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杳确实昨天晚上扛着撅头去了地里,但是让她意外的是,离得很远她就听见了挖土的声音。
悄悄走近看了一眼,却发现,白天站在人群里,红口白牙帮着高家男人的妇女,正在奋力扛着锄头给自己家挖地。
宋杳有些心情复杂,不过天理报应,她倒也没上前阻止。
她肯定知道这个女人想把这件事嫁祸给她,她本身也就打算背这个锅,毕竟像昨日他们说的那样,没有人看见,根本就算不上数嘛。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背着手悠闲地看着天空,见高家男人虽然不闹了却仍旧不肯走。宋杳索性叹口气道:“看样子,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那你既然怀疑我,也得拿出来证据吧?比如谁看见了?或者,你有什么东西能证明,是我干的?”
“我……”高家男人一时语塞。
宋杳继续道:“高叔你既然知道占我们家的便宜,就没想过人都是无往而不利的吗?你占便宜占的久了,总有一天会还到你身上的,不是吗?”
“我也不跟你多说了,再在我们家门口闹,我可要去请村长主持公道了,他老人家虽然有事在忙,但是好像还挺刚正的,要不咱们去村长那里一趟?”
高家男人听宋杳这么一说,咬牙切齿了半天才说:“宋丫头,你给我等着!就算这事不是你做的,也和你脱不了关系。”
“随你怎么想喽高叔,不过我劝你可别再打我家的地的注意了,否则我们家失去多少地,恐怕张家婶子就要多出来多少,你家那块地可是比我家的地肥沃的多喔,你仔细想想划不划算?另外我家地如果真的被你弄没了,势必惊动村长,到时候村长重新分地可就有你的苦头吃了!”
“你!”高家男人恨恨地说,“你给我等着!我就不信没有人治你!”
宋杳翻了个白眼,见他离开了院子,才伸了个懒腰道:“啊,真舒服啊!今天的太阳。”
宋母长出一口气,担忧道:“杳儿啊……”
宋杳转身看她:“别担心,他不会再来找咱们的麻烦了,他有自己的麻烦要处理呢。”
宋母叹一口气,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
宋杳洗漱完毕,坐在院子里喝茶,麻烦已经解决完毕,现在就只剩下如何发家致富了。
想到这里,那大片大片的苍术药材便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想了想,她打算就从这个东西入手。
种地,确实连吃饭都是问题了。
这些土地全是农人向世族租借来的地,不仅要交地租,一年到头更要交税无数,落在自己口袋里的几乎没有什么了。
宋杳想想就觉得 21世纪其实还是挺好的,最起码农民收入过低还不用交税。这里,就算农夫有饿死,税也必须一分不少的交。
她叹口气,院子门口一颗桃树花开的正好,旁边种着几棵古柳,没有这些烦人的事的话,其实倒确实是很不错的景儿。
宋杳趴在石桌上发了会儿呆,宋母忽然让她重新泡壶茶来。
说是茶,也不过是集市上兑换来的茶沫子,宋母喜欢花,门口的那株桃树的花瓣便被她早先晒干了,等着泡茶喝。
河水味道奇怪,茶遮一遮味道,宋杳倒也乐意。
陈茶被她拎着茶壶,顺着门口的矮坡照着桃树根儿泼了过去。
就在泼出去的一瞬间有什么飞快地朝着宋杳这边飞了过来,她愣了一瞬,慌忙偏头躲过,那东西擦着她的鬓边划过,耳朵细微一痛,她伸手去摸,却已经出了血。
那东西叮地一声刺入墙中,宋杳看着那东西愣了半晌。
身后忽然有脚步声响起,宋杳愣愣回头,便看见三个人已经立在身后。
她一眼就看出中间那个被茶水浇了满头的必然是主子,他一身黑衣,头戴紫金冠,腰佩白玉紫流苏长坠,脚上黑色薄靴上锈繁复图案。
身边两个人,皆是一身暗红长袍,长发高束,腰佩长剑,满脸肃杀。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左边那人已经手欲拔剑,正准备朝着她走过来。
“啊,对不住哇!我真不知道树下有人,我帮你擦一下吧!”
她飞速笨至那人身边,手忙脚乱一顿乱摸,心里也有了七八分。
那人脸色不变,只是冷冷地用手肘隔开她,眼中流露出淡淡的不耐烦。
宋杳眼神一转,急忙问道:“三位来这里,是找人吗?”
话一出,宋杳明显感觉那位主子愣了一下,紧接着左边的人便开口道:“哪里轮的到你来问!你当才真是大胆,罪……”
话未说完,便被那人拦住,“你如何得知,我们是来寻人?”
宋杳从袖里掏出来宋母非要塞给她的绣帕,旁若无人地伸手去帮那人擦头发,那人下意识地退了退,却听见宋杳问:“你叫什么名?”
“大胆!”又是左边的那个男人。
宋杳无奈道:“第一,这村里每个人我都认识,你们我不认识,自然不是这村子里的人。第二,方才我往树下泼茶是因为树下往往不会有人路过,你却站在那里,很有可能是在休息,那枚额……飞镖射过来的方向是在路口,这说明你们三个人至少有一个人刚才已经走到我们家院子的院子路口了,你在休息有人又想来我家,很明显是想打听事对吧?第三,打听事,无非两种一种问地方,一种打听人。你们身份高贵,又不曾逃难或者落魄,必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才来的,所以就只剩下寻人了不是吗?”
“为什么不能是寻东西?”左边那个人又问道。
宋杳无所谓道:“这里并非什么寻宝之地,一般般的东西,犯得着你们主人亲自来吗?”
“你!”左边人剑出鞘半分,“你到底是什么人,如何……如何晓得我主人身份?”
宋杳摇头,“啧啧啧……你这莽撞样子,白瞎了你那么好的飞镖技术。”
“姑娘既然晓得我们的目的,便带我去见我想见的人吧。”黑衣男子开口,出口语气森然,似在命令,却又说的是祈求的话。
宋杳一愣,“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你要找谁?!你也太看得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