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出使 第六章
刚入永殷境内,已经传来消息,繁佳王果然重病不治。 众人得了消息,都惊叹夏管料事如神。三公主闻知悲痛不已,在马车中几回哭得昏死过去,凤鸣好不容易摆脱容王的纠缠,下车到三公主车上安慰一番。
“王婶请不要过度悲伤,繁佳王病了也有些日子了,这个……这个……”凤鸣看着满面泪痕的三公主,说不出什么话。 一来他对繁佳王没有什么印象,二来,大家都知道繁佳王死得蹊跷,但无论是他还是三公主,都知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无论什么时代,都是阴谋诡计不断,人人耗尽心计。 何其悲哀。 凤鸣劝了三公主半晌,想起自己处境,如果没有容王,早不知被人生吞活剥多少回,居然一时触动肝肠,长长叹息了一声。 三公主嘤嘤泣泣哭了半天,见凤鸣伤感,收拾情绪,抹着泪对凤鸣道:“父王已经去了,哭也无用。我只是想到父王去的时候,我居然没在身边,当真不孝,生在王家,无奈的事太多,流多少泪儿也是不够的。唉,太子也该保重,听说这些天太子着了凉,都待在马车里没有出来。” 凤鸣脸上一红,低头闷闷道:“是是,下次一定多穿点衣服,不要着凉。”心里自然把贪得无厌、一天到晚精神饱满的容王骂上几回。 又安慰三公主一番,忙溜下三公主的马车。 一下马车,夏管和瞳将军已经迎了上来。 “再走一个时辰,就可以见到永殷的边境官张干,他已经在那里准备迎接招待太子。” “对啊,总算离开繁佳地盘。”凤鸣想起上次被张干好好招待的后果,紧张地对夏管说:“夏管先生,这次张干再拉我喝酒,你可一定要拦着,不然又多一个烈儿出来。” “多一个烈儿有什么不好?太子路上更不寂寞了。”瞳将军豪爽地哈哈大笑,而后压低声音,认真道:“不过还是请太子保重身体,欢爱过度,不是为君之道。” 凤鸣愣了一下,立即醒悟过来,苦笑道:“对对,不是为君之道。”你这话应该对容王那混蛋说。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各自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一上马车,立即被人腾空抱了起来,一只粗糙的手掌摸到细嫩的脖子里向下滑去。凤鸣咬牙,狠狠道:“你烦不烦?一天到晚不停,现在已经出了繁佳,没有危险,小心我随时踢你下去。” 懒洋洋的低沉男音贴着耳朵传了过来:“若我有一日烦了,那你会哭死去。” “我现在就想哭,看你把我的脖子咬成什么样子?”忍不住给身后那高大的躯体一记后肘。 攻击显然一点效果也没有,只换来几声一听就知道虚假的呻吟。 “哎哟,轻点,小心手疼。” “哼。” 烈儿这几天看惯了这些戏码,安心地在角落里捧着书看。 容王的大手,又熟练地下滑几尺。 “不要摸!” “不让我摸,那就让我进去吧。”诱惑的语气弥漫在容王的华丽音线中。 凤鸣立即摇头,露出怯色:“不要,好疼。” “总说疼。”容王皱眉,“你总不能一直不让我碰吧?” “反正只要我觉得疼,你就要忍。” “一直窝在马车里,又对着你,谁能忍住?” “你看烈儿就好好的。” “呵呵。”容王瞥一眼完全身在其外的烈儿,“他敢?” 烈儿神色似全神贯注地看书,耳朵却没有闲着,立即放下书卷,恭恭敬敬低头道:“不敢。”偷笑了一下。 凤鸣脸色更红,给了容王腰眼一拳:“你再乱来,我就大声喊叫,把你扔下西雷独自跑出来的事公诸于众。” “啧啧,我为了谁才这样千里迢迢秘密到繁佳?”容王和凤鸣闹了半天,才安静下来,谈起正事,“离开繁佳,我们要多加小心。如果若言要对付你,也许会在永殷境内动手。” “我才不怕。”凤鸣大义凛然回了一句,嘿嘿地狡猾一笑,“有你在,又有瞳将军的精兵在,我才不怕呢。天大的事你给我挡着。” “身为太子,应该身先士卒……” “回到西雷就不是了。”凤鸣轻松地耸肩,“咦,繁佳王大丧,繁佳现在一定上演激烈的王位争夺战,你认为谁可以得到繁佳王位?”
