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把沈王爷也驱了出去,一身素白长衫铺了一地,坐在他的对面,柔声说道,“早就听说将军样貌不凡,还是世间仅有的文武全才。”
“长公主有话请直说。”
方才她一直站着,项天昊并未觉得什么,现在她坐了下来,还满口的赞言,这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
“将军真是心急,不知将军对我有多少了解呢?”
项天昊再度抿了口茶,抬眼认认真真看她,这才发现,这人与桑歌长得几分相似,但是眉眼之间没有她的灵动,甚至,带着惹人厌烦的媚态。
“公主的容貌自然是举世无双!”不咸不淡的这句恭维,虽然听上去有些敷衍,但是纳兰月还是十分开心的。
“那北夷和闻朝联姻如何?”
“恕我直言,长公主的年岁,与我闻朝的太子相较,有些大了吧!”
毫不客气的对她讽刺,项天昊捏着拳头,压了压心底莫名的不适。
长公主被他如此一说,倒也不恼,反而笑得更欢,“那许给将军如何?”
“长公主有所不知,本将军与北夷有血海深仇,若不是北夷对闻朝的威胁更甚于本将军的私人恩怨,本将军是不会坐在这的!”
说着项天昊再度起身,转身欲走。
长公主扬手挥了挥衣袖,冷声道,“将军话不要说得太满,你会来求我的!”
项天昊闻言一顿,却也是头也不回。
沈王爷自门外转了进来,长公主单手撑着额角,呢喃道,“他终究还是喜欢上她了!”
“需不需要?”
“不必,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是!”
长公主求婚项天昊被拒一事,不知为何被闻始帝所知,项天昊亦很快收到了不知道谁起草的合离书,署名蔺梓琪。
看着这份字迹有些模糊的合离书,项天昊蓦地觉得自己十分悲凉,因这女人,他跟太子决裂,深陷危险之中。而桑歌确实因为蔺梓琪,才与他有了瓜葛,那一个月里的夫人叫的是真是假,也就只有他才知道。
如今他竟是以这样的场景与蔺梓琪合离,不知道蔺梓琪会不会从地底下爬出来索命。
思及至此,项天昊蓦地勾唇笑了,在合离书上签下自己的大名,随后将它交给了瞿浩,“将信送回府上,之后你就在府里呆着吧!”
“爷!”
“你做的事情,我不一定全部知道,但是,留你无用!”
虽说在少阴山他当着唐清晖的面维护了他,但是不代表他如今可以替他做任何决定。
“我与长公主大婚之后便会回朝,转告闻始帝不必担心。”
此话一出,瞿浩再也无法推脱,虽说他是闻始帝派在项天昊身边的人,但是他也算是跟着项天昊一起长大的人,如今他怕是心已死,再无力挽回。
“是!”
虽说项天昊已经决定为了闻朝舍弃自己的心,但是不代表他会立刻去和长公主相亲相爱,再怎么样,摆了自己一道的女人,得割点肉下来才是。
巫蛮族地处偏僻,在祭城往西百里的山上,项天昊只身一人,连兵器也未带,就这么上了山。
不知走了多久,像是到了半山腰的样子,项天昊站住了脚,眯眼看着周遭的环境。
若说医谷像是仙境,那么此地便是鬼穴,目光所及之处,俱是一圈白雾,伴随着一声声的狼叫,阴森诡异。
蓦地嗤笑一声,项天昊不知怎的,想起桑歌来,若是她在这,会不会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给他带个厚厚的面具。不过他倒是忘了,他可是亲口告诉桑歌,因着毒圣他才百毒不侵。
循着山路再走了一个时辰,浓雾散去,显出一众楼宇,最高的上面像是有个人,看到项天昊出现,蓦地从上面飞下来,落在他面前,冷声质问,“何人擅闯巫蛮山?”
“劳烦通报族长,项天昊求见。”
即是求人,伏低做小少不了,项天昊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结果。
“你且在这等着,我去通报!”
那人上下扫了项天昊一眼,看他也不像是挑事的人,随即转身往内跑去。
不多时,一黑袍男子走了出来,迎上项天昊,话里满是恭维道,“不知项将军来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不敢当!”
项天昊双手作揖,象征性的拱了拱。
来人单手向内,恭敬的说道,“族长大人已恭候多时,将军随我来!”
“好!”
巫蛮族人的房子多数为矮楼,相较于闻朝的琼楼玉宇,这里的环境比较拮据,而族长的房子看上去还稍微好一些。
踩在几噶几噶的木板上,项天昊面上一派淡然。
“项将军来了,请坐!”
“族长!”
项天昊双手作揖,拱手行礼。
族长一身异族服饰,十分繁重,却也拖沓着衣裙走到项天昊面前,四十来岁的脸上满是笑意。
“你应是项铭胜之子吧!”
“正是!”
虽好奇他如何认识父将,但是项天昊思及他此次的目的,自然不会多问,可是他不问,不代表别人不说。
族长坐在他对面,替他倒了杯清酒,朗声笑道,“你这般腼腆,倒不像你那粗狂的父亲!”
“见笑了!”
此人说话像极了家里的长辈们,项天昊备了个心眼,却也淡定没有表露。
族长看他着实话少,也不恼,举起大碗,跟他干了一杯,“来,尝尝我们巫蛮族的酒水,当年你父亲可是大醉一场,险些成了我们巫蛮族的女婿,哈哈哈哈!”
被他如此一闹,项天昊的疑惑再也绷不住,扬声问道,“我父将?也曾来过巫蛮族?”
“哈哈哈!莫不是你毫不知情,我说呢,你怎的如此冷漠不善言辞。”
族长像是十分意外,爽朗笑着。
“当年,他亦是收到闻始帝的旨意,要与我巫蛮族联姻,可是我亲手把他绑来的!哈哈哈!”
项天昊面上有些尴尬,族长如此一说,他倒也想起这回事来,只不过,圣巫女殿下最终选择了纳兰若。而当时的北夷国主还因此事特地降罪于父将,让他险些回不了闻朝。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谁能料到,他再来北夷,两国竟是开战了,如今你又被闻始帝逼着来了北夷,又是联姻,可是,长公主殿下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你如今是如何打算的?”
“族长消息竟是如此灵通,让晚辈佩服之至!”项天昊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倒反问他的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