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画舫
第二日一大早，代双等人就涌入五果的房中。在代双身后，一人手执木盆，一人手执花露，其后两人侧身关上屋门。
“姑娘，请洗漱。”代双在前低头行礼，身后的几人也随之行礼。
五果点了点头，缓步走到端木盆的那个丫鬟前。然后代双拿起木盆上早已准备好的绸巾，撩袖在五果脸上擦拭。
待面上都湿润之后，代双走到另一个木盆前净手，然后走到执香露的丫鬟面前，用双手沾湿香露，然后轻轻打在五果脸上。
“你叫什么名字？”五果抬手，扣住了在自己脸上摆弄那双手，轻声问道。
“女婢名叫代双。”
“代双？”五果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任由她继续摆弄，缓缓道：“我今天想要外出，服装和发式都简单吧。”
“是”代双应了声，然后抬眸示意身后的觅绿去挑衣服和发饰。
不一会儿，五果便被代双服侍到铜镜里坐下，身后的觅绿和另一个小丫鬟捧着一件浅绿色的夹衫长裙，裙外笼着的细纱上被细致的缝上点点碎花，甚入五果的眼。
她轻轻点了点头，那身后的两个丫鬟见状便执着衣服到香炉旁熏烤。
然后代双便打开旁边的梳妆盒，静静的为五果上了个淡妆，身后的三千细丝也被一个简单的白玉发簪挽上。
五果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倒也是为难那个小丫鬟。她脸上这般光景，还要耐着性子为她上妆。
“姑娘可以更衣了。”
五果点头，不一会儿，她便被众多丫鬟收拾好。
五果迈脚踏出了屋外，逆着光对屋里的代双说道：“你随我同去。”
代双应身而出，暗处准备跟上的几个人见状也缩回了脚，有代双姑姑跟着应该没事吧。
五果袖中的指尖未扣，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姑娘，我们要去哪里？”代双上前提裙，出声问道。
“醉仙居。”
这醉仙居乃是京城最上档次的酒楼，来往皆是达官权贵，可偏偏取了个这个俗套的名字。这北雪国，可偏生有意思的很。
当马车停下来时，五果掀帘而望，只见一个古朴的酒楼映入眼帘，起身迈脚下车，在身边的代双的搀扶下步入了那个酒楼。
“啧啧，那个女子身段可真好。”不远处的摊位上，一个男子摸着下巴说道。
“瞎说什么呢，能进醉仙居的有几个是一般人，还敢这般出演调戏？”旁边的一个大汉拍了身边人的肩膀，出言提醒道。
“我也就说说，不过那女子的背影很是熟悉啊。”
闻言，那大汉也仔细瞧了眼五果的背影，猛地一拍头道：“那个不是灯神吗？”
“……”
五果皱了皱眉头，转身把目光扫向那二人，眼中警告意味深浓。
然后转身踏入酒楼。
而在五果转身那一霎那，那二人突然被寒冰所冻，接着寒冰在半空中碎开，竟然尸骨无存。
旁边的人纷纷打了个寒蝉，这女子……
在此刻早已落座二楼的五果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五果推开二楼的窗子，打量着窗外的景色。
不得不说这醉仙居选得位置很好，其背后就是月河，在二楼一开窗便能看到这两贯穿整个京城的运河。在不远处的河面上，一个画舫停泊其上，好一派歌舞升平之象。
“代双，帮我去对面画舫上叫一个小生来。”五果挑眉，慵懒的说道。
“这……”代双咬了咬下唇，经过许久终于道：“好的。”
然后行礼推出了房间。
五果头也不抬，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待手指敲打第三十下后，五果勾唇，轻笑道：“真是太慢了，我还是自己去好。”
然后迈脚踩上饭桌，纵身一跃。
在不远处的一个画舫上，宫野早在五果推窗那一刻就看到她了。连忙兴奋的回头冲画舫里的二人喊道：“我看到我娘子了。”
谁知那二人一个依旧儒雅的吃茶，一个依旧冷着一张脸。
宫野撇了撇嘴，再回头是却发现，五果竟然从楼上跳了下来。
这是要自杀的节奏啊。宫野跺了跺脚，刚准备飞身上前救下五果却发现有个身影比他还快。
画舫中的长伯挑了挑眉，以前只见司玉格对央央上心过，没想到这个女子也会让司玉格这般上心。
宫野转身进入画舫，抄起面前的一个酒壶就灌了起来，又失去一个在紫篱面前表现的机会。
“喝酒伤身。”长伯在一旁品这香茗开口道。
“你怎么这么淡定。”
长伯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道：“只要她不死就行，缺胳膊还是断腿的都与我无关。”
宫野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就听外面一阵水声，连忙奔了出去。
趴在画舫的船沿上，五果苍白着脸吐着肺中的水。
宫野连忙上前，抬手架在了五果的脉搏上，然后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个水蓝色的丹药就扔到五果嘴里。
然后愤愤的说：“我说你想自杀就自杀好了，干嘛还要连累我娘子。”
宫野还要继续，却感觉周身的气氛有点不对。一抬头便看见司玉格那双布满冰霜的眸子。他尴尬的抽了抽嘴角，转身走进了画舫。
见宫野离开，司玉格把目光转向五果，冷冷的说道：“想死了么？”
五果咳嗽完一阵，红着脸说：“你们北雪皇帝派人跟踪我，我不这样怎么离开？”
司玉格无奈的摇了摇头，扶起在地上的五果往画舫里走去。
刚走到里面，五果就尴尬了。
看到宫野和司玉格时，她是想过长伯可能会在，可如今他就在自己眼前时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出五果的尴尬，司玉格拉着一边的宫野就走了出去，回头望了眼五果，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五果蹑蹑的坐到了角落的一个位置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身上，难受的很。
长伯倒是老钟气闲的坐着，品着香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