“你想是谁?” “谁登基对我而言都无所谓。”凤鸣抓住容王在衣裳下又开始移动的手,责怪地瞪他一眼,接着往下说:“不过最好不要是归森,他和若言勾结对付我,哼哼,全靠我英明果断才躲过他的诡计。” 容王这次难得地同意凤鸣观点,点头道:“我想不会是归森。” “为什么?”凤鸣奇怪地回头,“归森不是大王夫吗?而且有若言撑腰,不成为繁佳王才怪。除非……你在里面捣鬼。” 容王脸上闪过得意之色,低头咬上凤鸣的耳垂:“谁要他对我的人动歪脑筋?” 凤鸣冷哼一声,一脸不屑:“不要诱骗我,你这家伙,会这么为我着想?” “我还不为你着想?”可怜兮兮的表情根本不适合容王,反而显得滑稽。开了一会儿玩笑,容王方正色道:“归森虽然厉害,但据我所知,二王夫龙天更厉害。” “哦?这位王夫我倒没有见过。”凤鸣津津有味,问:“繁佳王夫有两个都是美男子,不知道这个龙天长得如何?” “英俊无比,只差我一点。”容王厚颜答道。 腋下又挨了凤鸣一拳。 他摇头道:“啧啧,你越来越不像话,到了西雷看我如何收拾你。”自从上次把凤鸣吓昏,又每天不厌其烦骚扰轻薄,容王就少不了受这些甜蜜大于痛苦的拳打脚踢。 凤鸣现在哪里怕他,鼻子一翘:“自从我出使繁佳,发现自己魅力无比,学识无双,比你厉害多了。”他挣脱容王双臂,转身望着容王笑道:“你快点求我教你天下只有我一人懂的演算之术,免得三公主见到你时出丑。” 马车中温暖如春,熏得凤鸣脸上微微泛红。 看着他薄唇微扬,半带笑意站在身前,容王虽然看惯凤鸣模样,也不由心里一醉,眼中满是赞叹,将凤鸣拉了过来。 “好,我求你。” “哼,要我教你演算,要下跪拜师才可以。” “我才不求你教我什么演算。”容王轻声道,“我只求你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 凤鸣一怔,瞬间居然觉得鼻子酸酸,咬着牙用袖子擦擦眼睛,低声道:“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逼我去繁佳的,现在倒说成我扔下你。” “好,是我不对。”容王爽快地认错。 “少在这里肉麻,对了,刚刚说到繁佳的二王夫,你一说人家是美男子立即把话题岔开了,快点继续下去。” “是,安荷太子。”容王一说正事,立即精神抖擞,眼中精光闪过,“龙天在繁佳并不活跃,一向只埋头于自己的公事,给人的感觉是安分,一个绝代才子。其实,隐藏的最深的,才是最厉害的人。如果我是若言,一定不会把赌注放在好出风头的归森身上,而应该扶植深藏不露的龙天。” “可是扶植傀儡,不是应该扶植一个没有本事的吗?” 容王赞赏地看凤鸣一眼:“不错。但你可知道龙天的来历?” “来历?”凤鸣摇头,乌黑的眼睛闪闪发亮看着容王,惹得容王忍不住唇角带起笑意。 凤鸣随手推开容王,皱眉道:“好了,快点说,不要卖关子。” 容王感叹:“唉,不应该让你出使繁佳。出去一趟,脾气大了不少。”装模作样摇头片刻,才继续下去,“龙天是游历在外的才子,当年独自到繁佳游学,自称是永殷人,而后结识二公主,成为繁佳王夫。” “好传奇。” “安巡和归森都对他的来历有所怀疑,曾暗中派人调查,可是都查不出头绪。” “或者他真的没有什么来历,就只有本事,像我一样。”凤鸣老实不害羞地顺便自夸。 容王摇头,目光仿佛透过厚重的窗帘看向远方,“龙天以才子身分,没有显赫家世,居然得到二公主青睐,而且成为繁佳王夫,背后一定有势力支持。我怀疑,他本来就是离国人。” “离国?”凤鸣吃了一惊,转着眼珠立即思考起来,“那样说,如果龙天登基,若言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吞并了一个国家?可是……登上王位的龙天就算是离国人,也不会这么容易被若言控制吧?” “若言精通用药,如果真要派一个傀儡夺取繁佳王位,又怎么会不在龙天身上下好控制他小命的奇药?只怕繁佳王身上的毒药漫摄,也是若言通过龙天下的,目的是为了让龙天早点登基。” 凤鸣咋舌道:“乖乖,原来我们错怪归森。瞳将军那天还特意去三公主府,将归森的阴谋字里行间藉三公主的嘴透露给繁佳王呢。这样看来,我们倒是帮了龙天一个大忙。” 此话一出,容王骤然一僵。凤鸣在他臂弯间,立即察觉,回头问:“怎么了?” “不错,西雷居然帮了若言的忙……”容王脸色一阵难看,似乎遇到难题,口中喃喃道:“若言……龙天……西雷使者……” 他神情凝重,凤鸣也不敢插嘴,乖乖看着他一个人思考。 “不错!”脑中忽闪过一丝灵光,容王猛然抬头,“其中有诈。” “诈?”凤鸣挠挠头。 容王肯定地点头:“对,我们这里有奸细。”此话一出,连一旁的烈儿也放下书,抬起头来。 凤鸣皱眉,怀疑地问:“奸细?我们这里怎么可能有奸细,那次瞳将军也是不知情才帮龙天忙的。” “我早该看出来。”容王沉吟片刻,问凤鸣道:“凤鸣,你回想一下,为何你们会认定归森害繁佳王?” “我也不知道,反正一路下来,就觉得繁佳王如果真的中毒,一定是归森下手。也许是因为他比较讨厌吧。”凤鸣吐吐舌头。 “是夏管。”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凤鸣回头看,烈儿也加入讨论。 烈儿露出思索神色,继续道:“因为夏管字里行间透露的消息,让我们都对归森觉出敌意。当然,归森对太子有野心,也是事实。” “夏管先生?”凤鸣连连摇头,“这不可能,他怎么会是奸细?容恬,夏管先生不是一直就是王家的药师吗?老资格了,不可能是奸细。” 容王否定:“有的奸细,从十几岁就潜入敌国。像烈儿,若不是我为了保护你而召他回来,他也许会在永殷王身边埋藏一辈子。” 凤鸣转头看看烈儿,烈儿微微一笑,对他点头。 “可是,夏管先生……” 容王拍拍凤鸣肩膀,轻声道:“繁佳二王夫虽然一向深居简出,但以夏管的本事,不应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出使到繁佳这段日子,他可曾提示你们小心龙天?” 凤鸣仔细回想,果然没有一点提示,只好沮丧地点点头。他忽然想起一事,抬头道:“不对,那次去三公主府邸,明明是夏管先生要我去破坏若言求婚的。如果他是离国的人,怎么会那么做?”
