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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九天合集(1-4) 第十章

第十章

长廊昏暗,摇曳火光下,凤鸣缓缓倒在冰冷的地上。

安巡蹲下,抓过凤鸣手腕,静静停了片刻,直到脉动尽无,才将凤鸣手腕放下,站了起来。

王后站在一边,视线从没有声息的凤鸣身上扫过,眼里蓄满泪光,声音却还是平和安静,轻道:“我为了你,连亲生儿子都不要了,天下再没有比我狠心的母亲。现在,你总该召回各处的密探,以免将来有人趁机生乱,危害西雷。”

她心内又痛又酸,定下此计,等于把安巡骗上死地。安巡对她情意深重,心中还是不忍,那眼中的泪光,其实是为了安巡而涌。凤鸣所喝的毒药,自然也是假货。

安巡点头道:“不错,没有太子,还有谁可以和我争位?那些扰乱四方的密探,也不需要布置了。”一边说话,居然“噌”的一声,从腰间抽了一把利刀出来。

寂静长廊中,兵刃之声分外刺耳。

刀口反射出阵阵寒光,看得王后心里一凛,惊道:“安巡,你这是干什么?”

“楼兰,我不是不信你。”安巡手握利刀,音调却说不出的温柔,对王后微微笑道:“只是西雷王家秘药,总有许多玄妙之处,难保其中没有一种假死的奇药。他这样去了,我到底还是不安心,干脆在他身上捅上一刀,我才能确保太子不会死而复生。那样,我才能放心把手上的筹码都交给你。”

容王对凤鸣安危千叮万嘱,一刀下去,凤鸣哪里还有命在?

王后变色道:“太子已经死了,难道你连个全尸都不肯保全?”

“放心,我扎了几刀后,会命人把他缝好的。”

“安巡!”

“楼兰,我们都长大了,再不是当日两小无猜的安巡和楼兰了。”安巡手握着刀,凄然苦笑道,“你们到底是母子,身在王家,牵涉王位,谁敢不小心?可我对你的情意,从来没有变过一丝一毫。”

王后如被重雷击中,倒退两步,仿佛经受不起安巡如此表白。伸手撑着墙壁,低头闭目数息,方轻轻道:“他脉息已断,你一定要毁他的尸身,才肯撤回密探?”

“既然脉息已断,扎一刀又有何妨?一旦我再无疑虑,立即撤回所有密探,保证西雷不会出任何差错。”

若此刻阻拦,安巡一定生疑。

王后犹豫半晌,盯着安巡不作声,心中无数念头不断交替,容王的嘱托和西雷硝烟处处的情景交错浮现。

她猛一咬牙,终于把西雷安危放到最上,点头道:“好,既然你一定要这样才安心,那你就扎吧。照着心窝扎下去,无论什么奇药都救不回太子,你也该放心了。”

安巡脸上喜色一掠,声音放柔道:“楼兰,我知道你心疼。他毕竟是你的儿子,你放心,我日后登基,一定好好安葬他。”低头看毫无知觉的凤鸣,眼中闪过狠毒之色,当即反握刀柄,就往凤鸣心窝狠狠扎下。

刀风起处,只听见轰然一声,通往外面的木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人影旋风一样闯进来,惊天动地一刀,从头劈下,直取安巡门面。

如此凌厉刀势,哪能躲开?

安巡大惊,此刻再管不到是否要扎凤鸣一刀,多年练武本能力立即反应,手中向下的刀随即改变方向,往前一挡。

“当”一声,金属交撞之声响彻整个长廊。

安巡接了要命的一刀,手臂发麻,抬头一看,眼前满脸怒色,如雄狮一样威风凛凛的,正是容王。

容王一刀没有将安巡毙命,长刀一挥,又是连续几刀,专挑诡异难挡之处下手,刀刀指向安巡要害。

“当当当当当”,电光火石间,双方兵器又撞出数道暗光。

容王武艺高超,英勇世所罕见,高下立即分了出来。

安巡蹭蹭连退两步,气喘吁吁,对上杀气大盛的容王,顿时心怯,扭头对王后喊道:“楼兰,快叫他住手。”

王后茫然看着两人,紧咬下唇,脸色苍白。

容王却毫不迟疑,当面一刀,以雷霆万钧之势挑飞安巡手中利刀,跨到失去武器的安巡身前,举刀就砍。

森然刀光,印出安巡绝望的脸。

“住手!”王后大喝,可惜已迟了一步。

刀锋劈下,正中安巡前额。安巡“啊”惨叫一声,满头鲜血,仰面倒下,再也没有呼吸。

全战历时不过数息,容王刀法煞人,已经将安巡干净利落毙于刀下。

“安巡……”王后骤见容王下杀手,冲到安巡面前时,战斗已经完毕。她低头看了安巡一眼,脸上重重情感浮积起来,如深山烟雾瞬间变幻一般,眼泪已盈盈滴了下来,转头对容王怒道:“你……你为什么杀他?”

