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自己被摆了一道,桑歌也不恼,趁着夫人低头擦眼泪的空档,往她后背扎了一针,原本没什么事情的夫人,瞬间呕吐不止,好在桑歌起身躲得快,不然那污秽就到她身上了。
项天昊看着这一幕,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抬脚走了出去。桑歌也顺势收回了银针,跟在他后头。
唐清晖对这一幕倒是愣了一下,不过与预期的结果相差无几,他也乐得屁颠屁颠的跟在两人后头。
哪知,桑歌一见他便伸手道,“诊费!”
连她毒仙也敢耍,这人好大的胆子。
唐清晖面上尴尬,挠了挠头,支支吾吾道,“这!姑娘,您这!”
“怎么,看病不用给钱的啊!”桑歌毫不客气的讽刺道,瞥眼看项天昊一派淡定,接着补了句,“想不到堂堂将军府,居然看病不给钱,我还是去衙门说说理!”
说完她便抬脚欲走。项天昊此时出声,吼住了她。“她到底在哪?”“先给钱!”桑歌伸手看着他。
项天昊抿了抿唇,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沉声道,“现在总可以说了吧!”“我的人身安全!”桑歌也不看袋子里有多少银子,只掂了掂,继续抬头看着项天昊。
唐清晖看着自家主子快要压抑不住怒火,再度开口解围,“我担保,我担保!”讪笑着说完,却不敢看项天昊,只盯着桑歌,示意她赶紧说。
桑歌勾了勾唇,晃了晃脑袋,朗声道,“死了!”
“死!不是!”唐清晖此时有点想扇自己一巴掌,但他忍住了,他先了项天昊一步拽住桑歌的衣襟,低吼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桑歌抬手放在他眼前,一枚通体黑色的银针,逼得唐清晖松开了手,不敢造次。
“早知道项家人都是说话不算数的主,我干嘛要来跑这趟。”
项天昊看着她的银针,想起她先前的自我介绍,淡漠的语调响起,“你是毒圣的女儿?”
“没错!”
“还是药圣的徒弟?”
“没错!”
桑歌回答得从善如流,甚至话里带着惹人厌的自负。
项天昊再度开口,问得却是另外一个问题,“她信里写的,你都看过了?”
“那个,其实你也不用真的收留我,是吧,我也没做什么,再说,你都给我银子了,我还是自生自灭比较好。”桑歌抓了抓鸡窝似的发型,回得十分的随意。她当然知道寰姨信里写的什么,不过就是可怜她一个姑娘家,整日在毒蛇窝里打滚,想让项天昊收留她。
她才没那么傻,现如今她用着毒圣女儿的身份,当今世上谁敢对她无礼,也不怕她一根针扎死他。
“既然如此,你就住下吧!”项天昊沉默了半晌,抛出这样一句话。
桑歌顿时愣在原地,等她回神,项天昊已经走远了,她看着他的背影,大喊道,“喂,我有手有脚,不用你收留,喂,项天昊!”
不光桑歌诧异,就连唐清晖也一时摸不着头脑,前一秒将军不是还想杀了这小乞丐么,怎么变脸如此之快?
回到书房的项天昊接到了另一位副将瞿浩的消息,“五日后太子回朝,闻始帝欲授太子印,并交付朝事。”
“太子何时回城?”项天昊站在书桌前,看着刚回来还未换下夜行衣的瞿浩。
“今日。”
“传令颜卫,多加防范。”
“是!”
项天昊坐了下来,翻阅起书籍,语气十分凝重。当年因为落水引发疾病,太子就此去了北夷求医,可是这些年从他收到的资料来看,太子一直暗中监视他的举动,如今大张旗鼓回朝,怕是有什么变数。
这厢桑歌第十次被门口的小厮拦回来,十分颓然的坐在地上,眼看着天色愈来愈晚,自己被困在这将军府里,怎么办才好呢!
躺倒在草地上,桑歌叹了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她也只能去找项天昊了。
站起身,还未走出一步,便察觉身后杀意袭来,一个转身躲过,颤抖的羽箭刚好落入她方才坐的草地上。
熟悉的红色羽箭让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熟悉的男人站在她眼前,邪肆的语调响起,“小师妹,别来无恙!”
“闻才哲,这样你都能找到我!”
桑歌瞪着眼睛望着他,后者施施然一笑,伸出苍白的手,作势想要附上她的脸,却被她侧头躲过。他也不恼,柔声说道,“我的小师妹,你如此拒绝师兄我,简直让我伤心无比啊!”
桑歌才不吃他这装腔作势的一套,瞪着他的眼里像是淬了毒,“杀我师父,除我养父,你有什么资格伤心?”
“难道你对毒圣老头,还有什么眷恋么?他从小就把你扔在毒蛇窝里,有什么可以值得你替他报仇的?”
一把拽住桑歌想要使毒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桑歌就势再出一针,狠狠扎在他的脸上,闻才哲后退一步,刚想发难,却被不远处赶来的铁骑声惊到,飞身上了屋檐,几步就不见了踪影,只余下一句话。“但愿你这次找的人,能够护你一生!”
闻才哲如此之快的找到桑歌,纯属巧合。他此次奉命回朝,只不过是北夷战事即将到来,他需回朝牵制住项天昊,再想法子除去他。可是刚到将军府就看到了桑歌,倒是让他惊喜的很。
桑歌却是心底发怵,这个男人杀了她两个至亲之人,还这么快的找到了她,如今之计,她只能赖在这将军府不走了。
项天昊还未歇下,颜卫已然来报,太子殿下方才闯了将军府,可不知为何又迅速离开了。
现在是非常时期,北夷战事即将打响,他若是轻举妄动,必然遭到太子的算计。可是太子此番不按常理出牌,倒让他有些意外。
“继续监视,不要妄动。”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若是太子将他派去北夷,那也好过他在此煎熬。
第二天一早,项天昊还未上朝,就看到了梳妆打扮好的桑歌。一身红色长衫,没有任何绣花,衬得她素净的脸蛋格外的白嫩。
“项天昊,这是你的银子!”保命要紧,把银子还他,自己也好心安理得住下。桑歌笑得格外开怀,可项天昊却不领情。
一身深蓝色朝服,头发高高束起,一枚白玉簪子倒是让他的阳刚之气柔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