“这个我大致可以猜到。”烈儿垂下眼睛,略略思量,答道:“第一,若言有龙天在,求婚能否成功,并不要紧。更进一步说,他向三公主求婚,不过是为了掩盖他亲自在这重要时刻赴繁佳与龙天勾结的阴谋。不然,繁佳人会怀疑他到繁佳的目的,难免出岔子。第二,夏管先生并没有料到太子如此能耐,说不定本来是想太子进去出丑一番,反而促成求婚成功。” 这个猜测很有道理,谁可以想到凤鸣居然可以大发神威,把天下闻名的演算大师东方天和繁佳三公主给折服个五体投地? 容王赞同地点头:“若言此计厉害,不是正式娶回三公主,名正言顺夺到繁佳王位,就是帮助龙天登基,做繁佳的幕后大王。无论何种结局,繁佳已经是他口中肥肉。” 想到身边一直信赖的人居然会是奸细,凤鸣叹一声,提出最后一个疑点:“如果若言稳操胜券,何必和归森勾结?” “太子殿下啊。”烈儿笑道,“你不要忘记,归森和若言勾结的消息,可是夏管告诉我们的呢。” 凤鸣还在苦着脸,容王知道他心里难过,将他抱住,劝道:“我们不会立即定夏管的罪。不过如果他真的是奸细,一定会在永殷境内对你下手,到时候就可以抓到证据。” “对我下手?”看着容王和烈儿一脸严肃,凤鸣不禁打个寒颤,“为什么他一定要对我下手?我不过是……” 容王露出暖洋洋的笑容:“若言一见你的模样,好歹也会打算诱你过一夜春宵;他知道你身怀这么多奇怪的演算之术,更会竭尽全力把你弄到离国,以巩固离国实力。” “反正万万不会让太子和容王联合起来,否则,若言吞并天下的野心就难以实现了。”烈儿也在旁边加了一句。 凤鸣忙拍胸口:“幸亏他还不知道我最最厉害的兵法理论和梯田设计,不然岂非要亲自带兵攻打西雷把我抢回去?” 此言一出,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未断,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夏管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启禀太子,永殷边境官张干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请太子下车吧。”
马车中的人反射性地一起收住笑声。 容王俯首道:“他在这里不敢动你,只要看看他是否怂恿你离开原定路线到其他地方去,就知道他是否包藏祸心。” 凤鸣点点头,带着烈儿下车。
“太子,张干已经等候多时了。”夏管见凤鸣下车,笑着对前面一指,自豪道:“自从太子在繁佳大显神威,各国对西雷使者的礼数更加周到,这次居然出城十五里等候太子,实在让西雷人骄傲。” 凤鸣自从听了容王的话,对夏管小心观察,心不在焉地点头。 那边,张干已经领了一群小官吏迎了上来。 “多日不见,太子安好?”张干笑容满面,拱手道:“永殷张干在此,恭候多时了。” “有劳张大人。” “太子的下榻处,张干已经准备好,宴席也设好,请太子上马入城吧。” 众人路途跋涉多日,自然都想立即入城欢庆一番。 当晚,果然又是活色生香的宴席,张干主陪。凤鸣带着瞳将军和夏管参加,容王还是藏身在凤鸣卧房,吩咐烈儿道:“你跟着去,小心一点。”
烈儿何等机灵,一个晚上待在凤鸣身边,为凤鸣挡酒。他俊美异常,动作无一不妩媚可人,立即吸引多数宾客眼珠,抢了凤鸣不少光彩。 酒过三巡,夏管喝得脸色通红,在凤鸣身后轻轻扯动凤鸣袖子,压低声音神秘道:“烈儿今天行迹奇怪,太子小心。” 凤鸣唯唯诺诺点头,心道:我要小心你才对。 烈儿被张干等人缠身,只能频频回头监视夏管,见夏管只是在屋内与凤鸣交谈,才放心地转过头对付一碗接一碗的烈酒。 夏管朝屋外瞅瞅,又道:“太子,我有话想和太子私下谈,不如到外面去。” 如果在昨天,凤鸣定然二话不说立即跟他偷偷出去,此刻却笃定地摇头,轻声道:“外面又冷又黑,夏管先生有什么话,尽管在这里说吧。” “嘿嘿,”夏管摸住山羊胡子,带着三分醉意道:“三公主艳名满天下,却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太子可知天下第一美人是谁?” 