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桥紧跟着帝凰羽出了御书房,相较于帝凰羽的沉默,梦桥反倒是显得活络。她走在帝凰羽身后,紧张地看着帝凰羽,“殿下,你还好么?”怎么殿下如此沉默?莫不是生气了吧?可若是这样的话,又为何答应那人放过那人父母?
帝凰羽稍稍停住脚步,却是什么都没有说。生气?她固然是生气的。本来帝尊就被几国压制着,好不容易盼到她能够参赛,却遭到如此打击。纵然罪魁祸首是林书杰,但她相信这绝对是其他几国乐意看到的局面。
“殿下,难道就这么算了么?”梦桥嘟着嘴,怀中抱着一脸惬意的荔枝,好似它主人受伤跟它半点关系都没有,没良心到了极点,“本来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您赦免他的亲人已经十分慷慨了,怎么还要隐瞒他的罪过?”
“他的双亲年龄大了,禁不住刺激。”帝凰羽淡淡地说,“将心比心,如果我是他,固然不会想让双亲知道。再说,万一气出个什么好歹,那赦免与否又有何意义?”
“还是殿下考虑周全。”梦桥掩唇笑了起来,但心里却是知道,帝凰羽并没有那么容易松口。大抵还是顾忌从前的主仆情谊吧……
“不过……”话锋一转,帝凰羽眸色有些阴沉,“对于那些个想要置本宫于死地的人,本宫可不会心慈手软。”尤其是南沨泫!想要独善其身?做梦!
“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好。”
凤惊澜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出来,把梦桥吓了一跳。骇然转身,梦桥望了眼凤惊澜,屈膝行礼,“耀王爷。”
帝凰羽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你这话何意?难道本宫看上去就那么像被人欺负不会还手的小白兔?”
闻言,凤惊澜哈哈大笑起来。走上前,伸手拍了拍帝凰羽的肩膀,“放心,我绝对不会以为你是小白兔。”能够一言不合就开弓射箭,能够毫无半死犹豫就杀死爱宠的人,那分明是大灰狼,哪里会是小白兔?
“哼。”对于凤惊澜调侃的话,帝凰羽冷冷一哼。抬手,将那大手拍下,转身便走。这个男人总是让她无话可说!
凤惊澜到底是比帝凰羽个高,即便帝凰羽走得快,凤惊澜仍然能够两三步追了上去。他走在帝凰羽身后,好笑地看着帝凰羽的背影,“小凰生气了?”
帝凰羽没有回答他。凤惊澜故作苦恼地皱了皱眉,尽管背对着他的帝凰羽看不到,“小凰生气了可不好哄……要不,我帮小凰出了那口恶气,小凰便消气可好?”
帝凰羽疑惑地挑眉,停下来看着他,反问,“那口恶气?”
“难道小凰不打算报复罪魁祸首南沨泫么?”凤惊澜眯着眼笑,那晶亮黝黑的眸子中尽是不怀好意的笑意,也难怪会被凤天的人当做混世魔王。单是那满肚子的坏水,就足够让人喝上一壶了。
帝凰羽歪着头想了想,觉得也是。报复南沨泫,自然不能用一些平常手段。即便是用了平常手段报复,那凤惊澜报复完之后,她自然是可以再报复一遍。
别看帝凰羽平时是个面瘫,对任何事都很冷淡,不上心。但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完全是遗传了帝家光荣的血统。更是秉承着帝家不成文的祖训: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伤我一拳,我揍得你下不了床。
于是,帝凰羽点头应道,“我自是打算要报复他的,不过大抵与你不同。”若说这南沨泫最怕什么?那便是他那太子之位了。南诏夺嫡的厉害,如果不是早些年他抛光养晦,恰逢南诏皇想要个傀儡太子把政,否则这太子之位怎么会沦落到他头上?现在南沨泫羽翼渐丰,早就想要脱离皇帝掌控,而南诏皇亦是想要拔除这个眼中钉,更何况那些眼馋皇位的皇子们呢。
虽说林书杰不是个举足轻重个的人物,但到底还是林尚书的独子,再不成材,也是家中溺爱的孩子。拿林书杰离间林尚书和南沨泫实在再好不过了,那可比直接杀了有用得多。看看南沨泫对待幕僚的态度,想来他手底下的那些大臣们都要仔细想想自己所追随的这个主子,到底值不值得了。
凤惊澜可是猜不出帝凰羽的心思,只是微笑着点头,“不同最好,让这小子吃两次亏,看他长不长记性。”
说到这里,帝凰羽也忍不住一笑,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地不再讨论这个问题。
那厢,帝天麟已经派了人将林书杰压过来。一同前来的,还有恐怕事情暴露的南沨泫。被两名大内高手架着胳膊过来时,林书杰还在不停挣扎,口中嚷嚷有词,就是摆明了抵死不认。
直到到了御书房,他仍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抵死不承认自己的过错。帝天耀一恼,脸色一寒,二话没说,直接示意那两个大内高手把林书杰按到了地上。脸贴着地,虽说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但到底是人踩来踩去的,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虽说林书杰人傻多作怪,但到底头上顶着南诏的名字。南沨泫就算再不想开口,也只能开口为他开脱。走上前,抱拳行礼,南沨泫郑重道,“帝皇,不知书杰做了何事震怒圣颜?”
“何事?”帝天麟唇角一勾,牵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望着南沨泫的眼中尽是寒意,说出口的话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南诏太子,如果你连你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住,那朕可就要替你管管了。”抬手,将之前那张纸扔到了南沨泫的脚下。
看着那张纸,如同落叶一般轻飘而下,南沨泫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侍从弯下身,捡起纸递给了他。南沨泫展开一看,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
“林书杰给鬼幽子下药谋害当朝太女证据确凿,南诏太子不打算说些什么么?”
这个白痴!南沨泫本以为林书杰只是顾事不周,但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没有脑子。下药就下药吧,偏偏还留了把柄。既是绑了那人的家人作胁,为何要多此一举个人万两白银做赏。
冷冷瞥过地上的林书杰,南沨泫已经在心底评估出了自己该做的选择。不过是个人臣之子,若是为他搭上了南诏的名声,引得他国有理由进宫南诏,那可是一大损失,他那父皇也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扳倒他的机会。为了救他损失这么多,不值当。
南沨泫心下已有所计较,便露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悔恨表情,十分虚伪地说,“是本宫识人不清,错将小人看成君子。谋害当朝太女乃是大罪,尔等也绝不姑息。若是帝皇信得过本宫,本宫愿替帝皇亲自处斩这个小人,以表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