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老夫人,您为何如此动怒?罗姑姑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婢女,平时自然是要听从主子的差遣。若是她有什么得罪老夫人的地方,您言语上责罚一番便是。一旦您肆意动刑,这宇文府上下的婢女岂不是心生惧意。如果它日您有何吩咐,这些婢女岂不是会躲躲闪闪!”
路遥忽然间前行几步,继而轻声劝慰。宇文老夫人面色微暗,双目中瞬间闪过一抹凌厉。
“我看你这身打扮,应该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而已。我实在是不知,你们家小姐是如何调教奴婢的。在宇文府中,奴婢断然是不敢如此放肆!”
宇文老夫人满面怒意,言语间尽显狠戾。这一刻,素玄的面上忽然拂过一丝忧虑。她意欲向路遥的身侧行去,怎奈落雪诺身子一转早已经向殿门处行去。
“宇文老夫人,我的婢女路遥一直是这样的心性。她们自幼便长在蛮荒之地,自然是不知宇文府中的这些礼仪规矩。路遥顶撞了宇文老夫人,雪诺只有在此处聊表歉意。”
落雪诺微微屈膝,面上早已经堆满笑意。宇文老夫人见此,心底的怒意渐渐消散。她缓缓起身,一旁的侍女匆忙迎上前去。
“老夫人,您......”
“无妨,我就是想仔细的瞧一瞧这个口齿伶俐的丫头。如今宇文府中十分的沉闷,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如此言语伶俐的人了。这对主仆实在是令人眼前一亮,我自然是要好生的瞧一瞧!”
婢女的忧虑尚未道出,宇文老夫人已然语带笑意。落雪诺嘴角微扬,一时间难掩面上喜色。望见如此一幕,路遥和素玄唯有面面相觑。
“宇文老夫人,您实在是抬举雪诺了!雪诺和少夫人一样,都是来自于郦城......”
“郦城?你怎么也是来自于郦城?郦城将军府与明月城之间的牵连,我们尚且未曾斩断。若是郦城的人想留在宇文府中,我断然是不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宇文老夫人面色一沉,掌心忽然将落雪诺推至一旁。此时,落雪诺唯有面露惊愕神色。她满是焦急的前行几步,继而紧紧的握住宇文老夫人的手腕处。
“宇文老夫人,您实在是错怪雪诺了!雪诺来自于郦城,却自幼生长在苦寒之地。雪诺步入郦城短短数日,便遭到奸人所害流落到荒野山村。若非两个婢女守在雪诺的身边,想必我早已经惨死在深山中。如今承蒙老夫人不曾嫌弃,我们主仆几人方才能够在宇文府中暂住几日。”
落雪诺轻声啜泣,神色间尽显娇弱。宇文老夫人心思一软,目光中渐渐多出一抹关切。
“原来你并非自幼在郦城中长大,是我错怪你了!我只是厌烦郦城中人,自然是不会难为你们主仆几人。毕竟,宇文浦第一次对女子如此的关切。他平日里面色冷漠,向来是未曾对任何的女子动情。如今他将你们几个人安置在养生堂,自然是费了一些心思。我见你如此嘴甜,便到我房中服侍我用膳吧!至于你的贴身婢女,便留在这养生堂中吧!”
宇文老夫人的目光从路遥等人面上一闪而过,继而倏然转身。落雪诺见此,嘴角处忽然间闪过一抹得意。路遥满面焦急,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她脚步一动,意欲向落雪诺的身侧行去。
“妹妹!”
素玄轻声言语,面颊上布满愁绪。路遥见此,唯有怔在原地。宇文老夫人一行人渐行渐远,素玄方才将上官熙扶起。
“你没事吧,身子这么重却跪了这么久。我一直忧心,宇文老夫人会察觉大端倪之处。一旦她发现你的身份,我们岂不是难以离开宇文府!”
素玄语带幽怨,一时间唯有轻声叹息。上官熙面色一凛,拳心早已经紧紧的攥在一处。
“宇文老夫人的心思最是阴狠,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郦城的人。她对我的恨意,早已经是深入骨髓。如今听雨台传出我的死讯,宇文老夫人依旧是心存疑虑。若非如此,她断然是不会出现在养生堂中。事已至此,我们应该如何抉择?若是我们暗中溜出宇文府,自然也不是一件难事。只是你们的主子,为何要去服侍宇文老夫人用膳。我见你们主子满目算计,不知她的心中到底在谋算何事?”