凤鸣眨眨眼睛,摇头。 夏管藉酒抒意,长叹一声,望着窗外星空,幽幽道:“是繁佳一个歌姬,名唤媚姬。此女原是繁佳贵族之后,十四岁已经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可惜她父亲得罪繁佳王,全家男丁被斩,女丁卖入歌舞肆,充当歌姬。” 凤鸣看着面前笙歌艳舞,想起连续剧里经常看到关于歌女的悲惨生活,也叹气道:“好可怜。” “不过凭此女学识容貌,不到一年,她已经结识各国权贵,并且有足够钱财为自己赎身。”夏管故事讲得生动无比,连神态也配合得恰到好处,愁眉道:“可是,她却依然不愿离开歌舞肆,甘愿当一个低微的歌姬。” “哦?为什么?” 夏管微微笑道:“曾有人问过她,她说:世上男人个个都一样,再无可托付终身之辈。纵使离开歌舞肆,也不过如此。” 凤鸣摇头道:“这样的思想太极端,我想她过一段时间会想通点,碰上个顺眼的男人就嫁了。” “太子说的是。媚姬是天下美人之首,想娶她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她始终不为所动。终于有一天,一个籍籍无名的少年求见媚姬。” 说到这里,凤鸣好奇心顿起:“这个少年一定把媚姬的芳心夺走了吧?” “不错。”夏管抚摸着胡子,点头道:“此少年在媚姬面前静坐两个时辰,一个字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什么?一个字都没有说?那怎么夺取芳心,难道他是个哑巴?”凤鸣蹙眉,歪着头问。 夏管呵呵笑了两声:“太子当真有趣。那少年没有说话,媚姬却在他临走前说了一句话。” “她对那少年说了什么?” “她说:原来我错了。” “错了?” “对,她凝视少年双眼两个时辰,终于知道天下男人并非全部一样。这世上,到底还有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少年离开后,媚姬对身边侍女道:若他一朝成为天下之王,媚姬愿为妾侍奉。说罢,立即为自己赎身,从此隐居,不知下落。”夏管悠然抬头,仿佛在回想媚姬风采,“如此佳人,如此行事,怎不令天下男子神往?”他翘起嘴角,低声问凤鸣:“太子可知,那少年是谁?” 凤鸣眨眨眼睛,他认识的人其实不多,能有这样本事的更只有一个,剎那福至心灵,张口道:“容王?” “太子当真聪慧。”夏管顺手灌凤鸣一碗迷汤,摇着扇子缓缓道:“容王当时年纪尚小,初出西雷,即以不可思议的手段取了天下第一美人的芳心,顿时震动天下。各国都知道,西雷出了一个不可小瞧的厉害人物,容王与若言天下两杰之名,也是那个时候来的。” 心头泛起酸溜溜的味道。凤鸣几乎没有冷冷地哼出来,原来他和若言齐名的两杰,居然是泡美女混来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夏管似乎没有察觉凤鸣的心事,赞道:“容王真是西雷的骄傲,不发一言折服人心,若是在战场上,谁可以抵挡?” 凤鸣撅起嘴,苦涩地嘀咕:“不过是心理战略而已。无声胜有声,他那个时候开口说话,效果肯定没有闭嘴的好。要是我,我也会不发一言。” “无声胜有声?”夏管将凤鸣的话仔细咀嚼几遍,眼底掠过惊讶之色,清清嗓子,又问:“太子……可想知道媚姬到底何等美法?” 能让容王动心的女人,凤鸣当然很想知道,眼睛一亮,转身问:“难道你有她的画像?”如果有相机就好了,可以把她拍下来,看得更清楚点。 “画像没有。”见凤鸣失望,夏管露出狡猾的笑容,“不过媚姬隐居之处,就在此城郊外三里,那里有一个山谷,名叫长红谷。谷中有数个热泉眼,使山谷中红花终年长开,美丽之极。我们不如偷偷骑了瞳将军的马,去谷中探访媚姬,再顺便在热泉中浸上一回,岂不快活?来去只要两个时辰,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面对这样诱人的建议,凤鸣的心立即蠢蠢欲动起来,又不由暗叫好险。如果不是容王目光如电,对夏管生疑,凤鸣必然会立即点头答应,瞒着所有人和夏管偷偷溜出城外。 凤鸣眼睛转了两下,点头道:“好,我和你偷偷去。” 夏管大喜。 凤鸣又说:“你帮我拖着烈儿,我先回房换了马服,在后院牵了瞳将军的宝贝爱马等你。那夏管先生的马……” 夏管忙道:“我的马不用太子担心,太子快去准备就好。” 凤鸣站了起来,趁众人喝得烂醉,宴席一片狼籍,朝烈儿使个眼色,匆匆回房去了。
