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烙落地不久,黄唯道黄天清和几位岳华宗长老先后来到。
他们刚刚察觉到了强大灵力波动,特意赶来查看。
却不想,看到了失踪许久的陈玄烙。
“玄烙!”黄天清大惊,看到一身白衣全身沾着鲜血的陈玄烙,匆忙走过去他的身旁关心道:“这么多血,你受伤了吗?”
陈玄烙止住了眼泪,看了看身上的血。这是臭道士的血,沾染了一身。
陈玄烙什么也没说,走过去小溪。
“横跨虚空,是仙人的手笔。”一位圣人长老沉吟道。
“陈玄烙,你被掳走期间,发生了什么!”另一位长老问道。
陈玄烙如若未闻,自顾走到了溪边,不顾衣服被浸湿,蹲下去用手勺起水,轻轻的擦拭粘在葫芦上的血迹。
咚!
第四声钟声传来,黄唯道望向中土方向,目光沉凝。又回头看了看陈玄烙,这么巧?钟声响起,陈玄烙也被未知人送了回来。
“陈玄烙,你倒是说句话啊!”那脾气暴躁的长老咆哮道!
黄天清回头瞪了他一眼,陈玄烙这个模样,一眼就能看出刚刚肯定经历了什么。那长老被瞪了一眼,心有不服,但看了看正眺望中土方向的黄唯道,还是忍下了气。
陈玄烙止了哭,神情变得平静。洗干净了葫芦上的血迹,又在衣服还干净的地方擦干了水,然后站起来,走到一直站在他身后安静等候的黄天清身旁,轻轻的道了一句:“走吧。”
黄天清没有多问,带着他一飞而起。
那些长老被无视,愤愤不平的怒骂了几句。黄唯道盯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刻闭了嘴。黄唯道全身金光亮起,金纹浮现。只见他吃力的伸手在虚空划动,艰难的打开一道虚空道:“我去中土封天台看看发生了何事,你们好生照看岳华宗。”
说罢,闪身跨入了虚洞。
虚洞闭合,那暴躁脾气的长老道:“这陈玄烙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不理会我等!我真想上山打折他的腿!”
气质儒雅的长老笑了笑,意味深明的道:“仙人打开虚洞送他回来,这内情怎么看都不简单啊。也不知道他失踪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竟然得到仙人眷顾。”
此话一出,那脾气暴躁的长老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话一点他便通了,陈玄烙身后有仙人撑腰,你一个圣人,还是不要口出狂言了。
陈玄烙回了岳华宗的消息很快传入了陈二逐和黄雪儿耳中,这二人刚知晓,便往枯木岭而去。
黄雪儿御剑从大月山上下来,先一步到了枯木岭。刚到,就看到那一身血迹白衣的陈玄烙抱着一个葫芦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头黄天清还是那般模样,对于陈玄烙回来看不出喜悦,只是在那里瘫在椅子上安静的喝茶。
黄雪儿走过去道:“陈玄烙,你这一身怎么回事?”
陈玄烙双眼有了一丝灵光,回了些神却莫名其妙道:“好久不见。”
黄雪儿皱了皱眉,怒瞪他道:“你这是干嘛了?整个人失了魂一样!”
陈玄烙忽然盯着那之前种下的榕树道:“那榕树长得好快,都有两米了吧。”
黄雪儿扬了扬拳头,蹙眉道:“瞧你那样!经历了什么屁事变成这样子!你是不是男人!你知不知道你被掳走后你家里发生了什么!”
也许是受到了威胁,陈玄烙抬头望着她的双眼道:“我拜师了,可我师父也快没了。”
黄雪儿浑身一僵,黄天清喝茶动作一顿。
他村子里发生的事情,黄雪儿愣是堵在了口中说不出来。
倒是黄天清,悄然开口:“拜了谁为师?”
终究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生离死别见惯了,心态与黄雪儿并不同。
陈玄烙闻言抱紧了一分怀中的葫芦,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师父,无量剑仙,臭道士,邋遢道人。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与他人听。
“玄烙!”
二猪的声音响起,带着莫大的欣喜和一丝悲痛。
陈玄烙循声望去,只见二猪瘦了一圈却依然显得肥大的身躯跑过来,一把将他抱住哭诉道:“玄烙,你这一个多月去哪儿了!你知道吗?我们村子被毁了!咱们爹娘都没了!”
陈玄烙叹了叹气,像个木偶任由他紧紧的抱着。
他面无表情的道:“我知道。”
抱着他的陈二逐明显一僵,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然后才反应过来,以为黄雪儿或者黄天清跟他说了,哽咽道:“是他们跟你说的吧。玄烙,咱们没有家了。”
黄雪儿和黄天清自然知晓他的心思,却也没有说破。只不过二人都在心中疑惑,陈玄烙是如何得知的?
陈玄烙仿佛对于村子被毁毫不关心,忽然开口问道:“对了老宗主,这几日不管什么消息从中土传来,可否只会我一声。”
黄天清喝了口茶,点头道:“好。”
心里却想起了那大荒钟的钟声。虽不知是何事被他人敲响了大荒钟,但钟声刚起陈玄烙就被未知仙人送了回来,此时陈玄烙又说出这样一句话,难不成有关联?——应该是有关联的吧。
他这一个多月都经历了什么?
陈玄烙轻轻拍了拍陈二逐,缓缓道:“二猪,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是修仙者,本来就是要跳脱生死,不要太执着与生死了。”
陈二逐惊讶的放开了陈玄烙,难以想象这话竟然会出自才陈玄烙口中。一个多月未见,竟然觉得陈玄烙像变了个人一样。
借用了王昊的话,陈玄烙又想起了那日与他比肩在山涧应对妖兽围杀。那日,是与臭道士同行的开始。叹了叹气,陈玄烙问道:“王昊怎么样了?可还活着?”
他清楚的记得,那日王昊受了极重的伤,也不知道有没有撑过来。
黄天清答道:“没死,还入了凝纹。”
陈玄烙面无表情道:“这样。我该继续修炼了,还想着有朝一日能赶超他呢。”
说完,就自顾自的走过去榕树下,盘坐起来。
三人愣是没人多问一句,都察觉到了陈玄烙的反常。
在榕树下坐下后,陈玄烙想起了第一魔体方宇不屈意志转交给自己的大道经,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要放到禁地内保管?
从怀中掏出来,陈玄烙打开大道经看起来。看着看着,眼泪竟然不自觉的流出来了。
大道经开篇第一句,身怀大道负面,自分一半天道。第一魔体与大道负面,相辅相成!后面内容,描绘了如何调用体内大道负面力量为己用。
陈玄烙后悔莫及,为什么不早一点打开。
若是早知道,先让师父推迟这千年一战。自己日夜勤加练习,等学会了治好了师父身上的黑雾侵蚀,那么结局将会完全不同。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师父已经去往封天台,与那饕餮对战。自己远在南域,此刻才知道大道经内容,追悔莫及。
陈玄烙忽然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晴朗天空。这便是天道算计吗?先是爹娘然后是师父,一步一步的计算,将身边任何人慢慢夺去。陈玄烙咬牙,想要怒骂,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木屋旁的三人,看着突然落泪的陈玄烙有些奇怪,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