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向华顿了顿,总算是稳住自己的心绪,这才坐了进去。冷着脸,开口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做什么?”
“知道又怎么样?反正我是肯定要去的。除非你心虚,怕真相暴露,不然你干嘛不让我去?”
说完,还调皮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薄向华揉了揉眉心,款款道:“你就这么相信,我是凶手?”
“反正你就是最大嫌疑犯。”
薄向华一把将坐得老远的她,拉了过来。掐住她的小红脸颊,没好气的提醒。“我可是你老公,进了监狱对你有什么好?”
“不管你是不是我老公,反正只要你犯了法,我就一定会将你绳之以法。”义愤填膺的说完,又开始哀叫,“薄向华,我警告你,你不要动不动就掐我的脸,会被掐坏的……”
静安医院,这是一所私立医院。是薄氏名下投资的产业。两年前,薄允浩出了车祸,昏迷不醒。陆兰琳就专门投资了这家医院。并且花高价,聘请了许多专家的级别的医生,前来坐镇。
不到一年的时候,就名声四起,成为本城最具影响力的私立医院。
远远的,就听到了高级病房中,一个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你们滚,滚开……”
其他的人,也纷纷在劝,场面异常混乱。
“允浩少爷,你别这样,你才刚刚苏醒,让我们先检查你的身体情况好不好?”
“允浩少爷,快把刀放下,不要伤了你自己。”
“允浩少爷,你的手受伤了,你……”
薄向华强大的气场一出现,立刻让所有的人,鸦雀无声。倒在地上,手持一把刀,双眼充血的男子,正拿着一把刀,胡乱的挥舞着。
他的双腿,像是没有知觉一般,沉重的搁在地上,完全站不起来。就连身体也有些僵硬,唯一能够活动的,不过那双右手。可即便如此,也让他惊退所有人,没人敢上前,就怕他会伤到了自己。
薄向华一步一步走了上去,面色阴冷,再无半点笑意。
薄允浩原本空洞,凌乱的视线,像是找到了焦距,落在了薄向华的身上。那嘶吼声,也终于停了下来。
白净的脸上,布满泪痕,他看着薄向华,挥舞的手,总算是消停了下来,吼破的嗓音,发出难听嘶哑。
“哥……”
薄向华微垂眸子,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那双黑白分明的痛楚光芒下,是哀求与不安。
“你在干什么?”薄向华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只是那般淡而无感的质问。
“我……”手中的刀,已经掉落在地上,哆嗦的嗓音,发着可怜巴巴的颤抖。“他们说,我妈妈……她……她死了……我……我不信,哥,你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不……”
“是真的。”薄向华残忍的打断他的一切幻想。甚至还不停止的继续道:“被人从后背捅死的。”
再次听到这个噩耗,薄允浩失去理智的狂啸。“不——不——”那声音,惨得拨动人的心弦。
沈若薇眉头一皱,她上前,拉了薄向华一把。“你能不能够不要这么残忍?不管如何,他也是你弟弟,也是才刚刚苏醒过来的病人,你就这么着急的想要置他于死地吗?”
沈若薇斥责的话,让薄向华的火气,瞬间勇起。他紧紧扣住她的手腕,言辞冷漠至极,“我残忍?难道我所说的一切不是真的吗?他已经二十二岁了,不是未成年,我不需要顾及他的感受,而像哄小孩子一样去哄他。”
“而且,在薄家,成长从来都不是靠诱哄,全靠面对现实的勇气。”
“如果他连这么一点儿打击也承受不住,那还不如不醒,或者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绝情而又冷漠的话,让所有人,都震惊。就连刚刚还撕心裂肺呐喊的薄允浩也停了下来。
干净的眸子,蓄满泪水。“哥……”
这声呼唤,让沈若薇听了,都受不了。她用力扯回自己的手,将面前的薄向华直接推开。随后来到薄允浩的面前,关切的开口,“你没事吧,我扶你起来。”
薄允浩没有动,泪眼巴巴的看着沈若薇,“你……是谁?”
“我……是你的嫂子,蒋雪楠。”
薄允浩迷蒙的大眼,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薄向华。沈若薇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总算是将薄允浩扶到了床上。
可他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全身一片冰凉。沈若薇连忙拿毯子给他盖上,疲弱的小身板,看得让人心疼。
他紧紧拉住沈若薇的手,虽然不语,可那神光中,却带着数不尽的忧伤。
沈若薇一时不忍,出声安抚。“你刚醒来,先做个检查,等你身体恢复得好些后,我带你去看你的母亲。”
“真的?”
空洞的双眼,瞬间燃起希冀的目光。
沈若薇点了点头,“你妈妈这么爱你,一定不希望你再这样糟蹋你的身体,你要好好养伤,才能够不辜负她对你的一翻爱……”
或许沈若薇的声音太过温柔,也或许薄向华的威严四震,薄允浩平静了下来。接受医生的治疗,确定没有任何大碍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的身体,却因长时期的昏迷,而僵硬。虽然每天都已经让人按摸,但他的双脚……
沈若薇淡笑着安慰他,“又不是残废了,只要坚持锻炼,就可以恢复的。你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
薄允浩拉着沈若薇的手,像是有了依托,筋疲力尽的睡了过去。薄向华沉着一张脸,靠在阳光,手上燃着一只没怎么抽的烟。
幽幽的眸,如黑色的夜,彻底的迷失了方向。
沈若薇走了过去,轻轻拉了一下他,“走吧。”
薄向华扔下烟头,快她一步,走出病房。沈若薇不满的蹙眉,小跑步跟上,嘴里嘀咕道:“走那么快干嘛,显示你的腿长呢?”
冲得太快,沈若薇直接撞到了薄向华的背上,撞得她鼻子好疼。正想抱怨,却见旁边晕黄灯光的座椅上,坐着一个男人,正是薄青松。神色竟然比薄向华还要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