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夕然就在郊外如此过了五天,这样原始人的生活太让人难受,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似之前那般软弱了,因为她有了自己的铠甲,那就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从前她的命只是她自己的,现在有了孩子,哪怕再难,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挣扎着活下来。
从医院那里出来,她就知道,重生的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柔柔弱弱的孟夕然了。
在第五天的傍晚,孟夕然正靠在森林防火站背风的地方打盹,刺眼的灯光却将她唤醒,她以为是秦越寒发现了她假死的秘密,找到了她,惊惶之中想要逃跑,却被一双大手按住了肩膀。
“夕然,是你吗?”温和的男声,带着一些不敢置信的激动,甚至有些哽咽。
“夕然,别怕,是我。”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慕时年,她的时年哥哥。
孟夕然转过身,她灰头土脸的模样几乎让人认不出,这几天只能靠在荒郊野外找些食物果腹,所以她又瘦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小得过分。
“时年哥哥,带我走……”她好几天没有开口说话,一开口的时候,声音把自己吓了一跳,这样沙哑的声音,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落魄到这样的地步。
她想要让慕时年带她逃离,逃到一个秦越寒彻底找不到她的地方,可转念一想,她又惊慌地对慕时年道:“秦越寒是不是知道了我的事情?他一定会找你的,你快走吧,他要是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一定会杀了你的!”
秦家的手段,孟夕然已经见识了,她脸上还有斑驳的伤痕,那是堕胎的那一天,被打的。
“嘘,你不要说话,在这里等我,我把车开过来带你离开,现在秦越寒忙着搜查你,应该暂时找不到我这边。”慕时年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周边,没有别人,他带来寻找孟夕然的人也都分头去找了。
确认安全之后,孟夕然就在原地默默等着,寒风萧瑟,慕时年看她衣衫单薄,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肩头。
直到坐上慕时年的车,孟夕然都觉得仿佛大梦初醒一般。
她以为,自己就要在这样的鬼地方待下去了,但或许是老天有眼,到底是让慕时年发现了她。
慕时年看她满脸伤痕,头发也乱蓬蓬的,心里酸涩,并没有直接带她回家,而是去了慕家在城南的一处别墅。
“这几天你先在这边住一下,我会给你准备好衣食,等我给你准备一个新的身份,就可以送你出国了。”
自从听了那个医生说假死送走孟夕然的事情,慕时年就在筹备着给孟夕然改头换面的事情,以备能在找到她的时候及时送她出国,保证她的安全。
秦家那样的地方,他不会再允许孟夕然回去了!
“谢谢你,时年哥哥……”她声音本就喑哑,眼底一酸就掉下泪来,慕时年帮她太多太多。
“我们之间哪里用得着说这种话,明天我会找医生来帮你检查身体,你这几天在这里安心养好身子就好了。”
慕时年淡淡笑着,他的笑容一如往昔那般润泽,只是多了些憔悴,慕家势力只比秦家略逊一筹而已,这几天也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在d城寻找孟夕然的下落,幸亏有医生提点,告知了孟夕然离开的方向,他一路追查,才得以先秦越寒一步找到她。
因为看孟夕然身体虚弱,慕时年特意给她准备了一份鸡肉小米粥,孟夕然很快就一扫而光。
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活着是多么可贵的事情。
“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你不要太难过了。”看孟夕然面色凄惶,慕时年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捏着,难受得不能自已。
万幸,孟夕然没有真的死掉,如果她死了,他一定要让秦越寒为此付出代价!
“没关系,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还好好地活着吗?”孟夕然用力地牵起嘴角,带出一个笑容,这笑容在她伤痕累累的面容之上绽放,她的眼眸亮晶晶的,闪着坚毅的光芒。
慕时年的速度很快,孟夕然在他这边仅仅三天,他就已经安排好了出国的一切事宜。
他为她安排了一个新身份,在问起新名字的时候,孟夕然笑了,“就叫孟晴吧。”
生死之外,一切都是小事,从此生命之中,都是晴天。
为了防止她被人认出来,他还找来了微整形的医师,为孟夕然的面容做了一些改变,并且请了一个高级化妆师,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为孟夕然上一次半永久的妆容。
层层保密措施的保护之下,孟夕然真正成为了一个全新的人,叫做孟晴。
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却精致的脸,孟夕然有一瞬间的恍然,现在这个模样,哪怕是最熟悉的人站在面前,也都不认得她了。
伸手轻轻抚过面上微整形还没有消下去的肿,她又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那是秦越寒的孩子,更是她的孩子,她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要生下这个孩子。
所以,面上那点痛,根本也就不算什么了。
又过了三天,慕时年就带着孟夕然坐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看着飞机缓缓起飞,离开这座城市,孟夕然戴上耳机,因为面上做了整形没有消肿,她带着墨镜。
耳机里面在放陈绮贞的歌,绵绵的,缓缓的,她却听得泪流满面。
那些少女心事,那些为秦越寒哭,为秦越寒笑的岁月,那些刻骨铭心的喜欢和伤痛,都过去了。
秦越寒他永远不会喜欢她,就连一点点施舍的温柔也不曾给她,甚至连肚子里这个孩子也不想给她留下。
绝情,不过如是。
忘了吧,都忘了,她会有全新的人生,带着孩子,用另一个身份好好活下去。
慕时年递过来纸巾,孟夕然哑声道,“谢谢。”
“想哭就哭出来吧,以后咱们在国外好好活着,重新开始。”
“嗯。”
脸上的泪痕一点点拭去,她抖动的肩膀也渐渐平复下来。躲在野外的那几天,她就已经全部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