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西里村其实离她先前在的林家村也不远,虽说不远,但这两村之间却是隔了一座山,正是林家村那座后山,因着这一缘故,两头的人也都不怎么来往,互相之间也都不熟悉。
“大牛啊,隔壁今天好像搬来了一户人家,你明日一早看看拿些什么东西去拜访一下,打个照应熟悉一下。”李大娘在灯下缝补着衣裳对另一旁的李壮说着。
李壮边做着手上的事情边应了下来。
林清清一大早便做好了糕点,想着一会儿去桃李镇赶集的时候卖出去,好赚些钱,将一切收拾妥当后,正准备出门时,便听见有人在敲自家院门。
听到声响时林清清眼皮一跳,唯恐是先前安乐镇的那伙人,手中拿着院内放着的锄头逐步靠近门的方向。
“有人在吗?我是你家隔壁的邻居,来串个门。”门外那人的声音还煞是好听,犹如泉水般清冽。
林清清闻言应道:“来了。”但还是不敢放心,手中拿着锄头就去开门了,如果门外还是那些人的话,为了自身安危她一定会毫不顾忌的挥出去。
门一开,便见着似乎有些眼熟模样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可说眼前这人是男人又不太准确,那人面上的稚气还未完全脱去,身上当真是介入稚气向成熟两种气质,正是少年向着成熟男子过渡的时期,这两种感觉同时在他身上存现倒显得极为有特色。
不止林清清愣住,门外这男子也同样愣住,半晌才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道:“姑娘,你拿着这锄头是要下田吗?”
林清清闻言,一把将锄头扔在一旁,急忙摆手讪笑道:“啊,没有没有,刚才不小心拿错了!”
听到林清清的声音,眼前这人也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林清清好似确认什么一般,正待林清清被看得极为不自在要开口时,便听见头上响起了一抹笃定的声音:“姑娘,两个多月前在后山,你救过我。”
林清清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眸看向他,怪不得瞅这人眼熟的紧,原来自己先前救过的人就是他!如今在这西里村还能相遇,还真是缘分啊!
两人又是好一番寒暄,林清清得知这人名叫李壮,就住在她家隔壁,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人称李大娘,那日出事也是照常进山打些野味,可不知怎么走的,脚下突然一滑,便从山坡滚了下去,直接掉到了水边,整个人也直接摔得昏迷不醒了。
听到李壮的讲述,林清清心下咂舌:这人倒是长得仪表堂堂,怎么这名字就是和人不搭呢?真是白瞎了这幅好皮囊,还有运气也太背了吧,走个路都能摔进河里……
心下虽然不住吐槽,但面上还是热络着,两人这一聊天,林清清得知李壮也打算去桃李镇,心上一喜,便邀着他一同前往了。
大牛本是来镇上买东西的,买完后便陪着林清清一起卖着糕点了,两人在偌大的集市中着实不显眼,许久都没什么人看过来,大牛心下一动,便开始吆喝着兜售,大牛这一嗓子喊得十分嘹亮,再加上他的样貌好,不少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刚还无人光顾的两人,没一会儿便将东西全都卖出去了。
回村的路上,林清清还不住的赞叹着大牛刚才好样的,一个劲的夸奖将大牛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牛挠了挠头道:“别把功劳都推我身上,能都卖出去还不是因为你的糕点看起来就好看,让人忍不住想买回去吃。”
说罢,脑内灵光一闪,又开口:“林清清,你连糕点都会做,那其他的是不是也会些。”
一提到这个,林清清两眼直发光,拍着胸脯保证道:“当然了,就没有我林清清不会做的菜,八大菜系样样拿手,怎么了?想吃的话我就给你做!”
大牛无奈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丫头有这手艺就没想过去开个茶馆摊子什么的吗?”
