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姑,你别哭了,我娘不是要去衙门告你吗,你和她一起去衙门,看看是她告你欠钱不还能赢,还是你告她不养爷爷能赢!”
田欲雪伸手拉住田玉文,她的记忆中,对这个姑姑并没有太多记忆,但从刚刚的事情来看,对这个姑姑的个性她也大概了解了。
爷爷生有两子一女,都说养儿防老,可是最后,养着他的人,却是他的小女儿。
可见,她这个姑姑是个有孝心的。
田玉文抬头怔怔地看着田欲雪,“小雪?我听说你被送去了县城,可有受苦?”
都已经这时候了,田玉文却并没有因为陈英芳的事情而迁怒田欲雪,反而真心实意的关切她。
如此发自肺腑的关切的语气还眼神,更是令田欲雪的心中一暖,她决定了,今日,她是护定了她姑姑。
“这件事一会儿再说,我们现在就去县城,马车也是现成的,看看谁不敢去。”
田欲雪指了下一边的马车,意有所指的看着陈英芳。
陈英芳可不干了。
“你个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的小贱货,你说什么,你给我过来,赶快给我滚回家。”
陈英芳说着就要去抓田欲雪。
站在田欲雪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易卑无,上前一步,挡在了田欲雪的面前,朝陈英芳挺了挺身板。
“我爹说了,男人是要保护自己的女人的,谁要是敢欺负我媳妇,就是欺负我。”
易卑无说的那叫一个溜,躲在他身后的田欲雪却差点被口水呛到。
什么就他媳妇了?
不过,说实在的,这种被人护在身后的感觉,还不错。
见到易卑无,陈英芳愣了,伸出的手也缩了回去。
那可是县太爷的宝贝儿子,当初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对他不好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她可不敢得罪他,要是真的被县太爷治个以下犯上的罪,她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哼,算你识时务。”
见陈英芳退了下去,易卑无鼻孔朝天哼了一声,一句话说完,却引得不少村民哈哈笑起来。
“这是我们家的事,我们不去衙门,我们自己能解决。”
她有本事去易府县太夫人那里撒泼,那是因为她认为自己在理,有底气,也因为县太夫人脾气好,可是现在,若是因为这件事闹到县太爷的面前,那不孝之罪她可是承受不起的。
“我媳妇说要去衙门,就要去衙门,我爹一定是刚正不阿的。”
易卑无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似乎是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他都说了是他爹,很刚正不阿?
陈英芳连连摇头,“我不去,我不去。”
“算了,小雪,就算去了衙门,这布也是毁了。”
即使陈英芳这么对她,陈玉文却还是念着那一份亲情,主动开口替她说话。
田欲雪倒也不是真的要将陈英芳压去衙门,只是想要让她明白,这件事,她不再理。
“老姑,你别担心,我娘弄坏的,我赔给你。”
说着,田欲雪从马车里抱出来整整一匹布到田玉文的面前,又道,“虽然这不是大红色的,但也可以给表姐当成嫁妆送过去,不是还有一个月吗,嫁衣也还来得及。”
陈英芳毁了田玉文一块布,田欲雪转身就送了整整一匹过去。
这下,陈英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个败家丫头,你把布给我拿回来!”
“这是我送给表姐做嫁妆的。”田欲雪将布塞进田玉文的手里,又特意嘱咐道,“老姑,这布可是县太夫人赏给我的,要是有人敢抢,你就去县城告诉我,我就不信,这天底下,还没有王法了。”
这话,是故意说给陈英芳听的。
陈英芳气啊,气得直跺脚,奈何田欲雪就躲在易卑无的身后,她动不了手。
忽然,陈英芳趁着田玉文不注意,直接冲进了屋子里。
“大嫂,你拿我碗干什么,家里就这么几个碗了,你都摔了,我们拿什么吃饭,你快给我放下。”
“我们家里也没有碗了,借你几个碗用用怎么了?”
陈英芳那语气硬气的,哪里是借,明明就是抢。
田玉文伸手去夺,手还没有碰到碗,陈英芳就一松手,那些碗摔在冻的硬邦邦的地上,立刻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全碎了。
“让你跟我抢,你看,都抢碎了。”
陈英芳一点可惜的表情都没有,显然,她就是故意的。
田玉文真是气急了,伸手推了陈英芳一把,将陈英芳推得一个趔趄。
“我不就是没把那布给你吗,你至于砸我的碗吗,家里就这么几个碗了,砸了我们这一家子老老少少的,怎么吃饭?大嫂,你自己也是有父母,有孩子的,你怎么就能这么对我?”
田玉文说着说着,眼泪就刷刷落了下来。
陈英芳却翻了个白眼,呸了一声,“装什么可怜。”
“老姑。”
田欲雪神色冷清,唤了一声田玉文,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钱包,直接交到了她的手上。
“这里面有几十文钱,家里就要办喜事,也该置办些新的东西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几十文钱,买下这几个碗,只多不少。
陈英芳再次错愕,此时,她也是看明白了,合着这个死丫头就是故意和她作对。
她毁了一块布,她就送一匹,她砸了几个碗,她就送上双倍的钱。
倒是田玉文,拿着自己小侄女的钱,满是震惊。
“这这,小雪,你是哪来的钱?”
田欲雪一把拉过易卑无,开口道,“他给我的。”
易卑无很捧场的点头,“恩,我给我媳妇的零花钱。”
而实际上,易卑无却在心里想,这丫头哪来的钱?
陈英芳瞪着田欲雪,看着田玉文手中的钱包,眼神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哎呦喂,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啊,有钱都往外送,这个白眼狼啊!家里面都揭不开锅了,一点都不知道心疼我啊,哎呦,可怜的啊!”
陈英芳扯开嗓子这么一哭,人群中忽然冲出来一个男人。
“怎么了,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田冒一出来,立刻便跑到了陈英芳的身边,将陈英芳揽在怀里,好一番心疼。
刚刚田玉文受委屈,和田欲雪挨骂的时候,可是连田冒的一点影子都没有见到,这陈英芳一嚎,他倒是第一时间冲上来了。
田欲雪替自己心寒,也替田玉文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