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惩口舌之利，你可知这里都是名震我大秦的知名学子，你个村野莽夫，还是速速退去，找几个市井泼皮斗蛐蛐去吧。”陆省哈哈大笑，惹得周围数位所谓的才子佳人跟着笑了起来。

“学子，陆少爷有些谦虚了吧，我看不是学子，是才高八斗的文坛新星才对。

不过，我观今日诸位，似有些弱不禁风，三月天寒，应多加衣物，免得着了风寒还要抱着一堆药材苦饮，抑或在百无聊赖间吟诗作赋，白白糟蹋了这大好的阳春三月。更有甚者如某某某”。

韩天书说着便用双眼“照顾”了几个嚣张霸道者，继续道：“若是长期用药，恐脾胃不调，肝肾衰竭，成了中官命，岂不寒了在场无数美人的心。”

“无耻之徒！”

“真是狂背无知！”

韩天书的一席话倒是引得一群才子义愤填膺，连一些官家小姐们也跟着轻唾暗骂，唯独姐姐韩静在旁拍手叫好，那夸张的动作引得徐轻嫣掩面轻笑。

“这位便是镇北侯独子韩公子吧，在下冯之莫，对韩公子刚才所言不敢苟同。我莘莘学子虽不能像武人般沙场建功，但治国理政、教化一方，那也是为国尽忠、为百姓添福，所谓人各有命，天下要文武兼备方是王道，韩公子一棒子打击一片，此言过重了。”

“哼！”韩天书冷笑，他岂会耻笑天下文人，只是眼前这些人有些道貌岸然、眼高于顶罢了。

“过重了又如何，真才不在口舌，在功业！”韩天书亦不相让，言语咄咄逼人。

一紫衣少年在旁开口，“说得好，真才不在口舌。今次我等只是来观摩武道会，要不我们在此也比试一番，你可敢？”

韩天书未答话，韩静有些坐不住了，她很清楚弟弟有几斤几两，站起来将韩天书拉于身后，冲着周围大声说道：“以为念了几年书就是天下我第一了，来来来，姐姐陪你们过几招，看看谁不服。”

这话倒不假，韩静也是武者，中级武者，不算高手，但收拾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还是没问题的。

徐轻嫣预要上前说上几句，她也有些为韩天书着急，毕竟事情因她而起，但被刘姓老妪拦住，轻轻摇头，眼中似有些霸道和威胁的意味。

姐姐韩静的话立即又引来众人的口舌攻击。韩天书看向姐姐，说道：“姐，没事的。”尔后朝向众人，“比什么？”

“我看就不要比诗书了，别为难了人家韩公子，来点看得见摸得着的真本事。”陆省戏谑道。

“那我先来吧，小生文道行，别的不成，在乐理上有些心得。”说罢，他取出随身的玉笛。

笛音清脆，一曲悠扬的曲乐响起，叫人思绪欢快、心情愉悦，似是忘记了刚才的口角之争，沉浸在瑰丽多姿的春日世界中，一曲尽罢。

“好乐曲，文兄好本事！”一阵阵吹捧之意袭来，文道行在横笛上的造诣的确不弱，大家仿佛过年般热烈恭贺，全然忘记了这是在比试，或者他们根本没有在意这场比试，因为太不对等。

片刻后，陆省笑道：“韩公子，该你了。”

这时，其他人才回过神来，像看猴子演杂耍般斜眼瞥着。

韩静小声说道：“天书，怎么办？有什么事姐姐顶着。”

“没事，姐你就看着吧。”韩天书笑道。

他回过头，看着姐姐身边的几位红颜，问道：“几位小姐可有什么乐器？”

“随便什么都行吗？”

“都行！”韩天书点点头。

一姑娘从怀中取出一只埙，似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埙只是我平日无聊时玩乐的一小件，公子可能吹奏吗？”

韩天书笑着接过那只埙，他其实并未接触过任何乐器，甚至若非有人告知，都不知道手里的这个小玩意叫埙。

他将乐器放在口中，释放意念感知，仔细体会着每一种音色。

周围人群中爆发出狂笑之声，众人只见韩天书胡乱吹奏，毫不知耻。谁知，韩天书试音结束后，闭上双眼，开始吹奏心中所想。

意念融入乐器之中，就意味着人与乐器合而为一，这种吹奏之法绝不是单凭技巧就能做到的。

春日的泥土散发出自然芳香，大地的吟唱、天籁的绝响，还有神秘、哀婉的女子在繁华人世中黯然神伤，她渴望远离尘世，追求至纯至美，却不想为俗世牵绊，始终无法得偿所愿。

曲乐如一曲清泉，流淌在心中，徜徉在星空，每位听者所感都是自己的回忆、自己的无奈、自己的渴望，这是心中的呐喊，是情感的抒发，也是另一个世外桃源。

一曲终了，人人沉浸其中，久久不语。过了半盏茶时间，外围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呐喊声，还有些好事的武修粗鲁地喊着：“给爷再来一曲，哈哈哈！”

韩天书将埙还于那位姑娘。姑娘颤抖着接过，抱在怀中，双眼死死地盯着韩天书，都渗出水来了。

徐轻嫣双眼微微含泪，看着韩天书的侧脸，她有些痴了，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忘记了之前的不快，眼里只有这个神秘、深沉、睿智，甚至有些可爱的十四岁少年。

韩天书转头望向徐轻嫣，并未有何表情。他已能知晓徐轻嫣心中所想，但他自己呢？为什么刚才演奏中，自己会不自觉的按照徐轻嫣的一生做背景呢？是同情、怜悯还是？

不想了，恐怕这次比试还没完呢。

文道行等人此时口中能装下三个鸡蛋，就连一向不显山露水的冯之莫都诧异不已，他自认琴技与文道行应该不相上下，没想到有人竟能将小小的埙演奏到如此地步。

“哼，凑巧罢了。”陆省心服口不服，继续道：“韩家小子，别以为胜了一丝便沾沾自喜，冯兄可是我们中的执牛耳者，你胜了他再来炫耀吧。”

冯之莫狠狠地瞪了眼陆省，然后向韩天书深鞠一躬，道：“韩公子琴艺惊人，冯某自认不如，只能使出看家本领，望公子不要见笑。”

韩天书笑道：“哦？还要比什么吗？”

“画！”

“你确定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