悄悄出了宴席厅,外头漆黑一片,偶尔有卫兵巡逻,持着长枪而过。 歌声和暖气被隔绝在厅内,冷风吹来,钻进脖子里,凤鸣不由缩了缩头。 太可怕了,容王所疑不虚,夏管居然真的诱他离开此地。听容王分析的时候是一回事,真正感受夏管带笑诱他入圈套时,又是另一番感觉。 仿佛永不止歇的阴谋,在身边穿梭而过,冷得凤鸣心窝中一阵一阵打战。 他是真的害怕。
“容恬……”一进卧房,在宴席上强迫自己装出来的从容镇定立即不翼而飞,凤鸣飞扑入容恬臂弯,低声道:“夏管真的……真的……” 发觉凤鸣居然真的在发抖,容王无暇庆幸凤鸣自动的投怀送抱,双臂一收,将凤鸣牢牢固在怀中,沉声道:“不要紧,他伤不了你。” 凤鸣抬头,眼睛隐隐闪着水光,如初生的小鹿般。容王看得心疼,吻着他的耳垂,保证道:“有我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伤你。” 凤鸣一阵感动,忽然想起媚姬,酸味不由泛了起来,闷闷哼了一声,挣出容王双臂,擦擦眼睛,将夏管和他的对话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讲到那个无声用眼神征服媚姬的少年,容王顿时明白凤鸣为何一脸生气,神色尴尬地解释道:“当时年少气盛,听闻天下第一美人……” “那就是有这么一回事了。”凤鸣用眼神指责容王,“我还以为都是夏管编来哄我的。”想起容王这么花心,说不定每个国家都有一个隐居的美人等他有朝一日成为天下之王,然后“为妾侍奉”,现在可足足有十一个国家争战…… 心下更不是滋味,恼火之极,抓起床边垂下的幔子就用牙齿撕扯。 容王看得好笑,把幔子从凤鸣嘴里抢回来,抚摸他的脸道:“你要恨我,咬我好了。”把手伸到凤鸣嘴前。 凤鸣怎么舍得,黑着脸别过头:“少在那里用苦肉计。还是快点处理夏管的事情吧。” “苦肉计?”容王将凤鸣的“新式用词”重复两遍,方正色道:“事到如今,我不得不露面。夏管此刻想必在后院等你,我命容虎把他暗中擒住,然后派瞳将军领三千精兵包围山谷。如果山谷有离国伏兵,证明夏管确是离国奸细。如果山谷中没有离国伏兵,就叫容虎把夏管放了,反正容虎从不露脸,就当夏管被不知道何国的蒙面人抓住又放回来吧。” 凤鸣见容王片刻把事情策划妥当,连假若怀疑错误如何善后都已经想好对策,暗中佩服,沉吟片刻,提醒容王道:“媚姬隐居在那个山谷中,要瞳将军带兵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她一个女子,不要被误伤了。” 容王一呆,对凤鸣露出一个感激的笑意,口中戏谑道:“为何如此关怀媚姬?我方才还看见有人恨得拼命撕咬床幔。” 凤鸣毫不示弱,冷冷回道:“这天下大美人可是有人用眼神盯了两个时辰争取回来的,将来还要当妾,当然要好好爱护。” “啧啧……”容王摇头,握住凤鸣双手,深邃的眼睛直视力凤鸣,沉声道:“天下虽大,只有一个凤鸣。” 心中骤然一暖,这几个字,仿佛被锤子敲打一样刻在凤鸣心上。 凤鸣低头,暖流从容王闪亮的瞳子漫溢出来,经过凤鸣身体四肢,流到千经百脉,说不出的暖洋洋。他咬咬唇,终于对容王甜甜笑了出来:“笨……我教你,这叫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哦,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容王忽现肃容,对着凤鸣规规矩矩躬身,“多谢太子教导。” 凤鸣感叹着摇头:甜言蜜语,情挑天下美人,恐怕再没有人可以比得过这个容王了……
