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彻底发怒了。
霎时间,整间屋子里忽然狂风大作,呼呼声呼啸而过,仿佛下一刻就会阴云密布,暴雨来袭。
白华僵硬地转身。
顾玄清也沉下了脸。
气势如虹的炼魂鞭如抽丝般,不断从鞭身上抽出鲜红的灵力,钻进顾玄清鲜红的手心里破开的伤口里,而后,麻痒的感觉席卷顾玄清的全身。
但是,顾玄清眉头一皱,而后他那鲜红的手心里忽然绽放出一朵盛世红红花,而后,炼魂鞭上的猩红灵力就此被弹开。
长老惊愕地看着顾玄清。
顾玄清趁机狠狠一个抽拉,那炼魂鞭从长老亲手中脱落。
“长老,你再敢动一下这鞭子试试。”顾玄清邪邪一笑,那笑容之下,张扬得不可一世。
“顾玄清,你太放肆!”
“我放不肆放肆,长老大可以去找我师傅理论理论。”顾玄清满脸不屑。
“你……”长老面色通红,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玄清是料定了,戚商不会拿他怎么样。
而长老也料定了,就算他将这件事情捅到宗主那里,换来的,大概只会是宗主的一句“顾玄清年少无知。”便不会再有下文。
这种诡异的宠爱徒弟,没有一个人能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见长老说不出话,顾玄清满意地点点头,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炼魂鞭,“美人,扶我师兄起来。”
白华轻轻咬了咬微薄的唇,随后,她一言不发地将跪在地上的玉天宁扶起。
“你不该过来的。”玉天宁冷锐的声音白华耳畔在响起。
“你也不该替我受罪。”白华冷言。
玉天宁有些虚弱地闭上眼睛,将身体的重量完全压在白华身上。
而顾玄清则撇了撇嘴,将炼魂鞭扔回给长老,转身跟白华一起扶着玉天宁,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监惩殿。
而顾玄清带着白华勇闯监惩殿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雪玉宗宗主戚商的耳朵里。
闻到这个消息的戚商正在后殿里专心致志地作画。
弟子无甚遗漏切添油加醋地将顾玄清的罪行给描绘了一番,说完后,那弟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戚商的面色,却发现戚商完全没有在意他所说的事情,只冷冷淡淡地问了一句:“说完了?”
那弟子斟酌了几分,“说完了。宗主,顾师兄如此放肆,您一定要严惩他!”
戚商挑眉,“什么时候我做事还要你一个小小弟子来教了?”
那弟子惶恐,跪了下去,“弟子不敢!”
戚商手中专注,完全不看那弟子惶恐的脸色,“不敢就下去,别妨碍本座作画。”
那弟子惴惴不安地退了下去。
待那弟子退了下去之后,戚商的手终于停下,乌黑的黑眸里,是一丝无奈与不甘。
明泽院里,顾玄清将玉天宁背进厢房。
原本是白华和顾玄清扶着玉天宁的,但是顾玄清不知从哪看出白华身体虚弱的,非要自己一个人扶着玉天宁,而后,他又嫌弃扶着玉天宁走路着实麻烦,干脆直接背了起来。
回了自己的厢房之后,玉天宁睁开漆黑的双眸,冷声命令道:“放我下来。”
“睡了一路,终于知道醒了?”顾玄清面带嘲讽,毫不客气地将玉天宁松开。
玉天宁忽然被放下,脚下稍稍划了一下,倒向旁边的床。
“顾玄清,你先回去吧!”
白华忽然开口。
顾玄清眯了眯眼,“本公子刚刚帮你把人救回来,你就要赶我走?”
这么做不道德吧白姑娘?
“那……你要是乐意的话,也可以再旁边坐着。”白华有些头疼,指了指旁边的小凳子。
“那你要做什么?”顾玄清有些不解。
“给他上药啊,你没看他伤的那么重吗?”白华很理所当然地道,完全没有顾及到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古往今来的道德。
顾玄清的面色黑了黑,“你就不懂男女有别吗?你一个大姑娘,问你能给他一个大男人上药?”
白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上次你受伤,不也是我给你上的药吗?上次你怎么不说男女有别?”
“那能一样吗?”顾玄清同样理直气壮。
“怎么就不一样了?”
顾玄清:“……”
许久,顾玄清憋出这么一句话:“本公子亲自给他上药,你坐着!”
白华愣了一下,随即,顾玄清在白华奇怪的目光下将玉天宁屋子里的药箱倒腾出来,愤愤然地将伤药一一拿出来。而就在这时,床上的玉天宁睁开了眼,淡淡地道:“小黑,过来给我上药!”