容王怒气未消,冷冷瞪地上的安巡一眼:“此人是西雷叛徒,妄图篡位登基,王后为他流泪吗?”

“容恬!”王后生气地喝一声,发觉自己过于激动,深深吸气缓和下来,才柔声道,“哀家一直以来,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你难道不懂?事情本来可以圆满解决,为什么忽然杀进来,破坏我们辛苦安排的一切?”

容王转身,从地上抱起软绵绵的凤鸣,凝视着凤鸣的脸,沉声道:“原来的计划,并没有包括让凤鸣死。”

“事情紧急,为了西雷,牺牲一个假太子又有何妨?就为了一个没有用的假太子,你居然放弃这天衣无缝的计策,甘愿为西雷招至天大的灾难?”

“凤鸣并非假太子那么简单,王后若有时间,听听他的治国言论。他才是我西雷最重要的宝物。至于安巡死后的事情,臣会处理。”容王脱下披风,盖在凤鸣身上,怜惜之情溢于言表,“药效将过,凤鸣快醒了。早知道此计无用,就不该让他受这些苦。”

王后自知方才牺牲凤鸣的决定招致容王狂怒,看他对凤鸣的神色,顿时一震,颤道:“容恬,你……你生我的气?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的王位,为了你的西雷。”

此时此刻,她再不复方才决断国家前途的英明,只不过是个疼爱儿子的母亲。

容王心里一软,柔声道:“母后含辛茹苦,都是为了儿子。只不过,请母亲再不要伤害凤鸣。”

他摸摸凤鸣的脸,感觉热气渐回,显然药效开始过去,望着王后的眼睛,诚挚道:“母后若是为容恬着想,请待凤鸣如亲儿。我……我们……”他皱眉,长长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对王后微微一躬,抱着凤鸣昂然离开。

王后看着容王坚毅背影,忽觉脚下一软,坐在地上。

低头一看,居然是安巡死不瞑目的脸,顿时眼泪关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也不愿意如此,你为什么一定要回来,和我的儿子抢?”颤颤玉指抚上安巡依然英俊的脸,王后哭道,“天下父母的心,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身为西雷王后,又怎么会让西雷被人侵犯?安巡啊,你还如当年一样有勇无谋,可你留下的种种伏兵密探,又叫我如何收拾?”

安巡虽死,他的眼睛,却还带着临死前的绝望和难以置信。

冰冷寂静的长廊,回荡着王后幽幽深情的声音。

“你虽然不能得到王位,但我的心,却永远是你的……”

哭声一落,安巡睁得老大的眼睛,终于在王后素白玉掌的轻抚下,缓缓闭上。

繁佳王夫,暴毙于西雷王宫中,消息传入繁佳,顿时举国大哗。

西雷边境之国,大乱近矣。

假死药对身体伤害甚大,凤鸣脉息虽然当即回复,却昏睡了好几天。西雷局势动荡,繁佳王室声言报仇,朝中众官纷纷迅速反应,抵挡变乱。

所幸容王对外做了许多掩饰功夫,朝中百事,处理得当。

种种事情,沉睡中的凤鸣却毫不知情。

午后,宫殿中持续数日来的安静。

大床中央安置的身影,依然被众人目光紧紧锁着。其中最焦急炽热的一道视线,自然来自容王。

“嗯……”忽然间,紧闭的薄唇逸出一点轻微的声音。沉睡的脸露出一点不寻常的淡红,仿佛是即将醒来的预兆。

众人的心,立即被吊到高处,都摒息而待。

浓而长的睫毛,开始微微颤动数下,在期待的目光下,忽然没了动静。稍一会,猛然掀开了眼帘。

那双闭上多日的乌黑眼睛,忽然睁开了。

凤鸣才一睁眼,整个太子殿立即沸腾起来。

“太子醒了!”

“醒了……”

“天神保佑……”秋蓝的祈祷声,清脆地夹杂在众多惊喜声中。

容王一个箭步跨了过来,金刀大马坐在床边,抓起凤鸣的手腕查看脉息,急道:“还记得我吗?可有哪里不舒服?”

