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书越想越不对劲，“父亲！”不管如何，他要迅速向父亲靠拢，有什么情况也好随机应变。

宝剑和长戟相互碰撞，发出“锵锵”的声响，几招过后，业胜已经明显不敌，韩振业一个阻挡，蕴含浑厚内劲的左拳一拳爆出，业胜直接从马上飞起，在空中便狂喷鲜血，但没想到的是，韩振业竟然也是一口鲜血喷出，险些没在马上坐稳。

“父亲？！”韩天书诧异父亲的突然受伤，怎么会这样，明明刚刚占据绝对优势，到底是为何？

韩振业运气察觉，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已经在地上立稳的业胜嘿嘿笑道：“你要是不动武，还能苟活几日；现在运气动武了，就等着死吧，哈哈哈！”

“是毒！”韩天书大惊，厮杀更加疯狂，可是自己与父亲之间的距离不算短，还有密密麻麻的叛军人流阻挡，短时间根本无法靠近。

韩振业捂着胸口，擦去嘴角的血渍，略显阴沉但仍旧镇静地盯着业胜，说道：“即便如此，取你人头也不难。”

“你以为我傻！”业胜重新上马，拉动缰绳，边走边说道， “韩振业，你也算是纵横沙场数十年的老将了，难道认不清现在的形势吗？还是不要抵抗，兴许我念在曾经同生共死的份上，能放过你一条狗命，对了，再外加一条小狗，哈哈哈！”

韩振业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儿子是他的逆鳞，任何有关韩天书的事情都会让他情绪波澜，他看着正在不断厮杀试图迅速向自己靠拢的韩天书，眼中既是欣慰也无比痛心，欣慰的是儿子终于长大了，虽然还稍显稚嫩有时不够冷静，但已经足以独当一面；痛心的是自己恐怕再也无法在他身边守护了。

此刻，韩天书已经顾不得身上渐渐增多的伤痕，他拼死一般向韩振业靠拢，“父亲，再坚持一会儿，儿子一定要将您救出去！”

他的眼中甚至都已经渗出了泪痕，感性也彻底战胜了理智。

整个北部战场发生了巨大变化，先前取得的巨大优势荡然无存，形势每况愈下，将士们的伤亡急速攀升，虽然还不能算一边倒，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司徒希亚笑着环顾整个战场，心里盘算着，慢慢露出了开怀的笑容，道：“即刻全军发动总攻，告诉乌索，他那边也该行动了。今夜我们要到西凉城内痛饮！”

“敌军发动总攻了！”刘子业忧心道，他只能硬着头皮迎战，虽说业胜的叛变对自己这边将士的士气影响并不大，但左边战局已经极度恶化，这一仗打得是越发艰难了。

韩天书看着眼前的战局，他也明白，这次是真的要败了，自己只有十四岁而已，已经无力再改变什么。

人在脆弱的时候就是这样，会自然将原本想竭力掩饰的东西拿出来做挡箭牌，好为内心的脆弱寻找理由。

“儿子，看看你的前方，用心去看。我希望你能明白，走不过这一关，你永远都不可能变得强大！”父亲的声音醍醐灌顶般冲进韩天书耳中。

天狼司徒希亚军队和车池乌索军队的进攻极其迅猛，刘子业指挥着七万北方军团与其展开了针锋相对的短兵厮杀，没有虎贲军的北方军团虽然缺少一只羽翼，但即便是这样，依然不能小觑。

尤其是这七万军团中猛将如云，早已憋得心痒难耐的徐达，挥动着他那七十斤长枪，在对垒中所向披靡。

此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将领们也顾不得所谓的战争默认法则，即高端战力不能参与两军厮杀的原则，开始在局部大开杀戒。

这种局面不是韩振业和韩天书希望的，他们最耗不起的就是战士的生命，但恰恰草原和西域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战争爆发之前他们设想的作战样式就是消耗战，如此正合他们心意。

战争打到现在，已经大大出乎预料，父亲的话在韩天书耳边不断萦绕。

“用心去看！”韩天书停下脚步，不再向韩振业靠拢，一场战争的胜败，在于士兵的英勇顽强，在于将领的身先士卒，更在于指挥者的运筹帷幄。

是啊！父亲这当头一棒，顷刻将韩天书打醒，看着哀鸿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场，看着躺在血泊中单手仍然卧刀向敌人挥砍的士兵，看着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期盼的目光，韩天书安静了！

“我不是在为自己存活，这战场的千万将士，他们的生命将与我捆绑。父亲，我明白了，从此不再迷茫，不再消沉，不再丧失斗志！”

他拉了拉缰绳，看着依旧在万军丛中震慑厮杀的父亲，毅然回转，重新回到指挥位置。

韩振业看着儿子，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此刻再没有丝毫顾虑，全力爆发，周围的叛军成十上百地迅速倒下，尽管仍旧吐血不止，但他丝毫没有停歇，算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儿子多做点什么。

韩天书冷静地分析着目前的局势，自己新组建的这几支军团虽然战力尚可，但此刻最重要的是士气低迷，不能过于分散。

五万虎贲军在逆境中发挥的作用往往要强过其他军队数个台阶，原本还未动用的两支军团，现在已经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他迅速下达了一系列军令，“令重步兵长刀军团即刻回撤，与刀盾军团合兵，两翼重骑兵军团尽快合拢，虎贲军杀向司徒希亚军队，轻骑兵军团火速赶往乌索军左翼，专挑步兵和弓箭兵袭杀，至于骑射弓弩兵，穿插到叛军和北方军团之间，将敌人两方军队隔开，从背后向叛军进攻。”

说完这些，他马不停蹄进入刀盾军团内部，现在受损最严重的刀盾军团需要重点看护，决不能让自己新组建的这支新军受到致命打击。

韩天书下马站在战士中间，一边奋勇击杀叛军骑兵，一边高声呼喊，“兄弟们，我们还没有败，如今敌我兵力相同，比的就是勇气，拿出男人的气概，我与你同在！”

“我与你同在！”这句话最后成为韩天书的标志性语言，无数士兵受到感染，为韩天书挥洒血汗、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