容王做事雷厉风行,唤出一直潜伏暗处的容虎,要他擒下夏管。携凤鸣出了卧房,一路到宴席厅。 他一出现,众人大讶,酒立即醒了一半。烈儿虽然喝得多,一见容王出现,已经知道事情有所变化,立即有模有样站起来跟在凤鸣身后。 “瞳将军。”容王威风凛凛,往主位上一坐,沉声唤道。 瞳将军因为身负保护凤鸣的重任,一直没有喝酒。看见容王忽然出现,愣了好一会,听见容王唤他,立即大吼一声:“在!”上前听令。 “探子来报,城外三里长红谷中有预备伏击西雷车队的盗贼,你带三千精兵去击散他们。记得,不必全数剿灭,探听好虚实,就领兵回来。” “遵命!”瞳将军本来就是武将,一听有仗可打,那可比在宴席中看人喝酒有趣多了,立即领命,握着宝剑召集士兵去了。 看着瞳将军下去,容王才环视厅中僵立的众人,笑道:“容恬担心太子安全,星夜而来,打搅了。众乐工歌姬,继续歌舞,我们今夜喝个痛快。” 张干一个边境小官,听说名动天下的西雷容王忽然驾临,已经没了主意,不知道如何招待,见容王自己开口,连忙谄媚道:“对对,喝个痛快。”又连忙转头吩咐歌舞。 立即笙歌艳舞,把宴席又带回开始的热闹气氛。只是碍于容王这么个厉害人物在场,再没有人敢向他身边的凤鸣随意敬酒。 凤鸣的手垂在桌下,一直被容王抓着把玩,他心里担心瞳将军领军清理伏兵的事,见容王漫不经心欣赏歌舞,偶尔回头望自己似笑非笑的一眼,心中叹道:确实只有这样的厉害人物,才可以在阴谋重重的争斗中生存。 感觉自己比容王幼稚许多,不由有点沮丧。 容王关切凤鸣,凑过来低声问:“怎么了?” 凤鸣摇头,“没什么,就觉得我太不习惯你们这个计啊那个圈套的。” “呵呵,我就喜欢你那样。”容王厚实的笑声安抚凤鸣,“那些计啊圈套啊,让我来挡就好了。” 桌下的手,抓得更紧。
不到三个时辰,瞳将军一身风霜地回来覆命。 “启禀太子、容王,本将率兵到长红谷,果然见近千伏兵隐藏在林木之间。我西雷三千精兵立即将其击溃,俘虏三百人,杀伤不计其数,逃脱者不到百人,其大将已经被我毙于马下,首级在此。”瞳将军一招手,属下士兵呈上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容王等早见血见惯了,不以为意,只有凤鸣第一次真正对上鲜血淋淋的首级,顿时打个寒颤。 张干等看在眼底,都道:这西雷太子虽然有本事,可是胆子太小,看来西雷还是容王作主。 容王感觉凤鸣手心冰冷,点头要士兵将首级拿下去。 瞳将军虽然在冬夜中恶战一番,却神情兴奋,他将战况说了一遍,面带疑色道:“可看敌军服饰口音,并非如探子所说是强盗,而是正规的离国军队。而且……长红谷并不是他们栖息地,而是伏击地,奇怪,太子回西雷的路线明明不经过那里。再说,太子随行有我五千精兵护卫,为何只派一千人伏击?” 容王回头凝望凤鸣一眼,冷笑两声:“这个问题,可以问夏管。”猛然提高声调,扬声道:“来啊,将夏管带上来。”容虎何等身手,要他对付后院中的夏管自然手到擒来,早就绑起来藏在柴房里,告诉烈儿地方。 瞳将军对夏管是奸细一事毫不知情,正奇怪为什么一晚不见夏管,忽然看见夏管反绑着手被烈儿推上宴席厅,脸色大变,木立当场。
“夏管先生,可知为何忽然变成阶下囚?”容王把玩手中酒杯,对夏管微微扬唇。 夏管骤然被抓,听见瞳将军领兵而去的声响,再赫然看见容王诡秘现身,知道事情败露。他冷冷对容王一瞥,嘿嘿笑道:“计划不周,若知道容王驾临,夏管必小心百倍。” “你多年来深得西雷王室重用,居然不思图报,阴谋加害太子。你可知罪?” “夏管本来就是离国人,世代受离王重恩,潜伏西雷刺探军情,是夏管本责。”夏管自料必死,他倒也有胆魄,面不改色,昂然道:“请问容王,报效本国,夏管何罪之有?” 容王眼中带上三分笑意,微微摇头:“死前尚逞口舌,你既然要当壮士,我便成全你。来啊,拉下去斩了,将首级送给若言,请他好好安葬夏管先生。” 凤鸣与夏管相处多日,觉得他模样虽然不怎么漂亮,却幽默可亲,学识渊博,一路上教导他不少东西,现在见容王眼睛也不眨地下令斩杀,顿时心中不忍,私下摇摇容王的手,刚要为他求情,容王已经抢先道:“太子不必心软,他愿做奸细,自然早就料到有今日。” 凤鸣还要说话,容王转头,压低声音问:“你可想过,万一他阴谋得逞,你落到若言手中,会有何下场?”