凤鸣刚醒,全身乏力。抬头看了看容王,才想起发生什么事,刚要开口,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笑道:“容王不必担心,灵药绝对不会失效,夏管敢用性命担保。太子昏迷已经七天,今日醒来,正是时候。”

说话者一身锦蓝服饰,下巴尖尖,眼睛细长,手上摇着一把形状古怪的扇子,乃西雷第一药师夏管。他生性孤僻,只受王家使唤,深居简出,也算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奇人。

凤鸣喝下的假死药,正是出自此人之手。

“哈哈,太子吉人天相,大勇大谋,一举铲除居心不轨者,实在有我先王之风。”瞳将军手握腰间宝剑,满面赞许之色。

“铲除居心不轨者?”凤鸣茫然地问。

“居心不轨者,当然是指前来扰乱我西雷的繁佳王夫──安巡。太子那一刀,干净利落,当真痛快。”

安巡死了?

“啊?”凤鸣张口惊叫一声,感觉容王在丝被下抓着自己的袖子微微一摇,立即把嘴闭了起来。

他喝下“毒药”前曾猜测容王害自己,如今一见自己可以醒来,顿时知道猜想错误。但事情发展诡异,真相如何根本不知,想起容王曾教诲“不懂也要装懂”,连忙做出一连高深莫测的表情,以为配合,快速点头道:“不错,此人扰乱西雷,确实该杀。”

不禁又想:安巡死了,那王后的第二春怎么办?不过安巡那个坏蛋居然逼我吃毒药,死了也是活该。

于是又重重点了一下头:“嗯,该杀。”

一直在太子殿中关注凤鸣病况的众官对望一眼,都觉如今太子与从前那怯弱、终日逃避责任的性子截然不同,越来越英明果断,有大将之才,不由大为欣慰,颔首微笑。

凤鸣懒懒靠在容王身前,十足一副身体虚弱中仍勉强处理政务的太子模样,秋蓝快手快脚端上一碗温热的草药,送到他嘴边。

楚将军也在,对初醒的凤鸣一拱手,声如洪钟:“太子于危难之前,一计诛杀安巡,使西雷免于陷入动荡。此举虽然稍嫌莽撞,但细心想来,免除后患,坚定朝廷百官的信心。现在只要好好处置西雷境中的密探,大事可成。安巡留在西雷境中的密探,臣已经抓获大半,正在严刑问供,有密探供出他们还另有人马,会在必要时候往各城中水井下毒,使西雷内乱。事关重大,如何处置,请太子、容王示下。”自从凤鸣大展神威发表了关于“远交近攻”的言论,他在众将心中的地位一日千里,如今更是被公认为有资格决定朝政的未来西雷王了。

瞳将军笑道:“楚将军何必担心。容王已经说过,太子在诛杀安巡前早已计划周全,密探放毒和繁佳大军犯境,都能妥当应付。现在太子醒来,更是无大事也。”

凤鸣听得一头雾水,心想又是容王玩弄花样,不知道把什么好事栽到自己身上,不由转头,瞇起眼睛危险地看着容王。

容王对他微微一笑,轻声道:“你刚刚醒,暂且不要劳神。”抬头环视一周,朗声道,“太子已醒,各位辛苦多日,此刻也可以安心了。都回去休息吧。瞳将军,繁佳的事务,继续由你负责。楚将军,至于国内的密探奸细,要多多用心防范,以免祸乱四起。”目光一扫,移到正打哈欠的夏管身上,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夏管先生,太子身体未完全康复,还请先生暂时留在太子殿外,以防有变。”

众人听容王调度得当,又见凤鸣已醒,齐声答是,陆续忙自己的政务去了。

夏管因为凤鸣昏睡,被容王怒气冲冲抓过来陪伴已经过了七天,心中着急,躬身道:“容王,夏管别院中的草药多日不曾有人照看,请容夏管先去看一看,立即返回太子殿随时候命。”

容王知道此人嗜医如命,那些娇贵难得的草药更是他的心肝宝贝,微微一点头:“那好,早去早回。给太子服用的草药,不可以耽搁了。”

“谢太子,谢容王!”夏管精神一震,一鞠到地,脸露笑容赶紧溜了。

偌大的宫殿,顿时安静下来。秋蓝也机灵,知道容王想与凤鸣独处,对左右侍女招招手,默默一行礼,一同退出太子殿,掩了大门。

太子殿中,只剩余凤鸣和容王。

大门一关,凤鸣只觉搂着自己的手一紧,回头一看,容王视线炽热,牢牢胶着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似乎有着会烫伤人的热度。

