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夜,他们很少见到,习惯性的12点睡觉好似他们的规定一样。
辰皇市的夜,这天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若是没有黄黄的路灯,那定是伸手不见五指。只是天冷,很是阴冷。
已踱步到亭子里的文杰再也撑不住,瘫坐在石墩上了。他刚才一直强忍着,直到他的手碰到了石桌上的一滴血,他尖叫了起来,脸色苍白,像是魂都被吓丢了。
“我去,我忘了,赵四晕血。”被卿平紧紧抱着的同成着急的说道。
他好似身边的每个人他都很了解,他突然有些好奇,他到底了解不了解他。
“我去这个死胖子,不是吧,竟然晕血。早知道,就不带他来了。”谢谢无奈的说道。
“谢谢,赶紧过去看看,他晕血应该没什么问题,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同成说道。
卿平听到同成说的话,他要振作起来,做该做的事情,他松开了紧紧抱着同成的双手。只是这手上有血,像胶水一样黏在了他的浅灰色外衣上,他用了些力就分开了。只是他的浅灰色外衣上却雕刻上了两个成人手掌大小的手印,格外的醒目。
他想他应该没事了,他一定没事了。
“同成,我们过去看看。”他努力的调整自己试图平静的说道。
可是同成还是听到了他的颤音,只是现在可不是唱歌。
“你手上有血,我过去看看,你呆在这里。”说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过去。
他不仅手上有血,那双棕黄色的脚王板鞋上也有,那套深蓝色的海澜之家的休闲套装上也有,那件条纹式黑白相间的毛衣上也有。他还是想得那么的周到,不像他那么的幼稚。
他突然好羡慕他,他好似很完美,除了毕业那天。
2016年6月29号,夜!
“卿平,我和她分手了。”他抽着烟看似平静的说道。
“不是吧!何小七和你分手了?”卿平诧异的说道。毕竟他那么的好,怎么就分开了呢?
“为什么?我打电话给小七,没事的。”卿平接着说道。
卿平迫不及待的给小七打了电话,小七是他最要好的异性朋友。可能是因为同成的缘故吧,他们都很照顾卿平。
他们每次去玩,都约他,他可不想去当电灯泡,很少陪他们去玩。
他们去西藏,给他带了耗牛肉。
他们去贵州,给他带了贵定云雾茶。
他们去临潼,给他带了火晶柿子。
他们去青海,给他了玉树虫草。
他们去鼓浪屿,给他带了绿豆糕。
……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别打了,她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惆怅的说道。眼角好似有泪花,可是泪就是没有留下来。
“她去哪了?快去找她啊!”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说道。
“小七,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永远的离开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他接着惆怅的说道,好似眼角有泪花,可是泪却怎么也没有流下来。
他可不像卿平,他成熟稳重,她要走他不会留。
只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谈恋爱,追他的可不少呢。
“卿平,我们去唱歌吧!”
他们都很喜欢唱歌,卿平喜欢许嵩的《有何不可》、《星座书上》、《庐州月》……他好像喜欢许嵩的一切歌曲。
同成是张国荣的铁粉,磁性嗓音,唱《当爱已成往事》好似身临其境,很是迷人。
而小七每次只会曹芙嘉的《只要有你》一首,卿平让她唱唱其他歌,她从不开口,卿平很好奇,问她。她说,“她只喜欢这世间的这一首歌。”小七的歌声,不是太好听,像是第一次接触唱歌一样,可是却能把他引入其中。每次,听完,他总感觉有失落感,说不上来的压郁感。他没和他们提起过。他有些费解,似懂非懂的,再也没好奇过。
这是他们常来的ktv,唱歌的时候,他可不怕做灯泡。这一次,他不用做灯泡了,小七再也不会来了。
“你好!老样子,73号包房。”卿平熟练的说道。
“哎吆喂,又来了。咦!怎么不见,那小姑娘啊!”
卿平右手食指,靠近他自己的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那服务员,好似明白了什么,没有再说什么。
……
这一次同成没有唱《当爱已成往事》,他可能是不想真的就让爱成往事吧!
“我们唱一首《遥远的她》吧!”他淡淡的说道。
“陈奕迅,还是张学友?”
“依你一次,张学友吧!”