为知己,只求为踏脚石即可。”他收了笑声,对凤鸣上下打量,叹道:“若太子生在离国,那有多好?不过无妨,我王智计过人,善于数计齐施。他若对太子动心,必不会只用夏管一计。”语气中的自信,让凤鸣和容王都暗自警惕。 夏管说罢,对四周一拱手:“诸位,夏管先行一步。”自己转身,跨着大步长笑而去。 潇洒豪迈,令人佩服。 凤鸣望着夏管的背影愣了许久,容王怕他伤心,缓缓下了台阶,从后按住他的肩膀,问:“怎么了?” “没有,”凤鸣摇头,向往道:“如果有朝一日我被人抓了砍头,一定也要这般潇洒。” 容王哭笑不得,将他扯回桌旁,骂道:“哪有这么诅咒自己的?”他倒了一杯酒,送到凤鸣唇边,“来,喝酒。” 凤鸣对着眼前的美酒眨眨眼睛,摇头:“不行,我一喝酒就……” “有我在身边怕什么?就因为那样才要你喝,”容王瞇起眼睛,揶揄道:“说不定你一醉,就不怕疼了。” 原来容王目的是这个,凤鸣更不肯喝,连连摇头。 两人一人是西雷太子,一人是天下闻名的容王,全宴宾客众人,都傻眼似的看他们胡闹,无人敢开口打搅。 “喝吧。” “不要喝,你不安好心。” “不喝我灌你了。” “混蛋,不喝。” 凤鸣躲酒躲得失了体统,居然滚到桌子底下。烈儿一脸理所当然,瞳将军脸色尴尬,暗想西雷国体不能被这两个宝贝给毁了,转头对张干道:“张大人,夜深了,不如……” “啊?夜深……”张干看凤鸣和容王当众打情骂俏看傻了眼,被瞳将军稍微提醒,连忙点头,“对对,下官告辞,下官立即告辞。”众人纷纷告辞,一屋子宾客立即走空,瞳将军自然不敢碍事,和烈儿一起守到门外,只剩凤鸣和容王还在为喝酒争执。 容王原害怕凤鸣郁闷,才藉酒捣乱,见凤鸣悲切之色渐渐消去,稍微安心,放下酒杯道:“那好,不喝就不喝,我们回卧房去。”伸手便抱凤鸣。
凤鸣任容王抱住自己,嘻嘻笑道:“既然我怕疼,不如你让我……”话说到一半,脸色骤变,全身缩成一团。 “不如我让你什么?”容王感觉有异,低头一看,凤鸣红润的脸已经苍白一片,双手紧紧按着腹部,似乎疼痛难忍,失声道:“凤鸣,你怎么了?” “疼……” “疼?”容王忙将凤鸣放下,仔细查看凤鸣神色,一手搭在他脉上。 瞳将军和烈儿听见动静,也忙开门扑了进来。 腹中绞痛不停,仿佛肠子猛然被人扯断一样。 “疼……”片刻不到,凤鸣已经唇色发青,紧紧捏着容王的袖子,轻轻哀叫道:“容恬,我疼……” “不怕不怕。”容王听凤鸣叫疼,心如刀割,一边安抚,一边勉强自己静心探脉。 瞳将军紧张地等着容王诊断,烈儿看见凤鸣满额冷汗,满拧了温热的毛巾,跪下为他擦拭。 “容王,太子他……” 容王探了一会脉,瞳孔骤然收缩,沉声道:“瞳将军,立即传令,刀下留人,将夏管带回来!” “是!”瞳将军知道事情紧急,霍然站起,大吼道:“刀下留人!”高吼着飞扑而出。 烈儿在一旁道:“主人,太子看来好一点了。” 这会工夫,凤鸣似乎疼痛稍减,长长喘气,轻声问:“你要放夏管?” “你好一点了?”容王低头,将凤鸣抱在怀里。 “嗯,刚刚忽然一下子好疼,可现在好多了。” 看见凤鸣下唇被咬得出血,容王眼里透出怜惜,小心地帮他拭去血迹,对他道:“也许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早叫你小心,天冷的时候不要什么东西都吃,现在闹肚子了吧?” 凤鸣的绞痛来得快也去得快,和容王说了两句,脸色从苍白渐渐回复红润。烈儿见了,也偷偷舒了一口气。 瞳将军不一会回来覆命,颓然道:“启禀太子、容王,夏管已经被斩。”他抬头一看,凤鸣好端端被容王抱在臂间,惊喜道:“啊?太子已经好了?” 凤鸣点头,“对啊,也许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好可惜,早一点疼就可以救夏管先生了。”他此刻仍对处死夏管耿耿于怀,转头对容王道:“我应该早点装肚子疼的,那你就不会杀他了。” 容王脸色有点阴暗,强笑道:“对,早知道你真的这么不舍,我就不杀他。” “是你说一定要杀的,我不是要求情吗?”