“你……”心里有许多问题要问,才刚一开口,容王已经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靠了过来。

滚烫的接触,仿佛要把腰肢都给搂断的手臂,让凤鸣沉浸到属于容王的气息里。

“你这个害人精。”容王一边轻道,一边发泄连日的不满担忧。“居然一睡七日。”

“你……你才害人……”若论委屈,凤鸣更觉委屈。

不用问,必定是容王又有什么计策把自己算计进去了,而且一声招呼也不打。

一早醒来时,凤鸣就对容王连连施以凌厉的目光攻击。

“你还没有对我把事情解释清楚!”摆出受害人的立场,凤鸣在被窝里与容王分开一线距离,以表达不满。

容王长臂一伸,立即把他拉回自己的怀抱,吹一口气到凤鸣耳朵里,笑道:“昨天不是解释了吗?”

“昨天?”想起昨天未完的话题,还有后来昏过去的丢脸事,凤鸣更是咬牙切齿。

“好了,让我慢慢和你说。”见凤鸣真要发怒,容王连忙安抚,将事情的发展一一说来。

他口才甚好,舌灿生花。如何于安巡进入宫殿前急奔王后宫殿,如何仓促定计,如何将安巡诱入幽静长廊,一路娓娓道来,精彩刺激,没有丝毫不清。

凤鸣呆住一般听他讲话,暗道:原来我们刚回宫,你就做了这许多事情。

待听到安巡喂他喝下“毒药”还不死心,要一刀扎下去以证实太子已死时,凤鸣惊得“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容王怜道:“不用怕,我怎么会让他伤你。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迫不得已出现,将安巡毙于刀下。唉,功败垂成。”

凤鸣冷哼一声:“不用演戏。莫以为你扑进来救了我就可以抵了开始利用我的过错。说,为什么事前不把事情告诉我?害我几乎被吓死。”

“时间仓促,计策一定安巡已经入宫,哪里有时间和你说清楚?再说,安巡是只老狐狸,天下可以骗他的恐怕只有王后一人。如果你早知道真相,紧急关头难免露出马脚。”

“狡辩!”凤鸣又哼一声,想起安巡安插的密探,皱眉道,“你杀了安巡,那西雷不是大乱?繁佳公主死了老公,一定会报仇,还有那些密探,也够头疼的。”想起昨天众将的话,连忙声明,“我可没有什么万全计策。你又对瞳将军他们撒了什么谎?说我一醒就可以把事情处理妥当?不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容王默默凝视凤鸣紧张的俊脸,薄唇微微朝上一扬,柔声道:“你怕什么,我难道会害你?万全计策在我这里,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他声音低沉华丽,在耳边轻轻一字一字吐出,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

凤鸣心儿猛然砰砰作响,立即脸红起来,霞色一直烧到耳后,低头不甘心道:“我为什么要亲你?你的江山,你的王位,你自己惹的麻烦……”

刚说到半截,已经有点发肿的唇被堵上。

顿时呼吸紧张。

类似印度沉香的味道,弥漫整个宫殿,仿佛可以看见香烟一丝一丝浮移。

正情动,太子殿外骤然传来声音。

“太子,草药煎好了,夏先生说了要趁热喝。”

声音软腻,原来是秋星。

凤鸣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推开容王,牙关一合,居然狠狠咬了容王舌头一下。

容王吃疼,猛一皱眉,不满意地瞪了凤鸣一眼,才松开双手放了凤鸣。

秋星已经推开门,小心翼翼捧了一碗黑色的热药进来:“这是刚熬好的药,太子快喝吧。”抬眼一看,凤鸣满脸通红,与容王在床上同盖一张丝被。

贵族间男风为尊贵之事,这些事王宫里更是常见,容王一脸安然坐起靠在床头,刚要把凤鸣搂进怀里喂药,被凤鸣不好意思地挣开。

秋星见怪不怪,微微一笑,把药递给容王,嘻道:“奴婢先行告退,不敢打搅。”脚不踮地溜了。

她没了影子,凤鸣才松了一口气。

容王嘿嘿笑了两声,一手执药,一手又把凤鸣搂了过来,半哄半诱他喝下肚子。方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安巡被杀,我们宣称是繁佳王夫在探视重病的西雷王时刺客入侵,侍卫防备不及,酿成惨事。这次事件中,王和安巡都不幸遇害。既然受害者有我西雷最重要的王,足可以证明策划此次刺杀事件的并不是西雷。不过楚将军他们这些西雷的忠心臣子,他们熟悉西雷内务,将来未免有需要他们协助的地方,我们也不必隐瞒他们,将安巡被我们所杀一事直言相告。”

“但他们为何会认为安巡是我杀的?计策是我定的?”

