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檐来到弄风榻前,使出冰魄神功,将寒气凝聚于掌心之中,随后向弄风丹田处推送,想要由丹田贯入全身,将其冰封。
刚开始并无异常,但没过多久贯入的寒气像是遇到了阻塞,随后迅速倒流回来,赵檐见状也是惊出一声冷汗,只得赶紧收功。
“怎么回事?”司徒谅见状急道。
“他体内自身所修炼的冰魄神功阴寒之气太盛,我险些被反噬。”赵檐眉头紧蹙。
“阴寒之气本就是强食弱,多侵少,只有以更强的阴寒之力压制方可。”贾茹解释道。
“这个好办,会冰魄神功的都一起上。”
司徒谅一句话,赵檐、云朵、沈清,张涛四人二话不说,一同使出冰魄神功,同心同力,将寒气再次由弄风丹田贯入。
司徒谅在一旁屏气凝神地注视着,片刻也不敢放松,一旁单娟也是双手紧握为弄风祈求。
然而这次仅比上次多坚持了片刻,这四人的寒气还是被弄风体内的寒气冲散。
四人并不甘心,调息片刻,欲要再试。
“我们再试一次。”
“好。”
“不必了。”司徒谅止住四人,“你们四人中也就赵檐一直有修炼冰魄神功,修为稍高,其他三人碍于当时的身份想必少有修炼,是我忽略了这一点,弄风的修为我最清楚,再试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果,反而会误伤了你们。”
众人沮丧,不说话。
良久,司徒谅开口道:“还有一个人。”
“难道是……”赵檐猜到了什么,“绝对不行!”
“朵儿,安排马车,带上弄风和贾茹,跟我去孤魂堡。”司徒谅像是没有听到赵檐的话。
“孤魂堡去不得,白如玉杀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出手相助?”赵檐原本只是猜测,听到司徒谅说要去孤魂堡,便确定了他说的那个人就是白如玉。
“是啊,去孤魂堡无异于自投罗网。”反应过来的云朵附和道。
“我自有办法。”司徒谅坚持道,“带上弄风和贾茹,我们即刻出发。”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依你。”赵檐见司徒谅心意已决,也不再劝,转而道,“但是自从武林山庄大战到现在你们从天机门回来,都没怎么休息过,这样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不如在教中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出发。”
“是啊教主,就算你不休息,朵儿也要休息呀。”沈清在旁附和。
“那好吧。”司徒谅瞥了眼云朵,应了下来。
傍晚时分,云朵来到单婵住处。
云朵见到单婵,道:“我来看看晨露。”
“可不巧,她吃过饭便和娟儿出去玩了。”
单婵沏好茶,招呼云朵坐下。
“你既没问我何时回来的,想必已经知道我和教主一起回来了吧。”云朵入座,见单婵看到自己并无惊讶,便也不顾忌地提到了司徒谅。
“嗯。”云朵抿了口茶,缓缓道,“我听娟儿说了。”
“怎么没带晨露去看看他?”
“我能感觉到他在刻意躲着我们母女,我又何苦自讨没趣。”单婵自嘲道。
“越是这样,可能越是在乎吧。”云朵神情有些许落寞。
“噗——”单婵捂嘴偷笑。
“你笑什么?”云朵不明所以。
“我看真正在乎的人是你吧。”单婵戏谑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云朵赶忙否认。
“同是女子,你瞒不过我,你和武林山庄那位何姑娘一样,也都爱着司徒谅。”单婵再联想到自己,不由叹了口气,“多情应恨无情。”
“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也说不上来,更多的是一种家人之间的依赖吧。”云朵敞开了心扉,“我从小是个孤儿,没有家人,每日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又黑又瘦,活像个小泥鳅。”
说完“小泥鳅”三个字,云朵不由得会心一笑,“认识他时我还很小,但记忆却最清楚深刻……”
云朵娓娓道来……
六个小孩躲在巷子角落里围作一团,五男一女,最小的女孩只有五岁,最大的男孩也不过十岁,各个都衣衫褴褛,灰头土脸。
“小泥鳅,你待会出去,找个人多的地方,看见有钱人就走过去撞上去,然后在地上打滚喊疼,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几个。”
小泥鳅就是六个孩子里年纪最小的女孩,而这说话的男孩是六人中年纪最大的,名叫赵檐。
这时的赵檐才十岁,骨瘦嶙峋,可远没有长大后那般俊俏和结实,隐隐倒都是透着一股冷峻。
“这样好吗?要不我们还是去要饭吧。”小泥鳅喃喃道。
“我们每天要饭,有吃过一顿饱饭吗?”赵檐回道。
“就是,好不容易要来的钱都被隔壁巷子那杀千刀的大熊一伙人给抢了。”另一叫沈清的男孩附和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世道就是这样,越是软弱,别人就越是欺负你,要想不被别人欺负,你就得欺负别人。”赵檐冷峻道。
“我……我怕。”小泥鳅吞吞吐吐道。
“真没用。”赵檐很是无奈,转而对另一男孩道,“小混蛋,你上。”
“我?”那叫小混蛋的男孩指着自己的鼻子。
“怎么,难不成是我?”