当晚,凤鸣在容王身旁沉沉睡去,容王轻轻起身,随手披件毛裘,出了卧房寻个僻静角落,将烈儿和容虎唤来。 “凤鸣在繁佳,可曾和若言触碰?” 烈儿答道:“殿下在繁佳,曾与若言接触两次。一次在三公主府邸,一次在繁佳王寝宫。” “他可有触碰凤鸣?” 容虎道:“三公主府邸那次,属下一直在窗外监视,若言一直盯着太子看,但他们隔了两席之位,没有身体相触。繁佳王宫那次,属下也潜伏在近处,若言一直和太子保持距离,只是……” 容王眼光一厉,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太子上台阶时,脚滑了一下,被后面的若言扶了一把。”容虎见容王脸色越来越不善,不由头皮发麻。 “扶了一把?”容王袖中拳头猛握,竖眉低斥道:“若言善用药物,何况凤鸣毫无防备。你……你怎可以如此大意?” 烈儿和容虎都出了一身冷汗,容虎更是跪下不敢做声。烈儿偷偷瞥容王阴暗的脸一眼,轻问:“主人,太子被若言下药了?” “凤鸣脉息奇怪,绝不是普通腹痛。”容王发了一轮狠,缓和过来,在冷风中徐徐道:“那次在王宫中让凤鸣独自见繁佳王,也是夏管安排的?” 烈儿默默点头。 既然是夏管刻意安排,若言应该早知道在繁佳王宫与凤鸣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要下药一点也不难。 若言钻研奇毒,连手下奸细夏管都是用药高手,那他亲自用在凤鸣身上的毒……冷冽的风,仿佛透过厚重的皮裘,直接吹在容王心上。 “属下无能,保护殿下不力,请主人降罪。” 容王垂首多时,方叹道:“这不能全怪你们,是我,我不该叫凤鸣出使繁佳。他……他本来不想去的。”他用拳擂墙,悔恨不已。 容虎和烈儿对这个主人的性情清楚非常,见他忽然露出戚容,都暗暗吃惊。谁料太子魅力惊人,居然让一向风流潇洒的容王陷得如此深。 容王毕竟不是简单人,悔恨片刻,已经筹划妥当,吩咐道:“若言不会立即害死凤鸣,用的必定是慢性毒药。容虎,你立即潜入离国,监视若言一举一动,查探他用在凤鸣身上的是什么药,务必把解药偷回来。我要快点赶回西雷,把真相公布天下,登基为王,让若言知道控制凤鸣并不能控制西雷。烈儿,你即刻启程快马回报王后,要她做好准备。” “是,主人。” 容虎和烈儿齐声应是。 容王顿了一顿,一字一句道:“你们听好,凤鸣被若言下药的事,不许泄露一字,尤其不可以让凤鸣知道。好,你们去吧。” 全盘布置后,容王才步履沉重地回到卧房。 一推房门,凤鸣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到哪里去了?”他迷糊地揉着眼睛。 容王快步走到床边,笑道:“怎么醒了?天还没有亮。” “我一摸旁边,冷冷的,原来你不见了。”凤鸣伸个懒腰,头窝在容王腰间,怀疑道:“不是偷偷看媚姬去了吧?” “瞎想。” “嘻嘻,你要看,尽管光明正大去看。我是堂堂男子汉,不会吃小姑娘醋的。” “媚姬可比你我都大,你也不想想她艳冠天下多少年?” “哦,原来你连大姐也要。容王啊容王,你怎么如此风流?”凤鸣扯扯容王的耳朵。 容王低沉的笑声响了起来。 凤鸣问:“怎么不反驳?你不是最善于狡辩的吗?” “我该怎么反驳?请太子教导。” “嗯……”凤鸣开动脑筋,眼睛转了几圈,猛然一亮:“有了,你就反驳说:人不风流枉少年。” “哦,人不风流枉少年……” 一宵欢言,窗外渐明。 容王却已不再如昨日般确定,怀中人的生命,可以永远被自己的双手保护。
西雷使者团次日启程,日夜兼程,仅用四天就到达西雷都城。 王后已经得到烈儿飞报,将登基一切准备就绪。容王和凤鸣一到,立即进行登基仪式。
天下大哗。 原来被称为天下两杰之一的容王,才是西雷正统太子。 原来太子安荷真名凤鸣,是老西雷王为保护儿子而选的替身。
十日后,容王终于戴上王冠,坐上西雷最高的位置。 凤鸣因为对国有功,被封鸣王。容恬昔日的府邸及里面的珍奇古玩,都赐了给凤鸣。但他还是住在太子殿中,秋蓝等也依然贴身侍奉。众人尊重迎奉,更胜凤鸣做太子的时候。
“恭喜恭喜,终于当了大王。我这假太子总算完成任务。” “凤鸣,多亏有你在我身边。” 凤鸣做个呕吐的样子,摆手道:“罢了,不要这么肉麻,你这么厉害,就算没有我也可以当上西雷王。安巡对你而言不过是小菜。” 容恬深深凝视凤鸣,张口道:“你答应要帮我平定天下,不要忘记了。” “哈哈,还以为你真紧张我呢,原来还是记着要利用我的真才实学。”凤鸣点头道,“放心好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你答应我,在我平定天下前,绝不离开我。” “你怕我变心?”凤鸣指指自己的鼻子,不满容恬的不信任。 “不,”容恬摇头,轻轻道:“我怕你死。” 砰! 立即,高高在上的西雷王眼睛挨了一拳。 “你居然诅咒我?刚当上西雷王就开始想我死?” “哎哟,凤鸣,你出手怎么越来越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