“我的太子啊,”容王偷亲一个,“我现在不就在树立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智慧过人的伟大形象吗?只有这样,你才可以得到众臣的忠心拥戴。”

“你还没有说到底怎么对付繁佳王室和那些密探,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你那些关于刺客的狡辩的。还有,我为什么要树立伟大形象?将来登基的不是狡猾的容王你吗?”凤鸣一指戳在容王胸口。

“一直对西雷虎视眈眈的是安巡自己。安巡的妻子是繁佳王室的三公主,她虽然得繁佳王的宠爱,但繁佳王未必会为了一个王夫向西雷正面宣战。我们当务之急是好好安抚三公主和繁佳王。当然,小麻烦是少不了的。”

“那密探……”

“密探的问题……”容王神秘地眨眨眼睛,转身从床头掏出一副书卷一扬:“安巡密探的名单,大部分在这里,只要太子殿下一声令下,就可以全数逮捕。当然,我们还是要安置人手监视各城中的主要饮用水井,每个时辰试饮井水,以防不测。”

此名单是他在安巡死后花费巨大功夫日夜不眠才得来的,此刻拿出来给凤鸣,却无丝毫得意之色。

凤鸣哪里知道其中艰辛,懒懒拿过书卷,嘀咕道:“早知道有名单,又说繁佳王室不难对付,那又何必一直不敢杀安巡,还要用这个计那个计的,一刀杀了不干净?还骗我喝那么难喝的毒药……”

一通怨言把容王气个半死。

这小家伙,一点都不懂自己的良苦用心。

真想好好教训他一顿。

“而且,井水何必要人试喝?在里面养几条鱼不就可以了?鱼活着就可以放心喝,也不用拿人命来冒险。”

容王猛然一愣,从不料居然有这么简单的法子查看井水是否有毒。心中一喜,立即抱着凤鸣亲了一下,哈哈大笑:“妙极妙极,太子果然天纵奇才,居然一下子就可以想到这样的妙法。你这么聪明,恐怕不用我帮,也可以树立伟大形象。”

凤鸣还是糊涂:“为什么我要树立形象?你到现在都没有和我说。”

“因为我们已经对外正式宣告西雷王的死讯,现在安巡已死,再没有人可以和太子争王。现在太子殿下就代表西雷了。”

“明年三月登基的还是你,我这几个月随便过过就可以了。”

“不行。”

“为什么?”

“因为……为了防止繁佳继续派大军犯境,也为了表示西雷对安巡之死完全不心虚,西雷已经正式向繁佳表明,太子殿下将亲赴繁佳,将繁佳三公主接回西雷,颐养天年。”

“什么?”凤鸣眼睛一瞪,几乎跳起来,怪叫道,“你疯了吗?繁佳现在对西雷恨之入骨,你居然叫我到繁佳去送死?喂,我告诉你,我不会霸占你的太子位置的,你随时可以要回去,不需要为了这个陷害我!”

容王浓眉微皱道:“你以为我愿意?西雷今年遭遇大旱,粮食不足,已经有刁民闹事;又为了边境强盗抢掠的事向同国开战。若加上繁佳敌军,西雷势必抵挡不住。繁佳大军已经出动,但未抵西雷边境,看来繁佳王对是否正式攻打西雷还有疑虑,所以才命令大军缓缓逼近。我们必须趁此机会解决与繁佳王室的过节,朝廷动荡之际,我实在无法离开,只有请太子替容恬一行。”他说到后来,语气沈重,居然不称“凤鸣”而转口称“太子”。

凤鸣还是一个劲地摇头。

容王只好威胁:“如果西雷不保,你身为西雷太子,也一定会被杀的。”

“这也比现在就送上去被人杀好。”凤鸣低头嘀咕,“你分明是要我当替罪羊。”

见凤鸣这般委屈模样,容王好气又好笑,把他抓到身边,轻骂道:“你就这么不信我?要你去繁佳,当然有万全之计保你平安。”

“安巡都死了,你能变一个出来。”

“傻瓜,安巡死了,繁佳也有人高兴。繁佳王无子,膝下只有三位公主。你去把三公主接过来,让将来抢王位的人少了一个,她那两个姐姐爱你都来不及呢,一定竭力保你。”

又是王位争夺。

不过没想到古代也有女王这回事,当真有趣。

凤鸣奇怪地问:“既然三公主有权继承王位,她怎么肯到西雷来?”

