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巷口,是一条略宽敞三四尺的巷道,雪堆的略薄点,此时已几近消融了,巷道两侧还是院墙,只是这侧的院墙中轴线上设着两块简陋的门板,两边的门框张贴着已褪成藕荷色的大红春联,上头是用墨写地吉祥的对子。
繁体字诶,段初南还是看得懂的。
看得懂就好啊!语言障碍的问题应该不存在了,成为文盲的危机算是解除了。段初南一高兴照着那联子张口就念了出来。
“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横批:吉星高照。段云青,这字好,这字写得也好!”
高兴之余又判断起年代来,这字是哪个朝代的虽然也说不清,但横批流行于在明清以后她还是知道的,看这样子还没过年啦。
又绕了几条巷道总算找到了街市,街道两侧零星开着几家卖吃食的铺子。那边包子铺,老板从屋内抬出几屉蒸笼,搬上了临街的大锅,锅盖掀起的刹那热滚滚的热气向上翻腾,叫人看了心生欢喜。
此时见不少路人侧目过来,老板便热情地呦呵起来。
街面上铺着碎石,行着些弓着背挑扁担的人,因怕汗湿了厚厚的外衣便解了放在扁担两头挂着的竹篾编筐里,每个人筐中的东西都不尽相同,五大三粗的汉子负着重担在街上奔走,挣了钱好养活一大家子。
路上走的不只男人,还有几个挎着小竹篮的妇人。
民风看来还挺开放的,穿着打扮也像明清的风格,按理说女子上街要戴黑纱帷帽啊,尤其是清朝,对女子的约束还要严格几分,段初南心中疑惑,又不好直接跑出去拉个人过来问。
对这个世界还一无所知,盲目的暴露只会引人怀疑,在绝对安全的前提下去探究这个世界,去发现,去成长,去改变,直到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和所在意的人。
从前,当是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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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乞丐的历史,几乎与文明社会同步,宋以后才有“乞丐”之称。
旧时乞丐多以帮聚集,在庙会或在节日里成群结队乞讨。他们有组织,有首领、有规矩,群居在窑洞破庙之中。明清时期有丐帮,有好些是归于政府管理的,因此丐帮帮主不仅对下拥有直接管理权,还能够直接对话政府官员。
而想要加入有组织的丐帮,不仅需要拜师和引荐,还要举办正规的入帮仪式。没有经过拜师等流程,自行行乞或者擅自越境行乞可能会遭到排挤甚至殴打,要么成为我们的人要么滚就酱子!
借着对历史的一些了解,姊妹俩判断在这里加入丐帮并不容易。
再说入帮容易退帮难,擅自退出帮派违反帮规不仅要受罚,还会得罪人,主要是受罚;最重要的是讨饭没什么前途,奋斗半辈子最多混个帮主当当,还要忍饥挨饿、受人欺辱,划不来。
于是来到异世,姊妹俩第一件决定要做的事——踢场子。
踢谁的场子?丐帮啊!
这踢场子不能直接踢,否则得不偿失,得讲究战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招制敌直捣黄龙,方能成就踢场悍将。
两人蹲在墙角,嘀嘀咕咕商量了好半天,才有了对策。
姐俩当即站起身来,段初南穿过街道向对面的小酒楼走过去,走到柜前小女孩先冲老掌柜甜甜一笑,再道:“叔,姊妹俩个流落异乡,几日来滴水未进口干的很,能不能在您这讨杯茶喝?
那酒楼老掌柜一听,觉得十分稀奇,这个小乞儿倒有趣,寻常人口干不是抓口雪就打发了,为甚她们却还得讨茶喝。稀奇之余,便和蔼地道:“那桌上就有茶壶,你们拿碗喝便成。”
段初南喜笑颜开地应了声“誒”,又回头向段云青招手,叫她赶快进来喝。招手时还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两个小女孩捧着大茶碗咕哝咕哝的喝着水,余光里瞟见那老掌柜一个劲往酒楼对面张望,眉间伴着一丝郁色。
段云青觉得好笑,大冬天的,店里的伙计抓着抹布认真地拍桌上的蚊子,生意冷清如斯,也不奇怪掌柜的直发愁了。想来之前商定的,在这家酒楼卖唱什么的,老掌柜定不会拒绝。
“叔,你人这么好,面相又十分慈善,这店有您老在这儿整日坐镇,生意啊自己就上门了!”
“叔,瞧您一直愁眉不展,可是心绪不佳,还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要我说啊,这烦心事找谁都不该找您,您一看就知道是这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不然,您老与我们说说,别看我们年纪小,好歹会耍个杂技逗哥趣给大伙儿逗个乐子。”
段初南放炮仗似的念叨着,老掌柜心觉可爱,便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抬手斜斜地指向街道对面,道:“喏,生意啊都跑到那儿去咯!”
段初南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对面,大概隔了几座院子的距离处也开着一家酒楼,别的倒也看不甚明了,仅是那门上面堆着红绸子花球的招牌就比这家的阔气了不老少。
这西城的铺子做的皆是富人生意,图的就是个新鲜、排场。
“这您有什么可烦的,新店开张还有人捧几天场呢!再过些日子保管那些吃酒的客人们都回来了。”
再说您老要实在等得心焦,姊妹俩说不定能帮上一帮,总不能白喝了您老人家的茶水!”
“嗬,你这娃娃,毛还没长齐能有什么好法子。说来听听”
“叔,您可别不信,我们年纪虽小,早年跟着爹娘在外也学过些吃饭的家伙。”
“我们会的呀,可都是关外传来的新鲜东西,这富贵人家的老爷太太还就好这一口!”
段初南偷偷瞄了眼老掌柜,见他脸上好奇之色愈发浓烈,便知事成了一半。两手搓了搓,缓缓道:“叔,您让店里的小哥给准备八只完好的碗再提两壶冷水来摆张桌子在门外,我们呀这就给您把生意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