“师兄,男女有别!”顾玄清咬牙切齿。
玉天宁却鲤鱼挺似得坐了起来,扭头看着顾玄清,“男女有别只针对人族女子,小黑又不是人族女子。”
顾玄清:“……”他竟无言以对。
“我怎么不知道,五师弟何时这么遵守礼教了?”玉天宁淡淡抬眸,递给顾玄清一个冰冷的眼神。
“本公子做事向来不按章法来!”顾玄清咬牙切齿。
白华有些头疼地看着眼前两个互相瞪眼的男人,扶额道:“好了!我来上药好了吧!”
玉天宁毕竟是因她而受伤的,而她又是玉天宁的侍女和宠物,若是上药这种小事还要麻烦顾玄清来替她上,那她这个侍女就真的该去炼药葫里体会体会人生了。
玉天宁淡淡一笑,随即安逸地闭上眼睛。
虽然这一笑很普通,但在顾玄清眼里却成可挑衅的笑容。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顾玄清双目喷火。
但是,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做什么,这么想着,顾玄清憋屈地转身,在软蹋上坐了下来,又看了两眼桌子上的茶壶,忿然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白华在顾玄清渗人的目光下淡定得夺过伤药,而后,双目淡定地看着玉天宁,问道:“伤哪了?”
玉天宁淡定自若,慢条斯理地将衣服解开,胸肌逐渐显露,伴随着结实的胸肌出现的,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那红痕遍布玉天宁的胸前以及肚皮,白华才发现,他上身除了后背,竟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那一道道红痕在玉天宁洁白的皮肤上显得格格不入,
这么多鞭痕,这是被抽了多久啊?白华又红了眼眶,将头微微偏过一边去。
而不远处的顾玄清看着解开衣襟的玉天宁,竟生生地将茶杯给捏碎了。
白华愧疚地低头,“对不起,我不该乱喝酒闯祸的。”
若不是她喝醉酒了,玉天宁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而受伤呢?唔……这样看来,玉天宁还算是一个好主子呢!毕竟能对自己的侍女这么上心的主子可不多。
“无妨,是我平日里对你的管教太过松散了,才让你有机会闯祸。”
玉天宁不动声色地替白华开脱。
“你其实不用替我受罚的……”白华的愧疚感更重了。
“我是你的主人。”玉天宁扭头盯着白华,目光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你犯了错,我这个做主人的自然要替你收拾烂摊子。”
白华只觉得鼻子一酸,眼底里微微充斥起水雾,朦胧了她的视线。
白华低头,努力把眼底的水雾逼了回去,而后,她抬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好了,我给你上药吧?”
玉天宁淡淡一笑,双手交叠放在后脑勺,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白华拿起手中的药,放到鼻子前闻了一下,确定没拿错药后才放心地将药轻轻敷在玉天宁血迹斑斑的胸前。
白华怕她将玉天宁给弄疼,每次敷药时都特意看了一眼玉天宁的脸色,还好玉天宁始终都面不改色,白华也不知道她到底又没将玉天宁给弄疼了。但是,玉天宁都眉头都没皱一下,应当是没有被她弄疼吧?
白华稍稍松了口气,随即从药箱里将绷带找了出来而后,白华将玉天宁的身子里三层外三层地给包裹了起来。
包扎完成后,白华这才惊觉,此时的玉天宁竟被她包裹得如同一个木乃伊一般。
这……应当不碍事的吧?
白华有些心虚。
玉天宁却睁了眼。
“包扎完了?”
“呃……应该完了……”白华不确定地道。
“既然包扎完了,那就出去吧!”玉天宁冷淡地吩咐道。
“哦!”白华十分乖巧,收拾好药箱后,自觉地向屋外走去。
“等等!”玉天宁又道。
“嗯?还有事吗?”白华十分关切。
“我让你走了吗?”玉天宁声音漠然。
“啊?”白华有些迷茫,不是他让她走的吗?
“我是说师弟你该走了,你师兄我受伤了,你在这我不好静心养伤。”玉天宁的声音悠悠的,却又瞬间让顾玄清冒火。
“师兄,你不让她走却让我走?你这明显是把我当外人啊!”顾玄清忽然泪眼汪汪。
玉天宁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
其实,若真要说谁是外人的话,顾玄清着实是外人来着……毕竟白华是顾玄清的宠物以及侍女,同吃同住,呃……而顾玄清则是玉天宁的师弟,无论如何都不能说不是外人……
白华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随即看着顾玄清,叹息道:“好了,你先走吧!”
唔,她就留下做好侍女的职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