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不是独自一人在武汉,和我一起在这个城市读书的还有两个同学。一个是苏子落,一个是夏维安。子落是性格跟我很近的男生,同桌三年,经常一起讨论问题,又是本家,所以关系十分要好。他的父亲之所以给他起这样一个名字,是因为传统观念强,太想要一个儿子。而维安高中三年一直坐在子落的前排,是个高挑而又安静的女生,喜欢看书,虽没有太多的言语,但从来不吝啬她的笑。遇到高兴的事情或是子落讲了什么搞怪的笑话,她一定笑得很开心。我一直看得出,子落喜欢维安,故意讲些笑话逗她开心。这次又在一个城市读书,离得这么近,在这个通讯和交通同样发达的年代,我期待着故事的发展。
子落和我同校,更是在一个校区里,见起面来很是方便。维安在华中大,挤公交也只要半个小时。见面也不是难事。似乎是巧合,武大和华中大都在珞瑜路上,校园也都依山傍水,一个是珞珈山,一个是喻家山,一个是未名湖,一个是月牙泉。
安顿下来一两天,寝室里的室友也熟悉起来,晚上一起逛商场,睡前卧谈。见了学校的领导,见了辅导员,任命了班长、团支书以及寝室长,便开始领取军训的衣物开始训练了。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东西,一双解放鞋,一条青绿色军裤,一件相似颜色的长袖衬衣,一条劣质的红色皮带,外加一个水杯。九月的武汉太阳依然很大,操场的铁栅栏上悬挂着巨幅的宣传海报,一个运动员在屋子里打篮球,称之曰:武汉式训练。由此可见一斑。
整个校区的新生都在同一个操场训练,有些气势。无论如何,在那些老生眼里,我们都是些新生蛋子,绿军装和小板凳便成了我们的标志。军训的一个月里,听到最多的就是“注意排面”和“准备小凳”。哎,青涩或是不成熟的青春。
我和子落在操场上不同的区域,白天都在训练,很少有时间一起。只有在中午吃饭或者晚上集合之前聊上一阵。除了疲劳,也没有太多可说的。他平时的幽默和逗趣也不见了踪影。说的最多的是[维安穿军装一定很好看,一定飒爽英姿]和[一天下来,我都觉得累,不知道维安苗条的身子受不受得了]。我也懒得理他,多数嘲讽他一番,说些[既然担心,还不赶紧去看看。]后头一想,觉得自己说的没有道理,因为根本没有时间。
就像子落想着维安一样,我想的最多的是莹子。疲惫的一天下来,趴在床上,拿起笔记本,把一天经历的事情记下来,讲给莹子听变成了我最大的乐趣,也是极大的放松。
军训是以班级为单位进行的,每个班级被划为一排,配备一名教官。说是教官,其实也是军校的学生,比我们高两个年级,再多些脾气和训人的姿态。相处久了,也便成了学长,讲些我们还未经历的趣事。
我们班40个人,10个女生,虽不算多,但在工科学院来说已是幸事。岂能有美人相伴而不知福的道理。教官常讲的一句话就是[你们班的男生要加油,把女生留住,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话虽不好听,却是这个道理。
我和小菜便是在军训期间熟识的,我们身高差不多,他在我的前排,面对面站军姿的时候,他就在我对面。说不清什么缘故,总有人莫名的忍不住笑,他见别人笑,也开始露出牙齿,然后连锁反应,我也跟着笑。然而被教官抓住的只有我们两人,罚我们做仰卧起坐,互相为对方摁住双腿,做满40个,算是杀鸡给猴看。
之所以叫他小菜,是因为他的姓。他全名蔡景晨,外表干净爽朗、阳光帅气。在班级自我介绍的时候,说可以叫他小菜。虽说有些小聪明、套近乎的嫌疑,我们还是跟着叫了。军训之后一起吃饭,发现他吃饭的速度惊人的快,本以为已经很快的我也落后他一大截。就这样,因为被一起惩罚而结识,并在之后的日子里成为挚友。也算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正当我还在想念着莹子的时候,室友们已在讨论“院花”,说某某时候,在某某地方看见院花。我才恍然大悟,大学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不过我并未参与其中,而是想着如何帮助高复的莹子,想让她报考武汉的学校,想以后在一起,一起看樱花,一起上恋爱路。为此我还特意的买了学长推销的校园明信片,塞进信封里和信一起寄给莹子。因为增加了重量,我要在信封上多贴一张邮票,并在信封背面写上[勿折,谢谢]的字样。
军训接近尾声的时候,有打靶训练,还要把我们拉到射击场实战,每人五发子弹。要是早些时候,在抗战的初期,这些子弹和枪也能打次冲锋,攻陷几个城池。现在到我们手里就要成为枪灰,好不凄惨。
去打靶的时候,我恰巧和子落一辆车,车厢里坐满了人,过道上也站满了人。我和子落挤在一个座位上,大家昏昏沉沉的,打不起精神,教官为了提升我们的士气,让我们唱《打靶归来》。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misuolamisaolasuomidaoruai愉快的歌声满天飞歌声飞到北京去***听了心欢喜夸咱们歌儿唱的好夸咱们枪法数第一misuolamisaolasuomidaoruai夸咱们枪法数第一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虽说唱的不是时候,我们还是扯着嗓子喊着。忽然,子落拍拍我,拉着我往外看。并没有看到稀奇的东西,而是华中大的校门,***向我们招手问好,像是在说[同志们辛苦了!]子落靠在座位上,由兴奋变成平静,像是在暗下决心。
打靶归来后的第二天,全校的新生在奥场举行的阅兵仪式,军训便正式结束了。而我们的大学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