他们两经常在争论,这首歌到底是陈奕迅唱得更深情,还是张学友唱得更有味道。
卿平喜欢张学友那翘着兰花指震撼心灵的演唱,同成喜欢陈奕迅深情款款的诉说。
“就张学友,我想看你学他翘兰花指的样子。老实说,东施效颦,有点搞笑。哈哈。”同成笑着说道。
“好,包你满意。”
《遥远的她》,据说是讲述了一个男孩是足球运动员。他们彼此相爱,偏偏天意弄人,那女孩不幸患上了血癌。得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女孩剪下自己一缕长发给男孩留作最后的纪念,让他记得自己,叮嘱男孩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没多久女孩便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女孩的离去让男孩伤心欲绝,但却没有因此一蹶不振,他用红丝线把这缕头发扎起来戴在胸前,以后每当他在球场上比赛进了球,他都会捧起胸前的长发亲吻一下,他是要女孩分享到他的胜利他的喜悦。
1986年,张学友唱出了这首歌的灵魂,至少在卿平看来是这样。至于为什么同成,会喜欢陈奕迅版的,大概是为了和卿平不一样吧!
“老样子,一人一句,你先来。”同成说道。什么事情,他都让着他,照顾着他。他有时候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是否真的了解他。
“这次换换,你先来。”
“ok。”
“让晚风轻轻吹送了落霞,我已习惯每个傍晚去想她。”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只是好像有一丝颤音,听上去别有一番滋味。
“在远方的她此刻可知道这段情,在我心始终记挂。”卿平用心的唱着,翘着兰花指。他看到同成好似正在嘲笑他。
“在这半山,那天我知我知快将要别离没说话。”
“望向她却听到她说不要相约,纵使分隔相爱不会害怕。”
“遥遥万里心声有否偏差,正是让这爱试出真与假。”
“遥远的她,仿佛借风声跟我话,热情若无变那管它沧桑变化。”
……
卿平不知道,那个颤音,是为了迎合歌曲,创造新的唱作风格,还是因为小七的离开。
“卿平,以后如果你也有分手那天,记得唱这首歌,当她已经死了。你就不会太难过了。”
“是吗?”
“要我陪你抽烟?”
“不用,烟贵,别浪费。”
“我勒个去,去你大爷的。”卿平随口而出。
那天,他没有看到同成流泪,他只是抽了好多烟。
……
他们也不知道重复的唱这首歌唱了多久,直到两个人再也开不了口。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是张学友还是陈奕迅听到这样的歌声,绝对会暴跳如雷。
累了,倦了。
他们又来了网吧呆了三天两夜。
那时候的卿平,很不明白,小七和同成那么相爱,同成那么好,怎么就分开了。就算是现在,他好像还是不明白。
同成脱下了浅灰色的外衣反穿过来,迈步走向亭子去了。
“嗯,还是你想得周到。”卿平回道。卿平看到他的背影,没有血渍的背影,突然感到他好似很伟大。
到底什么是爱,他有过爱小七?卿平没有再想下去,他知道,他蠢,他是个大傻逼,连他自己的事情,他都想不明白,更何况是他们,索性就不想了,该干嘛就干嘛。
卿平,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横放在长方体石墩上,洗着那双沾满血渍的双手。血已经干了,他用指甲刮了刮,才清洗干净。
“没事的,晕血过一会几就好了。”同成说道。
“卿平,洗好了吗?把垃圾整理一下,我们该回去了。”同成继续说道。
“怎么会,一个颓废,一个残废了。这胖子,我可背不了。”谢谢无奈的答道。
“嗯,我没事的。”
“要不要陪胖子,去医院看看?”卿平继续说道。
“不用,只是晕血,马上就好。”他胸有成竹的说道。
“你他妈的,诅咒我残废,黑鬼歇谢谢。”文杰有气无力的说道。
“哦!醒得真快,早知道就骂快一点,你就醒的快了。”谢谢反驳道。
“行了,我们赶紧,回去吧!鸡都快叫了。”同成说道。
“赵四,还有些虚弱,我们扶着他赶紧回了。”卿平说道。
“是了,回城补血去了。”谢谢风趣的说道。
……
辰皇市东郊三岔路口旁的小公园里,四个男人互相搀扶着排成一排,像是四个酒鬼,摇摇晃晃,奔学校教师公寓而来。
……
他很愧疚,他竟然让他们担心了。
可是他已经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了。
以后希望再也不会这样。
那件衣服,破了就破了。
那块破石头,丢了就丢了。
那个她,丢了也就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