上官熙目光一转,继而满腹疑惑的望向路遥。此时,养生堂内忽然间寂静无声。
“少夫......上官小姐,我们家小姐恐怕是动了心思,一定是爱慕你们宇文二公子。我见她方才的那般模样,自然是为了讨好宇文老夫人。”
素玄轻声言语,神色间满含燥意。听及此处,路遥早已经眉目紧蹙。
“如今她离开养生堂,我们自然是不能轻易离开宇文府。如若出现任何的疏漏,岂不是得不偿失。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好生的筹谋一番。若是她真心爱慕语文二公子,我等断然不可强行相劝。你我二人唯有前往郦城,将此事告知府中的老爷夫人。”
路遥心思一动,继而将所想之事道出。上官熙满面疑惑,目光早已经向养生堂的内室中望去。这一刻,她的面颊上忽然拂过一丝惊愕。
“何人如此胆大,竟然胆敢藏在内室中?宇文府的婢女,何时开始这般不知规矩!”
上官熙一声怒喝,路遥和素玄的心底一惊。二人的目光瞬间望向内室殿门处,继而听见窸窣的响动声。细碎的脚步声渐渐响起,上官熙的面色愈发氤氲。
“少夫人息怒,奴婢是养生堂的婢女春荷。方才你们进入养生堂前,奴婢正在服侍落小姐饮茶。却不想忽然间来了这么多人,奴婢唯有躲在内室中。”
小婢女春荷身子不断抖动,言语中尽显惊恐不安。路遥满面好奇,唯有望向一旁的上官熙。
“她一定是听见我们的一番话语,方才知悉你的身份。既然如此,你万万不可让她离开养生堂。一旦她将此事告知宇文府中人,我们自然是会有性命之忧。”
路遥止步于上官熙几步之遥处,言语间满含提醒。上官面色渐渐舒缓,一时间唯有将春荷扶起。
“春荷,我自然是深知你向来胆小。如今我描画成媚儿的模样,自然是有着许多的迫不得已。若是你愿跟随在我的身边,我便可以带你离开宇文府。毕竟,你的长姐便是惨死在宇文府中,我自然是不愿,有朝一日你会落得像春桃那般凄惨的下场!”
上官熙轻声劝慰,春荷早已经泣不成声。她忽然间跪伏在地,身子依旧是不断的抖动。
“少夫人,春荷知悉你最是心善。当初长姐误入宇文老夫人的房中,却不想会因为此事招惹祸端。家姐惨死在宇文府后山中,自然是宇文老夫人痛下狠手。如今春荷留在这宇文府中,便是为了替家姐报仇。待到大仇得报之时,奴婢自然是愿意服侍在少夫人的身侧。奴婢早已经听闻,您的心思最是纯善。若是能够服侍在少夫人的身边,不知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呢!”
春荷淡然而语,上官熙依旧是满面柔情。她动作轻缓的将春荷扶起,继而向椅榻处行去。
“宇文老夫人的权势,自然是你无从比拟。既然如此,你还是从长计议为好。若是你信我,摆弄跟随在我的身侧。待到时机成熟之时,我自然是可以帮你报仇雪恨!”
上官熙的掌心覆在春荷的手腕处,言语满含笃定。春荷满面决然,唯有不断点头。
“如今已经到了用膳的时辰,不知春荷可否去准备一些膳食。若是我们有何事,用膳后在悉心的商议一番吧!”
素玄打破沉寂,上官熙的手才瞬间收起。春荷微微屈膝,继而向殿门处匆忙行去。望着渐渐远去的春荷,路遥的心底依旧是有一丝疑虑。
“上官小姐,你竟然如此信任春荷?毕竟,你是来自于郦城将军府的人。这一日间,我见宇文府的人对郦城的人充满恨意。既然如此,春荷的心底难道不曾有一丝的异念么?如今你放任春荷离开此处,岂不是会惹出许多烦乱之事?”
路遥面色一紧,询问声瞬间响起。上官熙见此,掌心早已经将茶盏轻轻拾起。
“你们放心便是,我自然是深知春荷的身世。她对于宇文府的恨意,早已经远远超过了郦城将军府。既然如此,她断然是不会将我们密谋之事告知宇文府中人。你们只要放心的歇息几日便是,我们便可以离开明月城!”
上官熙轻声解释一番,路遥心底的忧虑方才瞬间消散。素玄眉心一紧,依旧是若有所思的望向庭院处。三人各怀心事,养生堂自然是归于寂静。
宇文府心雨阁中,一众婢女鱼贯而入。她们小心翼翼的缓步前行,面色亦是莒南县恭敬。落雪诺静立于一侧,一时间自然是手足无措。宇文老夫人见此,忽然间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