闻言,林清清面色暗了暗,声音也有些低落:“我当然想过,只不过先前的生活一直飘零着,且还要照顾鼓弟,又没有帮手,分身乏术啊。”
“不如我们合伙怎么样,你就负责厨房里的事就好了,外面的事都我来。”
听到大牛的话,林清清心下一动,认真考虑起来,觉得可行,随即便拉着大牛,两人认真商讨了一番,最后将事情给定了下来。
林清清自打来到西里村,便一直同隔壁的大牛母子俩走得相近些。
“大牛回来了啊。诶呀,林清清也来啦!”李大娘此时正蹲在院子里喂着鸡,听见门口有声响抬起了头。
李壮见状,不由皱了皱眉道:“娘,你这腰又不好,喂鸡这活等我回来做就好了。”说罢,就快步走到了李大娘身旁将她给扶了起来。
“哎呀,就蹲下这么一小会儿,不碍事的,我这身子哪有那么娇贵,喂个鸡都不行了。”李大娘嘴中虽说着斥责的话,但心中却是一暖,知道大牛这是担心她呢。
见着这母子俩互动的模样,林清清突然心中一涩,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来,也不知道在她来这儿以后,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思及此处,也有些不由自主的开口道:“真是羡慕李大娘呢,有大牛这样一个好儿子孝敬你!不过林清清还是更羡慕大牛哥有您这样的好娘亲呢!”
哪知林清清这话一出,便见着李大娘的神色有些怅然,心下疑惑时,便听到李大娘开口道:“唉,林清清这么说我都要不好意思了,都是大牛这个孩子心眼儿实,我才能有这么一个好孩子做儿子。”
听着李大娘这话,林清清感觉心下有些怪怪的,但也说不上来哪不对劲。
但随即便听见李大娘又开口了,语气中还有些许感叹:“我们大牛也是个可怜的,被老婆子我遇见的时候就奄奄一息的样子躺在地上,当时怕的我哟,还真是以为救不回来了。不过我们大牛福大命大,硬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扛了过来,只可惜这孩子忘了先前的记忆,只能委身在老婆子我这来了,也真是委屈他了。”
话刚一落,大牛的面上倒是没什么变化,但话中的语气却是认真:“娘,又提这些做什么,当时您把我的命捡回来时,我就说过今后您就是我娘,要好好孝敬您。既然先前的记忆想不起来了,说不准是我本身就不愿记起呢,想不起来我也不强求了,总归过好眼下的日子才是真的。”
一旁的林清清听着这娘俩的话不禁有些咂舌,怪不得她有时见着李壮就觉得他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小山村长大的。李壮的举手投足间比起他人来讲总有些气质卓然,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而且就算见着他每日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却还是能在他立在人群中的时候一下子就将目光放到了他身上,整个人便脱颖而出到底是与他人不同的。
思及此处,林清清好奇问道:“真是没想到还有这茬呢,李大娘能给林清清讲讲是怎么碰见大牛的吗?”
只见李大娘的目光放远,幽幽的说道:“那是一个大清早,老婆子我想着去镇上卖点东西,就赶了个大早,这不想着早点到嘛,就抄了条近路,走了那鲜少有人至的林子。”顿了顿眼神微眯又道:“谁知道我刚走了才一半,便闻见了不寻常的血腥味,当时我呀,吓得真是心直突突,但还是大着胆子摸了过去,这一过去就看见大牛伤痕累累的躺在那,一点生命的气息都感觉不到,我那时心里害怕极了,以为一大早就碰上了晦气!本来见着那场景腿都有些软了的,但不知为何老婆子我呀突然想去确认一下这到底是个活人死人,看看还有没有救了,这就将大牛给带回来了。”
“怎么会这么惨,以前的事大牛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听着李大娘的描述,林清清心有不忍的说道。
李大娘颇为感叹道:“可不是嘛,刚把大牛救下的时候,我看着这孩子身上的衣裳还挺好的,都是些什么绸缎锦绣的,不是寻常人家能穿得起的,一看就是个生在富庶人家的孩子,而且当时他身上佩戴的玉佩,老婆子活了这么些年啊,也没见过那样别致的,说是极品也不为过。”
听到这些,林清清不禁脑洞大开,心下腹议着,这李壮的身上真是集受伤、失忆、隐姓埋名为一体啊,而且相貌和举手投足间给人的感觉也是极好的,说不准真是个什么皇亲国戚呢。
但随即,林清清便在心下摇摇头否认,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太多了,这大牛的身份要真是那么尊贵,怎么可能在这西里村这么久都没被找回去呢?也许只是哪处家道中落的人家遇见事端被李大娘救回来的而已吧。
脑中又转了几个弯弯,但还是有几处想不通,林清清也就不做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