“这你就不懂了。”容王笑容加深几分,“三公主死了丈夫,又没有儿子,得到王位的机会等于没有了。留在西雷,只会白白被人害死,她若聪明,一定会跟你到西雷来。”

“可是,安巡……”

“不必害怕。我让你见一个人。”容王打断他的话,唤道,“容虎进来。”

大门立即轻轻开了,一人走进来,跪在他们脚下。

“见过主人。”声音清稚,居然是个大男孩。

凤鸣好奇看着他。

容王点头道:“容虎,你抬起头来。”

容虎抬头,凤鸣顿时“咦”了一声。容虎脸色白净,宽额亮目,非常帅气,看样子不过也是十七八岁,脸上神态却极镇定,一看就知道少年老成。

他也姓容,不知道是不是容王兄弟。看来容家的人都比较老成。

不对,容王不是容家的,他应该是西雷王族的。

凤鸣正在胡思乱想,容王开口道:“凤鸣,他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容虎,一向潜伏暗处,是我贴身护卫。容虎,这个是你的新主人,西雷太子安荷,他的真名是凤鸣。你听好了,他的真名在这世上只有你我知道,万万不可泄露。”

凤鸣心道:不对,这个名字起码还有我知道。

“参见太子殿下。”容虎深深看凤鸣一眼,目光犀利,让凤鸣吓了一跳。他仿佛已经通过这一眼把凤鸣相貌画在心底,低头道:“容虎一定保太子殿下毫发无伤。”

容王低头:“那好,你去吧。”

容虎再行礼,默默退了出去。

“从今以后,他都会在暗处保护你。”

凤鸣古怪地看容王一眼:“你不会认为有繁佳两个笨公主和一个护卫,就可以保证我在繁佳的安全吧?”

容王轻笑,点头。

“我不去。”

“你要去。”

“我不去!”

容王闭目想了一会,问:“那你要怎么才肯去?”

凤鸣不假思索道:“你陪我去!”

“若我可以离开西雷,又何必你出马?”容王苦笑。

凤鸣哭丧着脸。

容王静静凝视他半晌,轻叹一声,放开凤鸣,踱到窗前看远处。

凤鸣心中暗暗琢磨,不知道容王会怎样逼他就范。不料容王隔了许久,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去。”

“真的?”凤鸣一喜,立即笑了出来。

容王微微颔首。

但自那一日后,连续三天,容王都不曾出现在太子殿。

连续三天没见容王,凤鸣难熬非常。

太子殿安安静静,被窝冷冰冰的。举目所见,侍从宫女,没一人讨人喜欢。凤鸣目光盯紧大门,每时每刻都竖起耳朵听是否有熟悉的脚步声。

不知不觉中,自己居然到了不见容王,夜不能寐的地步。

一连派了许多人去找容王,都回报说容王事情繁忙,不能相见。凤鸣亲自去找,居然被侍卫挡在容王门外。没想到容王如此绝情,说不见就不见。

我虽然怕死,你求求我让我心软不就行了?

答应不让我去,却又心怀怨恨躲起来算什么?

凤鸣咬牙切齿想了三天,决定这样闷在宫里生气,实在比去繁佳更无聊。

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怕死?

三天后,凤鸣怒气冲冲在太子殿中大吼容虎的名字。

容虎迫于无奈,只好现身。

“主人有何吩咐?”

“你去告诉容恬那个混蛋,我去!”凤鸣咬牙道,“我去啦!叫他来见我!”

不料容虎一板正经、不徐不急道:“容虎负责保护主人,绝对不能离开主人身边。”

凤鸣气得大叫,召了另一侍卫进来。

“去找容王,告诉他,我已经答应去繁佳送死了。”

侍卫飞跑而去,两个时辰后回来禀报:“容王说,太子路程需要打点的一切他已备好。明天启程,容王事务繁忙,恕他不亲送了。”

凤鸣气极,几乎昏过去。顿时满腹酸楚,想不到他到了古代,孤零零一人,居然连唯一的倚靠容王也不是好东西。

剎那间,起了自暴自弃的心,点头狠狠道:“好,你去告诉他,我不用他送。到了繁佳,我永远都不回来。”

太子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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