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的张海奇表情显得十分痛苦,不时用手掌捂住自己的脸。
我想着他身在海缙的老婆孩子还生死未卜,心中不时泛起了一丝同情。
“不想讲就别讲了吧!”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全是血丝。
“海缙这次出现的事件,可能跟那个外国人有关。”他对着我说。
“不会吧?”我表现的十分惊讶继续说:
“你只是去当个保安,怎么会跟这“末日”扯上关系?”。
“由于我是军人出身,没过多久我就应聘上药厂的保安,我每天上班下班非常简单。我老婆刚开始还有点疑惑问我为什么要换地方,我就将那老外给的钱分开放在我每月的工资里,我老婆一见我每月工资那么高,后来也就不再问我了。”
“老外给你钱你老婆不知道?”王虎问张海奇。
“我没敢告诉我老婆,我退伍前是个侦察兵,直觉告诉我,这个老外可能是个特务。”张海奇回答王虎我问题。
“间谍?”我反问一句。
“是,应该是间谍。”张海奇回答我继续说:
“后来我在药厂就这样固定了下来,这一干就是三年。我们保安部有十几个人,每天除了守门的两个人外还有个五人的巡逻队伍,药厂只有一个厂房,厂房后面有一栋三层小洋房,在这个地方显得特别不搭调。我们巡逻队巡逻的时候也不能靠近那栋洋房。有一次我们巡逻的时候经过小洋房,有个队友忽然肚子疼,就想进去上个厕所,可还没进去一分钟就被里面的人撵出来了,第二天就没有来上班了。三个月前老外给我的钱已经全部凑工资凑光了,我只能瞒着我老婆,说最近药厂有点波动扣了点工资。老外也一直没有跟我联系,我就想着是不是那老外已经把我忘记了,我一时高兴就准备月底辞职走人,可没想到他在我快离开的前一星期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说我不能辞职,说我不厚道,拿了他的钱就想跑路,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干了,我老婆孩子都会跟着我遭殃。”
他说到这里,我更加确信他误入了一个间谍组织。王虎身上的一包烟也抽完了,地上到处都是烟蒂。
张海奇下了床走了几步又开始说:
“我当时特别的害怕,我辞职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药厂还有他的人。我开始担心家人的安全,我打电话给我老婆叫她马上去幼儿园接孩子去乡下,可是我老婆去的时候儿子就已经不见了。我不敢告诉我老婆是谁绑架了儿子,也不敢报警,我知道如果报警了,我儿子就再也回不来了。我让她先不要着急,随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叫我不要耍小聪明,说我儿子马上就会出现在我家里,叫我再等她的电话。我立刻打电话叫我老婆回家,回家之后我儿子在家里看着电视。
我们三人都被张海奇的故事深深的吸引,这些原本只发生在影视剧中的情节既然活生生发生在了张海奇的身上。
“我在部队的时候受到过这方面的教育,没想到我还是掉进了他们的圈套。”张海奇皱紧了眉头又回到了床上坐下继续说:
“几天后,我收到了一个快递,里面有一张纸条和一个u盘。纸条内容是让我星期六值晚班,然后将这个u盘插到监控主机的usb接口上。上面还说只要插上两分钟就可以,并且也会保证我不被暴露。我没有办法跟同事换了班就照做了。接下来的一星期非常安静,他们也没有让我做什么了。”
“完了?”王虎看张海奇半天没说话了问他。
“火车出事的两天前。”张海奇眼光扫了一眼王虎继续说:
“那天我值晚班,快到凌晨三点的时候药厂内传出一点点爆炸声,那声音就像是小孩子过年玩的那个鞭炮一样。我立刻看监控,监控里面什么都没有。我有点不放心出门查探,就看见那小洋房的门口有一点火光,我不敢出声偷偷的摸了过去,近了一看门已经被打开了,我想拿出手机报警才发现放在值班室没拿出来。我想最多也就是个贼,我在部队几年,不说十个,五个小毛贼我轻轻松松就能拿下。我跟了进去,我看见一间办公室被打开了,里面还有灯光。我接着又摸了进去,办公室外面已经被人翻得乱七八糟,后面还有扇暗门也被打开了,我非常的好奇就走了进去。里面是一间非常大的实验室,实验室里面的一个保险柜也被人打开了,我走近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了,我有点心里发慌揉了下眼睛,我看见地上有一支非常漂亮的药水,我就捡了起来。就在这时我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警报声就响了,我吓了一跳赶紧往外跑,跑到值班室的时候我感觉越来越不对。两周前有人让我动了监控,今天在我的晚班上那个秘密实验室被盗,他们这是想栽赃陷害我呀,我不敢多想拿上手机就连夜逃出城去。”
“还真的有解药?”我紧绷这脸问张海奇。
“我也不知道这药是干什么的。”他回答我之后从口袋里拿出了和五号电池差不多大的瓶子。
我们见他拿出了证据都向那瓶子看去,这是一个一次性注射器。药水应该是封闭在里面的,但是现在注射塞头已经到底,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而瓶口表面的金属上面写着三个字母“xhs”。
“里面的药呢?”我问张海奇。
“你放火烧怪物的那天,我回去火车头,他发疯一样叫着喊着。我叫他安静下来,他不听,就和他扭打到了一起,打着打着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东西就注射到他身上了。”王矮子一脸无奈的跟我说。
“那就是真的有用咯?”我有点欣喜。
张海奇说:
“这个药不管是不是跟“末日”有没有关系,至少它肯定能治疗“末日”带来的……”。
“流行疯。”我接下了他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次的集体疯狂。
“那你那天搭火车回来干什么?”我问他。
“说来也奇怪,我原本以为会有警察通缉我,但是过了两天新闻报纸都没有谈起这个事。我给我老婆打电话询问海缙有没有什么变化或者什么情况,她都说没有,很正常,跟往常一样。我才放心,搭上火车准备回临桥老家躲躲。”他说完有些愧疚的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因为那时候在火车上他告诉我跟乔楚楚是去外地参加客户的婚礼,我没有回应他。
我的疑惑解答到这个地步算了给了我莫大的安慰,张海奇在火车上听见她老婆告诉他海缙站封停之后,是想跟我拼车回海缙,找他老婆跟孩子。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凭张海奇手上的玻璃瓶什么都干不了,别说拯救外面那些发疯的人,现在这个公安局大楼都逃不出去。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我知道这药的存在?”我问张海奇。
旁边的王虎看不下去了对我说:
“这你都看不出来?如果不说药只有你知道,他们会救你吗?”。
我恍然大悟,如果张海奇不是因为救我,他的秘密就会像外面的天气一样永远都不会被人所知,也不会有落一个“间谍”的名声了。
“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你。”张海奇望着我继续说:
“我作为一个退伍军人,却做了那么多错事,更多的是我想弥补我犯下的过错。”
听他说完,我眼眶有些湿润。我想起在车厢里跟怪物搏斗的刘刚强,他们都救了我,却没一个人需要我去感激。
在这“末日”之下,并不是每个人都只想着自己如何生存,还有一些人在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赎罪!