只是后来写报告的时候一不小心睡着了。岑总，我马上就写，一会儿发给你。”

那边静了十来秒，“嗯，别太操劳。”

沈鹿木然，讷讷应声:“好。”

电话被挂断后，她还在回味那句话。

刚刚，他是在关心自己？

清早反复打电话过来，既没对自己发火，也没催交报告，反而温柔体贴地说了一句“别太操劳”。这是就是他打电话的目的？

谢小茜推了她一把，疑惑地问她:“岑总怎么说？”

沈鹿“啊”了一声，回过神，搭陇着眼皮，拿被子捂住头，“没事，睡觉吧。”

谢小茜扯过枕头往她身上一砸，“睡什么睡，起来嗨啊！一会儿还要去看生态园呢。”

沈鹿赖床，翻了个身接着睡，嘴里“哼哼”着，就是不起来。谢小茜把她被子一扯，拽着她下床。“你大爷的，再睡又到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