“可是我……”
不等小混蛋说完,赵檐接过话,“你也怕?”
小混蛋一听,又环顾其他孩子望向自己那炙热的眼神,壮起胆子道:“我怎么可能会怕?去就去。”
“那就好。”赵檐转而对小泥鳅道,“小泥鳅,你待会就抱着小混蛋哭,这个总会吧。”
小泥鳅点了点头。
小混蛋在人群中瞄准了一个衣着光鲜靓丽的中年男子,故意走近,硬着头皮撞了上去,随即倒地打滚。
那中年男子见了不以为意,打算一走了之,其余五个孩子见状立刻冲了上去,四个孩子紧紧围住中年男子不让走,小泥鳅则抱着倒在地上的小混蛋放声大哭。
“你们想干嘛?快让开。”中年男子呵斥道。
“你撞了我弟弟,不许走,赔钱!”赵檐丝毫不怵。
“怎么,跟我耍无赖是吗?”中年男子哪肯就范,走到倒地的小混蛋跟前,猛地一脚踢向小混蛋的小腿处,“别跟我装死,快起来。”
小混蛋挨了这一脚,顿时满地打滚,一只手摸着小腿处,一只手不停捶打地面,一旁小泥鳅见了吓得连哭都忘记了,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快过来看啊,他撞到了人不赔钱还打人。”赵檐大声喊道。
“大家快看啊……”沈清一旁跟着吆喝。
聚拢过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众人议论纷纷,纷纷指责那男子。
“怎么可以这样?”
“就是,太过分了,大男人欺负小孩子。”
那中年男子见状,百口莫辩,便想息事宁人,从袖中掏出两块碎银子,丢在地上,“算我倒霉,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说罢,中年男子便头也不回走了,围观众人也都纷纷散去。
赵檐捡起银子,对在地上打滚的小混蛋道:“好了,别装了,起来吧,人都走光了。”
小混蛋没有应答,仍是摸着自己的小腿不起身。
“你没事吧。”
赵檐发现了不对劲,挪开了小混蛋摸着小腿的手,这才发现,小腿已经肿的很厉害。
小混蛋这才开口,咬着牙道:“没事,就是有点疼。”
“阿猫,阿狗,先把他扶到巷子里。”赵檐赶紧道。
另外两个小男孩叫阿猫和阿狗,他们一边一个将小混蛋扶起,搭在自己肩上,艰难回到巷子里。
赵檐掏出那两块碎银子,道:“这块银子留着待会给小混蛋找个大夫看腿,这块银子大伙买点好吃的,吃个饱。”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以前要饭都是一文钱两文钱的。”阿猫近距离见到这两块银子,不由得睁大了眼珠子。
“这么多钱能买很多肉包子吧。”一旁阿狗附和道。
“没见过世面,这些钱烧鸡都能买好几只了。”赵檐淡定道。
“真的吗?”众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阿猫,阿狗,这块银子你们拿着,去买两只烧鸡。”
阿猫和阿狗接过银子,高兴地去买烧鸡了。
赵檐转对小混蛋道:“你再忍会,待会吃完烧鸡,我们就带你去看大夫。”
“嗯。”小混蛋应道。
许久,仍不见阿猫和阿狗回来,众人有些等急了。
“好饿啊,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沈清等不及了,“不行,我去找他们。”
话刚说完,阿猫和阿狗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你们总算回来了。”沈清迎了上去,看见阿猫和阿狗空着双手,“你们脸上怎么回事?烧鸡呢?”
阿猫和阿狗灰头土脸,不说话。
赵檐走近,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搞成这样?”
“我们买完烧鸡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大熊一伙人,他们把烧鸡抢走了。”阿狗这才开口。
沈清听了,攥紧拳头就要冲出巷子。
“你要去哪?”赵檐叫住沈清。
“当然是去找他们算账!”沈清回道。
“回来。”赵檐喝止,“你拿什么找他们算账?去挨打吗?”
“难道就这么算了?我忍不了。”沈清激动道。
“忍不了也得忍,谁让我们比他们弱小!”
这话赵檐说的虽很残忍,但却让人无力反驳,众人一阵沉默。
“那现在怎么办?”冷静下来的沈清打破了沉默。
“先带小混蛋去看大夫。”赵檐回道。
“可是大家都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沈清说这话并没有私心,只是怕大家饿的受不了。
“我没关系,先给大家买点吃的吧,我的腿不要紧。”小混蛋强忍着疼痛道。
“我不饿。”一旁小泥鳅道。
“我也不饿。”阿狗接着道。
“我也不饿。”阿猫跟着道。
“其实,我也不饿。”沈清笑着道。
赵檐见此情景,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劝道:“你看,大家都不饿,你就别逞强了,我们先去看大夫,说不定还有银子可以剩下去买吃的。”
“嗯。”小混蛋强忍着泪水,他们已经好几天没吃饱饭了,怎么可能不饿,他自己就已经饿得受不了了。
阿猫和阿狗还是老样子,一人一边将小混蛋扶起,搭在自己肩上,小泥鳅在旁照料,赵檐和沈清则在前面开路,去找大夫。
途中,遇到两个与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那两个孩子就是司徒谅和弄风吗?”单婵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
“没错。”云朵继续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