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韩天书从房顶摔下后,昏昏沉沉间进入一个交错纵横的奇异空间,犹如蜘蛛网一般的世界。
这里并不可怕,反而有些好玩,就像草丛,韩天书在里面钻来钻去,口中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啊!”
他不小心碰触这个空间中延伸出的触角,突然的刺痛,泪水立刻在眼眶中打转。
“父亲?姐姐?”
没有人应答,孤独的韩天书在毫无方向的空间中到处乱窜,直到眼前出现一块巨大的石板,挡住了去路。
这块石板被无数触角包裹,像是一个中枢,触角在这里汇聚交错。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韩天书推向石板,慢慢的,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下石板。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就在韩天书触碰石板的刹那,整块石板宛如一条洪流迅速瓦解,银白色的光芒充斥着整个意念空间,这股洪流向韩天书手心聚拢,逐渐形成了只有拇指大小的小石板。
过了许久,空间恢复正常,无数条原本包裹石板的触角彼此相融,被石板阻断的地方迅速连接,就像开闸的大水一样奔流不息。
韩天书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打量着手中的小石板。仔细看去,应该说是一本闭合的石书。
“好熟悉的感觉!”
他盯着石书,记忆中的一幕幕场景缓缓袭来。
十四年前,深夜。李婉儿诞下一幼童,因出生时手握天书,被侯府相师誉为“天降祥瑞、神仙临世”。韩振业大喜,当即取名天书,这就是韩天书名字的由来。
出生后的韩天书展现出了过人的聪慧。四个月能言,八个月会走,刚过一岁便能骑马拉弓,学什么东西都是过目不忘。
唯独一点,太过玩劣,教习先生请了十三位,没一个能坚持两月时间,不是被气跑,就是被打跑。
对此,韩振业只能无奈的摇摇头,面对这个独子,这位叱咤风云的大将军毫无办法。
原本韩天书的命运已经被定格为天命之子,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四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病魔,斩断了他的天赋,也斩断了韩振业的期望。
病魔无缘无故的来临,又毫无道理的离去,逐风城乃至整个皇朝的名医都不明所以,随之消失的还有陪伴自己四年、一直挂在胸前的石书。
总之,韩天书虽然病好了,但思考行事和所做所为却一直停留在四岁,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低能儿,着实做了不少荒唐事。
站在神秘空间,韩天书感到自己的过往就像昨日一样清晰,甚至母亲临盆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忽然,石书发出点点红光,封页隐约应印两个大字。
“九天”
尔后,缓缓翻开一页。
“九天开篇,尘世如烟。大世开局,无我无殇!”
一道清丽的女音回荡虚空,石书第一页发出一道刺目的红光,将整个空间照成血色。原本纵横交错的触角从根部开始变红,黑色的世界变成红黑相间的斑斑点点,美轮美奂。
韩天书能清晰地感应到,大约有两成的黑色触角变成了红色,而这些红色触角表面开始显现一个又一个细小的鳞片,每一个鳞片上都是过往十四年中的记忆片段。
这一幕颇为诡异。韩天书心想,莫不是通过这些触角上的鳞片,他就能看到自己的全部记忆。
想要用手去触碰这些鳞片,可刚一碰到,难以想象的刺痛就如同被电击一般传遍全身,伸出的手指赶紧缩了回来。
“只让看不让摸吗?”
“奇怪,又消失了!”石书如尘烟般在手中消散。
这片空间的璀璨绚丽着实让韩天书惊叹了一把。但马上又有一个新的问题困扰他,怎么出去呢?
总不能一直这么待下去吧。父亲、姐姐还有侯府那么多人还期盼着自己醒来呢。尽管有些人是怕侯爷触怒倒霉,但盼着他醒来倒是真的。
韩天书在空间中随意飘荡着,这里也忒大了,自己就像一只迷失在广袤原始丛林中的小鹿一般,到处乱窜寻找回家的路。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韩天书在一条红色触角的鳞片中,看到自己的卧房。父亲正坐在桌边一动不动,旁边的半杯冷茶仍旧摆放着。
姐姐坐立不安,一会儿看看父亲,一会儿看看在病榻上昏迷不醒的自己,眼泪早已流了又干、干了又流。
韩天书急切地喊着父亲、姐姐,他想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可是无论怎么呼唤,鳞片里的人始终无动于衷。
怎么办呢?
空间不可能一直这么困着自己,一定有办法回去。
韩天书伸出手指,已经做好了再次被刺痛的准备。
当指尖碰触鳞片的刹那,等来的不是电击般的刺痛,而是一个灰蒙蒙的漩涡。他不受控制的被吸了进去,沿着漩涡通道不断前行,渐渐失去知觉。
病榻上,韩静抚摸着韩天书的脸,说道:“天书,你快醒来啊。姐姐答应你再也不训斥你了,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姐姐什么都依你,好吗?天书,快醒醒啊。”
韩天书缓缓睁开双眼,盯着满脸泪痕的姐姐,略带微笑着说:“说话算数”。
“父亲,他醒了!”
韩振业“噌”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一个箭步来到床边,苍老的面孔终于露出一种解脱之意。
“好!好!醒来就好!”
“狗东西,还不去请大夫!”韩振业向屋外怒吼。
一直守在门外,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李四撒腿就跑,作为韩天书的贴身仆役,若是主人死了,自己可是要陪葬的。他将侯府大医师连拉带扯地推进房中。
一番望闻问切后,一切无碍。
姐弟俩双手紧握,一个小泪人转眼露出欢喜的容颜,小嘴却不满的嘟了起来,打趣道:“看你以后还敢爬高,小心下次小命真丢了。”
韩天书傻笑一声,再活过来的感觉可真好。他摸了摸裹着一层白纱的头,居然一点也不觉得疼痛。
不仅如此,他发觉感知异常敏锐,屋内的一切十分清晰,燃尽的辣油封住了一条只有十分之一米粒大小的爬虫,屋外十三名下人丫鬟跪地的紧张摸样,小昆虫煽动的翅膀,甚至姐姐双眼一睁一合的响动都感知的清清楚楚。
好清楚!好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